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段天道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在凌晨两三点要去的是南春戏剧学院,不是南春海中豪客。
门口同样有人,只是海中豪客的白人门童不管什么时候说的最多的是‘欢迎光临’,戏剧学院门口的门卫不管什么时候说的最多的是‘站住’!
事实上,已经有一个门卫让他站住了。
本来段天道是很着急进去的,本来是想一刀戳死保安然后自己去开门的,但想一想自己现在是普通人,不能随便杀人。所以段天道只好停下车,看着这个叼着卷烟,一脸阴沉的中年保安阴恻恻的来到自己车窗前,用沙哑的粗嗓门高声道:“你谁啊?”
段天道咳嗽了一声,耐着性子道:“我是学校保健室的医生。”
中年保安冷笑一声,不屑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又是一个来骗门的,你当我不认识姚医生?我告诉你,这学校里每一个人我都认识!走吧走吧!要把妹子白天来!”
段天道摸了摸车座下面的军工匕首,终于还是放下了:“我是来给姚医生代班的。”
中年保安上下打量了穿着大裤衩的段天道几眼,又看了看他那辆不知名的SUV,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小毛孩子,要骗人你也得编的像一点,姚医生的班需要代?从头到尾就只会用个酒精棉球消消毒?有没有都一个样……哈哈!”
段天道没有点点点,他很认真的摸着车座底下那把速射消声手枪:“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我来代班,我比他强多了。”
“就你?”中年保安估计是晚上闲得太狠,没有着急把段天道赶走,得意洋洋的在那里表现自己的判断力:“看你这毛孩子的年纪,就算是在上医学专科,也还没毕业吧?不知道在哪里借了个几万块钱的车就在这装医生?行医执照呢?只怕连毕业证书都没拿到吧?”
段天道:“……”他觉得已经跟他说不下去了,还是一枪打死比较干脆。
“一个小毛孩子还敢说自己比谁强……”中年保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姚大夫虽然现在不怎么看病了,可他好歹也是正牌的医生,这些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年轻轻的,要懂得尊老……”
段天道轻轻拉开枪栓,这尼玛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刚才还说他瞧不起那个姚大夫,现在又要别人尊重姚大夫。一个用双重标准对待别人的人,应该被打死。
“呐!”中年保安把段天道说的哑口无言,很有成就感,想着这么无聊的夜晚要是不多扯两句未免无趣,大声道:“你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当初姚大夫看了我两眼,就知道我有什么毛病,你要是能达到他的程度,我就相信你行。”
段天道怔了怔,突然又把枪放下了:“看你有什么病太小儿科了,不如看看你老婆有什么病吧。”
中年保安一双眼睛突然就瞪的好大:“……卧槽!你的意思是光看我就能知道我老婆有什么病?”
“当然。”段天道耸了耸肩,跟神经病在一起的,基本都是神经病。
“哈哈哈!”中年保安终于找到了值夜班的乐趣:“行!你要是能看得出来,我立马放你进去!你要是说错了,就陪我聊聊天!”
聊天……
“你老婆她有神经……”段天道急忙咳嗽了一声,妈的,差点说走了嘴:“你老婆月经不调已经有好些年了吧?而且来的时间特别长,来的时候还痛得要死,对不对?”
中年保安突然一怔,差点被自己一口唾沫给噎死,一双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
“你老婆还特别怕冷,夏天都不开空调,晚上睡觉还得裹毯子。”
中年保安的下巴突然就掉在了地上:“这你都……卧槽!你怎么知道?”
“这也不算什么。”段天道得意洋洋的摸了摸下巴:“我还知道你没儿子,肯定是生姑娘的命。”
中年保安怔了半晌,陡然间醒悟过来:“你认识我!你打听过我?”
段天道很诚恳的摇了摇头:“你又没权有没势又没钱,我打听你做什么?”
中年保安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张阴沉沉的脸上突然就堆起一个好古怪的笑容,从兜里摸出一颗烟递了上来:“小哥您真是神医!那您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tqR1
段天道叹了口气:“你面相阴沉,生就阴气甚于阳气,偏偏还常年值夜班,接触不到白天的正益之气,所以体内阴气蕴结。你老婆是个女人,本来就属阴,这男女自然之道应是阴阳互补,你们却搞成了阴盛阳衰,你老婆自然怕冷月事不调,如此之重的阴气要是能生出男孩,才算有鬼……”
中年保安猛然一拍大腿:“卧槽!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那小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上白班,多晒太阳。多孝敬父母,多笑笑,没事锻炼下身体,减少房事……”
中年保安如遭雷击,急忙拿出门口保安室的记录册,一顿狂记。
段天道看了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中年保安说到做到,马上就开始多笑笑,堆出一个好灿烂的笑脸:“是是!神医里面请!”
等段天道进去的时候,中年保安还在后面使劲的挥手,兴高采烈的挥着手,像个刚刚得到满足的小媳妇,等到SUV的车尾灯消失,他才怔了怔。
就算是神医,可这深更半夜的进学校上什么班?完全没道理啊……
但是他突然就给了自己一个好牛逼的理由!
嗯!这就是神医!
神医要做的事要是自己能明白……那还是神医吗?!
然后他就乐呵呵的回值班室开始研究自己的病情了。
莫名其妙的神医:“……”
段天道成功的把车停在保健室附近,一个箭步就直扑保健室,瞬间打开门,飞速把床单好好的整理了一番,关好门,打开暗格……
嗯,很好,自己来的早,苏天蓝还没有到!
段天道又关上暗格,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满屋子乱转,只觉得越转热血越是沸腾!
嗯……等会苏天蓝来了,自己是让她先工作,还是劝她和自己睡会觉呢?
嗯……要是睡会觉的话,自己是先给她看相,还是直接那啥呢?
嗯……要是那啥,自己是主动呢,还是被动呢?
嗯……
段天道灵光一闪,急忙又把带来的干净T恤挂在了衣橱里,然后又就地取材,用白纸把门上所有的小缝全都贴死,犹豫了一会,又把那张诊疗床整理了一遍,把枕头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摆了七八遍,终于还是老老实实的放在了正中间。
看了看时间,嗯,还有三十分钟四点!
这三十分钟估计是段天道所经历最难过的时间,好容易熬到秒针指到四点整,段天道兴冲冲的打开门,就准备给苏天蓝一个迅猛的拥抱!
拥抱……
外面没有人。
只有夜间清冷的空气。
唔……四点起床,洗洗刷刷再过来,起码还得半个小时。
这三十分钟依旧是段天道所经历最难过的时间,好容易熬到秒针指到四点半,段天道兴冲冲的打开门,就准备给苏天蓝一个迅猛的拥抱!
拥抱……
外面没有人。
只有夜间清冷的空气。
唔……苏天蓝今天这么累,多睡一会也是应该的……
又煎熬了半个小时,煎熬的段天道自己都觉得有点困了,苏天蓝还没有来!
但是这个浑身充满跳跃血液的男人,依旧不肯老老实实去睡觉,这万一苏天蓝什么时候来了,自己不能及时给她一个拥抱就不好了。
这个小小的保健室已经装不下某人澎湃的激情了,段天道索性打开门,在长长的走道闲逛起来。
这是一栋已经废弃的教学楼,一楼的房间还是非常多的,只是多半都充斥着久无人气的烟尘,当他走到几乎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时,突然微微一怔。
这扇门居然是锁起来的。
这么多扇随便开着的门,表示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锁着的门就代表里面一定有些什么……
比如美女!
段天道突然就有点紧张,难道这里是哪个隐居美女的居所?
他试探着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回应。
“美女!”段天道索性小声道:“横竖也睡不着,出来聊聊天吧!”
里面的美女明显对聊天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点回应都密友。
段天道登时就很生气,这年头怎么美女都这么小气?不就是聊个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他就掏出一个小铁片,在锁孔里一拨,打开门就进去了。
段天道:“……”
这里面没有美女。
凭借窗外微微的月光能够看见,这是个很大的房间,到处都是摆放十分整齐的健身器材,角落还有一排林立的更衣柜,似乎有人经常在这里健身。
段天道不由得有些失望,正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美女,却又停了下来,看着房间一角一个用来训练力量的杠铃。
这样重达数百公斤的杠铃对其他人来说都是用来训练全身力量的。
此刻看着这副杠铃,段天道心头忽然一动,伸脚过去轻轻一挑。杠铃呼的一下飞了起来,快要触到天花板时恰到好处地止住升势,然后下坠。
段天道右腿平伸,用脚面平平接住了坠下的杠铃。杠铃稳稳停在空中,而段天道的脚只是略有下沉,若不仔细观察,肯定会忽略这还不到一指宽的沉降。
他沉吟片刻,平伸的右腿轻轻一弹,将杠铃顶起少许,然后闪电般换成左腿。这次左腿纹丝不动地接下了杠铃。
段天道点了点头,左腿缓缓下放,将杠铃轻轻弹回原位。
不错,左腿的力量总算恢复过来,那一枪的影响总算是消失了。
段天道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左腿,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左腿上侧那个原本存在的弹孔,眼前突然闪过一张娇憨可爱的俏脸,还有那宛如在空谷中回荡,好听如银铃般的笑声……
本来激荡的难以自抑的鲜血,突然就犹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段天道沉默了片刻,顺手带上门,返身走出这个房间,消失在漫黑暗的长廊之中,似乎隐约之间,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