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在山上的寺庙里,无妄的心再一次的安静下来。本以为事情会这样一直持续,无妄也暂时,放弃了想要继续游历的心思。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个叫做守护神的挂坠开始了。
守护神这个存在,是一般的僧人都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作为神佛的忠实信仰者,无妄非常清楚,守护神是什么。
当有人带着守护神吊坠离开的时候,无妄的心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无妄不能够,用平常的心态,对待那些将神带走的人。无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哪怕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
得到守护神的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却又在一年之后回来了。
无妄希望,那些守护神不再和人扯上任何的关系,所以无妄的心中,升腾起了杀念。
杀念一起,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不管无妄在此之后,怎么样的努力都做不到。
然后贝柯漠出现了,无妄第一次见到贝柯漠,就知道这个人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贝柯漠看起来,非常的平常,可是深悟佛性的人,看人可不仅仅是看着外表而已。
因为不是看外表,无妄能够看贝柯漠更加的透彻。
贝柯漠和乔梵音来到了寺庙,他们说是为了,温泉的案子来的。
无妄知道,自己这边可能渐渐暴露了。
纵然知道这些,无妄依旧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
那天无妄遇到了贝柯漠,在温泉水便。贝柯漠并不起眼,可是却让他觉得,这个人光芒万丈。纵然没有一眼看去,吸引人的地方。
无妄和贝柯漠说了几句话,内容并不是太多。
可是整体的感觉而言,无妄觉得这个人很值得作为朋友。
在那之后,无妄几乎每天都在温泉水边。
和贝柯漠一起说话,似乎能够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直到那天,两个人在山上相遇的时候。贝柯漠带给无妄的,却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说到这里,乔梵音算是在听明白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说他和贝柯漠谈的来。
可是能够和贝柯漠谈的来,这并不是什么,一定要自首的理由才对。
无妄再次沉默下来,继续默默的诵经。
康队长觉得有些尴尬:“那个,无妄师傅,你做出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乔梵音奇怪的看着康队长:“刚才他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康队长你刚才睡着了吗?还是什么都没听到啊?他说了是因为守护神这个存在而已。”
康队长有些不理解的挠挠头:“为了守护神这个存在?是什么意思?”
乔梵音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和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个时候,沉默的贝柯漠开口了。
“我一直都在说,这个人对守护神,有着非比寻常的执着。因为执着所以产生了占有欲。无妄师傅,已经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佛心和佛性,一切都是因为守护神。”
守护神本来只是一个客观的存在,可是无妄却将它,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了。
对于守护神过度的执着,让无妄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康队长咳嗽了一声:“那么你是怎么作案的?”
无妄的眼睛缓缓睁开,让人觉得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而这种什么都没有,并不是空洞也不是无神。那是一种看穿了一些,觉得一切都不重要的眼神。一般人是无法拥有这样的眼神的,看穿一切说起来简单,可是做到并不容易。无妄现在,心中无悲无喜,什么都看透了,仅此而已。
杀死第一个死者康婷,也是无妄知道,这些人回来的一个开始而已。康婷那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对于康婷来说,保持神志清醒比较困难。
所以也让无妄,有了可趁之机。
本来无妄是不打算,对这些人动手的,只想要将守护神要回去。
可是无妄看到了,带着守护神的人,竟然那么肆无忌惮的喝着酒。
在无妄看来,康婷的一切所作所为,就是一种对于神的蔑视,这种蔑视是无妄不能容忍的。刚刚好当时康婷,也正好走到了温泉边上,杀机一起就再也收不住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妄已经将康婷杀死了。
第二天无妄才回过神来,从来没有过的罪恶感,那一刻铺天盖地而来。
也就是在那一天,付学斌来到了山顶的寺庙。
一样的守护神吊坠,一样的来到了这里玩耍,一样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杀死付学斌之后,无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头了。既然不能回头,那么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一直到自己杀死了今天出现的死者潭越,无妄的内心已经不能承受了。
罪恶也好,心魔也罢,都折磨着无妄,让无妄没有办法平静的对待自己的信仰。
无妄知道,自己动手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信仰。
失去了相信佛的资格,也失去了自己本来,坚持了这么久的宁静。
康队长叹息一声:“只是因为一个守护神吊坠,真的至于做到这样吗?”
康队长觉得,无妄的行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吊坠,怎么就能够让一个人,杀念随之而起呢?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情况才对。
“那你真的是小看了,一个人对于某种东西的执念。”
乔梵音冷冷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无妄。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个人误入魔道,其实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杀人在相信佛的人看起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就算是放下屠刀了,心魔不能消失,心也无法像是之前一样平静。
无妄入魔,因为什么,乔梵音他们已经听得差不多了。杀人的动机,也是因为存在的心魔作祟。神的信仰,可能是无妄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借口而已。
康队长认真的记载着,无妄所说的,杀人过程。
和他们在案发现场的发现的一切,进行比较之后,发现真的是分毫不差。
康队长到现在,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无妄竟然会杀人。
无妄这个师傅,经常会来到山下的城市里,所以和康队长也算是比较熟悉。
一旦这里碰到什么,有人损伤的案子,无妄总是会站在一边,说希望给人们减轻痛苦。哪怕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并没有作用,但是仁善之心,谁都能够感受到。
康队长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仁慈的僧人,有一天会是杀人凶手。
乔梵音看着贝柯漠的侧脸,总觉得这一次,贝柯漠的表情有些不对。
根据无妄的说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恐怕无妄和贝柯漠已经私下聊过很多次了。
无妄的言谈举止,让乔梵音觉得,这个人具备佛和魔的一切特质。这样的特质,也成为了吸引人们,成为他朋友的最重要的吸引力。
这一点上看,乔梵音确实是逊色很多。
贝柯漠看着那边,坐着讲述自己杀人过程的人,怎么也不能够平复自己的心情。
无妄,这个人是贝柯漠以为,自己遇到的一个佛。
可是现在贝柯漠才发现,自己身边从来不会,存在什么佛。
那么自己真的可以,过平凡人的生活吗?平静的和自己的老公一起,教育自己将要出世的孩子?佛尚且都会因为,自己的心魔而一念之差入魔,更不用说是普通人了。
无妄的行动,让贝柯漠觉得,这个世界,远远比她想得要复杂一些。
贝柯漠看着无妄,看了好长时间。
无妄屏蔽掉了贝柯漠的目光,继续讲述自己的犯罪过程。
乔梵音,贝柯漠,无妄,三个人三个想法。
康队长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记录下来无妄的整个犯罪过程,还有犯罪的时候,心里所想的事情。不得不感叹,无妄真的是很会观察。
全都记录完成之后,康队长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无妄师傅,看来你的刑法是在所难免了。”
无妄依旧是温和的笑着,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赎罪。
贝柯漠被乔梵音拉着,一起和康队长离开了审讯室。可是他们刚刚走出审讯室,就听到里面传来非常剧烈的碰撞声,康队长连忙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无妄躺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已经奄奄一息了。康队长吓了一跳,连忙吩咐警员叫救护车过来。无妄抬起手,示意康队长,没有什么必要麻烦别人了。
“无妄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队长对于无妄的行为,非常的不理解。
无妄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
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了无妄的脸上:“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无论做出什么,都没有办法挽回。可是,已经做出的事情,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我杀人,以命相抵死有余辜。”
“那也不需要这样做啊,无妄师傅,你一个出家人,怎么执念这么重?”
无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贝柯漠。
“执念重只是一个方面,最值重要的是,我已经动了凡心了。”
“我已经不配,作为一个僧人存在,所以我必须要以死谢罪。希望佛祖能够宽恕我的罪孽,在佛祖面前看到了那些人,我会继续赎罪的。”
康队长看着奄奄一息的无妄:“师傅,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孽,为什么不赎罪呢?”
无妄闭上眼睛,似乎想要逃避什么:“我没有办法回到最初的本心了。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罪孽,也没有办法赎罪。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
无妄缓缓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康队长叹息一声,闭上了他的眼睛。
乔梵音看了一眼,身边的贝柯漠,非常在意无妄说的话。
动了凡心,说明无妄已经喜欢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在无妄说话的死后,虽然完全没有表情,却被无妄看了一眼。
乔梵音就知道,无妄对贝柯漠,有着和对待朋友不一样的心思。果然被乔梵音猜到了,这个人对贝柯漠,真的是存在着不得了的心思。
可是因为这样的心思,无妄选择了,不去面对自己的过错,死亡对待这一切。
这是乔梵音没有想到的,乔梵音也不知道,无妄这么的执着。
“小音,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亲眼看到,无妄死在自己的面前,贝柯漠不知道,自己能够用什么样的表情,继续面对这个案子。凶手不是她找到的,是自己找过来的。
某种程度上看,自己应该是输了。
贝柯漠看到了无妄的死亡,突然觉得好累。
康队长带着人,搜查了整个寺院,找到了无妄留下来的东西。
贝柯漠和乔梵音,打算离开这里的那天,康队长带着东西,上门找到了他们。
“贝柯漠,这是无妄师傅留给你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拿过来给你。无妄师傅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能够了结了。你们也走了,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没什么意思了。”
从康队长的手中,接过来这个包裹,贝柯漠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留给我?”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我就拿过来给你了。”
贝柯漠当着康队长的面,将这些东西打开。
因为无妄是上个案子的死者,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拿走就可以的。万一出现了什么新的问题,他们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康队长挥了挥手:“只是一些香而已,我拿走了一根作为证据。”
“其它的既然无妄师傅说了给你,那么你就留着吧。”
“还有一封信,也是给你的,我没经过你的同意,看过了信的内容。”
康队长叹息一声:“无妄师傅所做的一切,我是完全不能理解。你们这个时候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吧。希望这里以后能够平静下来。”
贝柯漠打开那那张,洁白的纸张,看着上面写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