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伸手轻拍了下静萍:“静萍?”
静萍一顿,随后转过脸来看向秋叶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四少。”
“我们走罢。”她看着静萍微微一笑,示意离开。
静萍点点头:“好。”
随后主仆二人便领着其他人一齐离开了城楼。
风奴见状,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对着秋叶白离开的背影福了福。
“娘子。”一白抱着还咬着他脸蛋不放的小老虎,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唤了一声。
听着他那声音莫名地带着点异常的沙哑,她身形微微一颤,随后转过脸冷冷地瞥着他:“作甚?”
“你看咱们两个月不能见了,要不咱们趁着这个空闲睡一觉罢?”一白向来是个大喇喇的,这会子从风奴的温润俏脸直停在生了小老虎后愈发高挺的胸部,目光炽烈无比。
原本他那样子倒也算是惑人,只是一张阴柔俊美的脸被一只小娃娃的小嘴扯得有点变形,顿时看起来滑稽无比。
风奴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顺势抱过了愤怒的小老虎,白了他一眼:“滚,还嫌丢人不够么!”
小老虎也翻了个白眼:“啊啊啊……伊伊!”
看着她抱着小老虎离开,一白只觉得风奴那声音软软的,直挠得心里痒痒的,他揉着脸嘿嘿一笑,立刻跟了上去。
女人嘛,总是口是心非的。
“最近边关那边来了些文书,说南疆那边出现了时疫。”秋叶白一边走过宫道,一边忽然淡淡地道。
静萍顿了顿,回道:“南疆多雨潮湿,每年都有些疫病,只是今年稍微厉害些,但是想来天气再热些就会好了。”
秋叶白沉吟着道:“我和八殿下商议过了,准备派出一批大夫去南疆协助那边治疗病患。”
春日潮湿,万物发生,疫病也是告发的时候。
静萍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
她看着静萍,只忽然说了一句:“是了,听说天书在那边已经成为了首席医官,当年他房中有不少医书,还跟着医馆的大夫学过,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想他竟然真有这份本事以此立足。”
静萍正心不在焉,此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他的医术是一直不差,以前在楼里便给大伙看病,我身子……”
话到了一半,她便住了口,垂下眸子不再多言。
秋叶白看着她,也没有再多言。
不多时,她们就到了平云殿。
门口的平宁早早就候着了,一见她过来,便立刻笑盈盈地上前:“首辅大人,接到您要过来的消息,八殿下在内殿等着您呢。”
秋叶白闻言,便关心地问:“是了,八殿下这几日情形如何?”
平宁笑眯眯地道:“殿下这几日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虽然还要人扶着,但是奴才看着离殿下上马驰骋的日子不会远了。”
“那就好,那就好!”秋叶白也笑了,点点头跟着平宁进了平云殿。
平宁将她一路引到了平云殿的小花园里,她果然看见百里凌风正慢慢地由人扶着绕着亭子、鱼池慢慢地走。
她上前几步,示意扶着百里凌风的婢女让开,自己亲自上手扶着他:“感觉如何?”
四月的天气并不热,正是最舒服的时候,百里凌风走得浑身是汗,他摇摇头:“腿上还是有些没劲。”
“没关系,有些事儿,急不得。”她扶着他慢慢地走。
百里凌风倒也不拒绝她扶着自家,一边专注地慢行,一边道:“叶白来,是因为拜朝会之事罢?”
“嗯。”秋叶白倒也没有惊讶他会知道,想来之前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叶白可会觉得这些日子主持朝政吃力?”百里凌风忽然问。
这些日子,他都专心复健,并没能太多的协助她。
她随手接过他身边婢女的帕子,替他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好,虽然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他给我留下的人还是很堪大用的。”
“真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问他们也就是了。”秋叶白笑了笑。
她知道他有心结——一个习惯了策马驰骋的傲气年轻元帅,忽然面临下半辈子都可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危机,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仿佛人生都笼上一层灰霾。
而此时,他忽然有希望能痊愈,在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之前,他很难完全专注于其他任何事情。
百里凌风动作微顿,知道她口中的‘他’是百里初,他微微弯了下唇角:“皇兄一向心细。”
随后,他又道:“这每年拜朝会,都是皇兄主持,也不过是接待这些国家的来使罢了,招待他们好吃、好喝一个月,再打发回去便无事了。”
“可需要特别隆重?”她又问。
“因为这拜朝会其实就是番邦进贡的仪式,每年都有,礼部都有一整套规程,所以不必担忧,只要按着过往仪式走就是了。”他走到鱼池边上,停了下来,轻呼了一口气。
秋叶白见状,便温声问:“凌风,可是累了,歇一会?”
百里凌风摇摇头,继续慢慢地一边走一边道:“我无事,再走走罢,对了,拜朝会你所需要操心的就是今年要送什么东西给这些番邦之人,他们寻常进贡的无非是牛羊、自己打造的金银手势和器皿、刀具,漠北的稍微特殊些,他们善于养马,所以应该会上供些好马。”
“漠北人原本是赫赫的一个小部落,后来因为族人太少,不受重视,抢不过别人,便往沙漠伸出退去,然后吸纳了犬戎人、汉人,慢慢地混血成了新的部落,强盛之后打败了赫赫人,夺得了一大片领土立国,而且极为善于养马?”秋叶白沉吟着道。
百里凌风点点头:“没错,这个部族也因此与赫赫算是宿仇,你只需要注意这两伙人不要安排住一块,少一块出现,想来麻烦也会少很多。”
“嗯。”她点点头,又道:“毕竟是来拜朝会,他们总不至于大打出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