木南寂张了张嘴,好像是要反驳木生的话,但在听了木生的下一句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我知道你一直和他有联系。”
这句话完全戳到了木南寂的点,他有些愣神的看着木生,但在对上她淡然的仿佛什么都了解的清明眼神后,木南寂朝着厨房看去,见木长英没注意这边,哼着曲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有些恐慌的乞求:“姐,你别说出来,别让妈听见……”
“你以为她不知道?”
木生冷笑一声:“你还真的活在天真的世界里。”
木南寂闻言脸庞煞白一片,有些羞愤,又有些痛苦。
他当然是知道自己父亲当初做的事情对母亲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所以这么多年来,表面上他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见过面。
但文玄明因为没有儿子,就他一个独苗苗,背着木长英和他私下往来,他并没有拒绝过,因为他需要这个父亲的经济援助。诚然,木长英对于他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什么好吃好喝的第一件事都是想着他,姐姐为此曾经也受了很多委屈。
可是木长英的经济不足以支撑他日益膨胀的虚荣心,文玄明能。
那时候呢,他是怎么想的?年少无知觉得那是自己的特权,自己该享受的,甚至因为瞧不起这个处处都不出色的姐姐。
越长大,越明白自己的做法有多过分,却不敢承认。
他完全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就像木生曾经和他生隙的不如一个陌生人,就因为姐姐忽然想通去京城读书后展现的越来越强大,他就好像不自觉的就好像和她亲昵起来,然而他又能感觉的出来,木生对自己,除了表面上的那份姐弟之情,依然存在着疏离的界限,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姐弟,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密起来过。
包括现在。
“你和他见面,我们不会阻止,或许他在你心中,依然是那个和你有血缘牵扯的父亲,但是请你记住,他给过你优待,可没有给过我半分照顾,你认为我是因此嫉妒也好,不甘心也好,反正你别指望我会承认他。他要想以我现在的身份拿好处,木南寂,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当着妈的面我不好说,正好你从中帮我约下他,明天在淮城‘福香丽’大酒店,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木生这段话一出完,木南寂完全血色尽失,再懵,他也听出来了木生语气下的果断和狠决,他有些慌张,到底太过稚嫩,根本不知道周旋在其中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只结结巴巴的唤:“姐……姐……”
木生回头看他,声音平淡:“你可以依然把他当做你的父亲,因为从血缘上这确实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不过,妈反正是不想看见他的,你不能就依你个人的意见,就要求我们所有人都要附和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回了自己卧室,剩下木南寂有些傻呆呆的下意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就看到潘成阳站在门边一脸蛋疼的看着他,看见木南寂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的说了一句:“南寂,房子不隔音……”
话音一落,就看见木南寂眼圈一红。
潘成阳:“……”
卧了个槽,木生姐这威力也太大了,除了小时候,自从上了初中,他就没见过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掉过眼泪了!
眼泪是没掉出来,声音倒是哽咽了些:“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事让他怎么说?
潘成阳身为他从小到大的发小兼邻居,对于木家的来龙去脉可谓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木南寂的爸是个什么德性,斟酌了两句就开了口:“我就以我妈的话来说,你爸确实不是个东西!”
“……”
“而且我妈还说要是她摊上了那么个老公,我还腆着脸跟他见面,她就打死我!”
“……”
潘成阳又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可能是你妈觉得你从小就没父亲,有点愧对你吧。”
这话也是他妈说的。
可木长英有对不起木南寂的地方吗?
当然是没有的。
或许正是这点,木南寂越发的沉默,潘成阳递C7给他都没反应,吓得潘成阳放下C7就出去了。
出门时正好看见打开房门出来的木生,潘成阳赶紧乖乖站立叫了一声:“木生姐!”
以前来木南寂家还没觉得过,现在木生这摇身一变,气势那个之强,简直就让潘成阳面临自己的年级主任时那样的压力,不好好打招呼都觉得自己有罪……
“嗯。”木生应了一声:“留下来吃个饭吧?”
潘成阳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妈在家做好了。”
大下午三点肯定还在麻将桌上奋战,做好个屁!
木生也不戳破,点了个头:“那行,晚上过来玩,这次回来的太忙,没想到你,下次给你也带个礼物。”
“不不不……不用了!木生姐!”
潘成阳一边头摇成破浪鼓一边赶紧离开这,妈啊,木生姐也只不过比他大了一岁,卧槽这给人的压力怎么就这么大呢?!
完全是差辈的那种压迫感!
待潘成阳一走,木长英从厨房里出来,木生双手插在大衣兜中,状态悠闲:“妈,你都听见了吧?”
潘成阳在房间内都能听见,更别提就在旁边厨房的木长英了。
木长英扯出一个像是无奈又苦涩的笑容:“你能够做主就好。”
木南寂的那点花花肠子身为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都不管而已,她可以恨文玄明,但不能阻止南寂和他见面,毕竟他们始终是父子。
她其实有点惊讶木生的狠决,没料到她会把话说这么死,她以为她心中还念着那么一丝父女之情的,今日看来,倒是她想太多。
毕竟文玄明从她小就离开,长大后一直未曾和她见过面,她没有一点儿感情,也是正常的。
待木长英重新回厨房忙碌,木生才啧了一声。
她其实明白了原主为什么那么果断,消失的那么彻底,记忆当中连一分留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