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汤小圆辗转反侧,在想着出此阴招的人是谁,宫壑丘有可能,甚至她小人之心的觉得钟鸣也有一点可能,但后者或许不屑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最大的可能也就落在了前者的身上。?
若真的是他,那么项天霸的身份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江源鹤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烟熏味回来的时候,汤小圆已经醒了,确切的说她这一眼都没睡着,小包子的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这会儿正在酣睡着。
“怎么样?全都烧光了吗?”汤小圆心存侥幸,哪怕陷在跟她说剩下一颗树苗,也会感到开心。
江源鹤不忍她受打击,但更不想瞒她,“嗯,一颗不剩,火是从四周烧到中心的,秸秆烧的很快,值夜的人选择先去救人,如此便耽搁了。”
“人重要,嗯,救人是对的!”即便再悲痛,汤小圆也知道人命关天,树苗烧光了还可以有,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江沅鹤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轻轻地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想哭就哭吧!”
汤小圆苦笑了一下,其实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她费了那么大的心血,还等着明年春天杏花漫天的美丽景象呢,如今全都泡汤了,“杏子酒恐怕酿不成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那些人怎么那么坏啊!”
瞧着她孩子气的在自己怀里哭成了泪人,江源鹤稍稍的放下心来,能哭出来是好事儿,总比什么都忍着,压抑在心里好,那样会憋出病来的,“杏子酒做不成了咱们就做别的酒,我相信我的小丫头是不会这么被打垮的。”
事情生的太突然,但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都知道汤小圆的树苗一夜之间全部被烧毁,叶老爷子亲自来过来看看,就怕汤小有想不开。
可以来却瞧见汤小圆言笑晏晏,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也就放心了,多大的事儿啊,烧了就烧了,此路不通就再走别的路,他也跟江沅鹤一样,相信汤小圆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来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可不能看着小丫头这么被欺负了,得赶紧找出到那个内奸来,然后才能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不过这事儿十有**都是宫壑丘那个奸贼干的,除了他,谁还会这么缺德。
叶相国归去后,就派人全力捉拿赵雄,很快就有了消息,赵雄死了,死在离汤小圆的庄子不远处的一所破庙里。
唯一的线索就这样的断了,即便大家都觉得是宫壑丘所为,但做事是要讲证据的,没有真凭实据就是信口雌黄,告到皇帝那里,皇帝也不会治宫壑丘的罪的,反而还会说叶相国诬告。
汤小圆这一次损失的不少,只不过夫妻二人把得失看的没那么重,事情已经生了,整天上火也没用,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呢,反而还能气气那个使坏的人。
右丞相府。
“汤小圆庄子的事儿,可是你做的?”宫壑丘背对着来人,气的拿起个茶杯就往来人身上砸。
“不是!”
“你以为我会冤枉你吗?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我要的是一条狗,听话的狗,我让你咬谁就咬水的狗,要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叫人把你乱棍打死!”
“是!”
……
自打汤小圆的庄子被烧了之后,已经有半个月了,不少人前来关心和问候,不过众人纷纷猜测,汤小圆下一步会怎么做,她跟皇帝的三年之约倒是没人知道,大家只是觉得她付出了金钱和经历,如今被场大火烧没了,总要想办法弥补的。
汤小圆甚至没有叫人公开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以大家只当是天灾,兴许是不小心打翻了烛火、灯笼所致,不过还是纷纷送上是关心。
京郊别院,宫夫人带着**后的满足和慵懒,依偎在苏牧的怀里,苏牧很有情调的把切好的水果送到宫夫人嘴里。
“牧郎,你可曾听说汤小圆的庄子着火了?原本栽种的树苗一夜之间被烧成了灰烬。”
苏牧眸光渐暗,分不出是喜是悲,“听说了,据说是庄子里的工人失手打翻了烛火所致。”
“哈……”宫夫人嗤笑,“我的牧郎啊,你可真天真,那里是什么失手打翻了烛火啊,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夫人知道什么?”
宫夫人笑着道:“我知道的可多着呢,我不光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我还知道是谁干的。”
苏牧面色一沉,却不动声色的压下了那股急切,“是谁?夫人知道的事儿可真不少。”
宫夫人抬头,看看一脸茫然的苏牧,微微勾起了唇瓣,风韵犹存,“不是宫壑丘还能有谁,他最不想要看到左相一派壮大,如今汤小有锋芒毕露,在京城遗失风头无两,更得到了公主的夸赞,你还不知道吧,她还跟皇帝打了个赌,三年之内要用那块破地赚出十万两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未必!若是没人阻挠,她真的可以?”苏牧沉声道。
宫夫人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在苏牧半敞着的胸膛前撩拨,白皙的手似无骨的游蛇般,嘴角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你说能便能吧,你跟汤小圆的生意还坐着呢?”
“嗯!”
“不是让你跟她划开界限吗?就算我跟宫壑丘貌合神离,可在外人看来,还是夫妻,何况我们也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他,也跑不掉我,你是我的人,怎么还跟汤小圆混在一起。”
“给我些时间!”
“牧郎,你该不会是对我阳奉阴违吧,你要只懂,我能够让你从一个小乞丐变成如今的富贵公子,我也可以让你从富贵公子再次沦为乞丐!”
“你舍得吗?”苏牧拨弄着宫夫人的丝,十几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其实那只是一个无底的沈渊,而仅仅才是个开始。
眼前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太多的角色,将他从混混的拳脚下解救出来的恩人,给予他恩暖的长辈,带他初识情爱的启蒙老师,如今他们是主仆,是爱人,还是……
宫夫人淡淡的看了眼苏牧,“舍不得,我爱极了你这张脸,但要是我现你背叛我,就算舍不得也没办法了。”
“我怎么会背叛你呢,不要胡思乱想了,”苏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话锋一转,“我一直有一件事很好奇,宫相国何以会放任你至此?”
“哈哈,那你就不用管了,只需要知道,他恨我,也怕我,我需要他,也讨厌他,我们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你只要好好地陪着我,不要想着背叛我就好了,如果你觉得闷,我不介意你娶个女人会去,但你的心……”宫夫人轻戳苏牧的胸口,“必须是我的!”
苏牧的眼神晦涩未明,说不出的诡异。
庄子的事儿告一段落,赵雄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死了,只能自认倒霉,但汤小圆可不这么认为,是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坏事怎么可能不留下证据,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抛开庄子的烦心事儿不谈,圆味涮过楼和留芳阁的生意还都是很好,不过很多效仿的铺子也开起来了,样子学了个十之**,只是味道可就学不全了,生意不上不下,赚不着大钱,也饿不死。
有人跟江源鹤说对那些效仿的铺子打压一下,免得他们太嚣张,江源鹤都是一笑了之,“生意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打压得了一家两家,不可能打压得了那么多家,由着他们吧,客人们会有分辨能力的了。”江源鹤渐渐地成熟稳重起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况有了那些效仿的铺子作对比,只会抬高了圆味涮锅的身价。
不过有时候人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江二郎送来书信,说酒坊那里又出了问题,因为之前只有汤小圆会酿女儿酒,所以卖的价格不低,可现在会酿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下去了,董老板碍于情分依旧是从江家酒坊拿货,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其他的客户纷纷去买低价的酒了。
之前买不到女儿酒的时候,哭着喊着的来求,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翻脸比翻书都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汤小圆和江源鹤早就看得开了,江二郎一个新手,年轻气盛,而且他身上的压力也很大,总觉得大哥大嫂是倚重他才把铺子交给他的,结果出了这种事情,以后有何颜面见他们。
江二郎性子直,脾气上来的快,接二连三来退单的老板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有的人悄悄的就退了,还有的嘴欠,非要说些难听的话,江二郎看着来人,如今又多看好,现在就有多厌恶,气不过的一拳头过去,把人家的门牙打掉了,随后那人骂骂咧咧,江二郎气不过又补了几拳。
那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挨了打不是给些钱就能了事的,这口气一定要出,当即就把江二郎告到了衙门,周县令早就已经被罢免了,如今不知道在哪儿猫着呢,新上任的知县吸取教训,什么事儿都秉公处理,生怕皇上一道圣旨下来,自己头上的乌沙不保。
所以他断定是江二郎打人在先,如今将其收了押,江家上下急成了一片,不管是送礼还是道歉,挨打的毛权毛掌柜愣是不松口,依旧要上告,非要让江二郎蹲大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