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桃花源不过如此罢……
有了那么一个人在心中,在哪里都是桃花源。
竹排行了一段,老翁有些迟疑地道:“小哥,再往前面有一落花溪,满溪边都是野生的紫荆,很是漂亮,你们可要去看看?”
秋叶白闻言,颇有兴趣地道:“哦,那就有劳老丈了。”
那老翁背对着他们,也不敢回头看,只是很客气地笑了笑:“不客气,不客气。”
这小哥出了大价钱,他也没有什么好给人家的,就带人家去转转山景。
百里初不介意要去哪里闲逛,他只是冷淡地瞥着那只船上的鸬鹚:“船家,多少钱能让你能把这只鸭子卖还给我们?”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只‘鸭子’不是什么好鸟。
鸬鹚又阴森森地瞪着船头的百里初,愤怒地叫:“嘎嘎嘎嘎嘎——!”
秋叶白一愣:“你买鸬鹚做什么?”
船家养的鸬鹚都是用来抓鱼的,它们被船家视为家人,饥荒的时候,就靠鸬鹚抓鱼养活一家人,寻常是绝不会卖的。
百里初道:“做烤鸭。”
秋叶白额角微微一抽:“别想了。”
就算真烤了,那也是烤鸬鹚,不可能是烤鸭。
果然,老翁闻言之后,赶紧把鸬鹚给扯到自己脚边,不让它靠近百里初,同时很干脆地道:“小哥说的是,这鸬鹚是老朽的命根子咧。”
百里初见秋叶白朝着他摇摇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冷冷地警告地看了眼那差点变成‘烤鸭’的愤怒的鸬鹚。
船家老翁见他们没有坚持,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撑着竹竿将竹排撑进一处狭窄的水道里。
走了一刻钟之后,水道转了一个弯,果然出现了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花树,更有幽幽的紫荆花香飘荡开来。
清澈的溪流上,落英漫天纷飞,美得似人间仙境,两边的山上全是厚厚的花瓣,林间还有纷飞采蜜的蜂蝶。
她几乎愣住了,忍不住叹息:“好美!”
老船翁颇为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两位可要上去走走,前边就是龙影泉的母泉,你们之前打水的是子泉,母泉这地方可几乎没有人知道,就是老朽也是无意发现的!”
寻常他可不带人来!
秋叶白看了看了日头,还有大半个时辰,上去走走,完全来得及,她游兴一起来,便含笑道:“这般妙景,可惜就差了一壶酒。”
她当年可是一路游山水,一路喝着老仙的佳酿,师徒两个好不潇洒。
老翁笑了起来:“老朽这里有酒哦!”
她闻言,眼睛一亮:“老丈要卖多少银子,只管开价。”
老翁摇了摇头,憨笑:“您出了那么多钱,这点子农家土米酒,自然是送您了!”
她见老翁说得实在,知道真要给他钱,他也不会要,便也不再客气,只抱拳道:“多谢老丈。”
老翁笑眯眯地摇摇头,随后伸手便去够船底,但是他身子佝偻,年纪又大了,却怎么也撩不到船底勾着的酒壶。
秋叶白便上前道:“老丈不要担心,我来就是了。”
说着,她立刻上前就要帮他去勾那凉在船底的酒壶,却不想此时竹排淌过一个漩涡,顿时一颠簸,她整个人就身子往前一滑,看得那老翁大惊失色:“小哥,小心!”
百里初立刻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就勾住了她的细腰,正要往后拉,却不想此时一道黑影忽然扑棱棱地朝他脸上扑来。
百里初顿时一惊,只见一只硕大的鸟屁股朝着他脸上狠狠撞来,那带着鸟类特有的屎尿腥味的细毛乱飞,一泡黄绿色的鸟屎正迎面扑来。
他下意识地就往后一避,抬手就朝那鸬鹚弹出杀气重重的劲风,结果反而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秋叶白原本是不需要他拉,她抓住了酒壶略一使巧劲,就能稳住身形,结果百里初这么一拉扯,直接让她彻底失去平衡,抓住酒壶一起‘噗通’一声摔进了水里!
“小哥!”
她只听见竹排上传来老翁惊慌失措的声音,便整个人淹没在水中。
好在南疆的秋日和夏日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这里的水一点都不冷,她灌了一口水,便迅速地浮了起来。
“呼!”
秋叶白赶紧四下寻索百里初的身影,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他从水中浮了头出来,不过……
她看着他那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口无遮拦,这会子被报复了罢?”
他的尸香遇水消散,对水上的鸬鹚,作用可不大。
百里初头上的兜帽已经掉了,只面具还挂着,有些凌乱的乌发上挂着好几根鸟毛,看起来简直……滑稽异常。
百里初阴森森地黑着脸,狠狠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又阴森森地瞪着竹排上那一只羽毛凌乱,受了伤却得意洋洋蹦跶的鸬鹚。
“嘎嘎嘎嘎嘎嘎……”
龙隐泉
清澈的泉水中,浸泡着乌发雪肤的美人,水珠顺着美人的肩头缓缓滑落,伴随着片片落英,几乎令人疑在仙境,见谪仙沐泉。
秋叶白半卧在在泉边的大石上,一边晒太阳喝酒,一边欣赏着泉中美人沐浴,懒洋洋地道:“军师,你再搓,皮都掉了。”
这位洁癖重症患者在水里已经搓洗了一刻钟了,虽然美人入浴,美不胜收,但是美人把自己的皮肉搓得又红又肿就不那么好看了。
美人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她:“早说了那只恶鸟不怀好意!”
“是,都是我的错,没有把它烤了。”秋叶白眯起微熏的明眸。
她忽然伸手朝他勾了勾:“来。”
百里初便朝她走了过去:“一会上竹排,就去把那……”
“嗯,一会子就去把鸟烤了。”
百里初眸色幽沉了下去,睨着横躺着的秋叶白:“小白,你这是在轻薄本宫么?”
她的酒量有那么差么,他可是记得她的酒量颇佳。
秋叶白轻笑,凑近他的唇边道:“嗯,不,我在调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