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阮软那绝美的小脸在月色下朦朦胧胧的越发地有些看不清晰了。
相重楼反应了过来,才发现,不是她的模样变的模糊了,而是自己的眼睛蒙住了一层泪水。
他这才记起当初慕十七和独孤宸的话:“相重楼,迈出去了,你可别后悔!”
可是他后悔了,后悔收她为徒了。
如果可以从新来过,他绝不会收她为徒,这样他就可以肆意地去拥抱她爱她,即便是遇到今日这个场景,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赶走她身边的男人。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可以重来?阮软一心只把他当作师父,他们的师徒身份今生都不会变!
其实相重楼如今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误会。
阮软在得知了师父的心,同时又得知了自己的心,心中难过才出来散心的,顺带给师父弄些醒酒的汤水回去,她不想见他酒醒后揉着太阳穴难受的模样。
她既然抚慰不了他的心,那她只好尽自己所能地区照顾好他的身体。
皇甫玄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走动,这才陪着她一块入了镇子。
两人入了镇子才发现今个是七夕,有放花灯祈福的习俗。
阮软向来是好奇心重,听着心动,后来一想师父那么一坛子酒喝下腹,估摸也不会这么早醒,于是就和皇甫玄在这里放花灯祈福了。
没有人知道她放花灯时在心底默默祈祷的愿望是:希望师父别再为情所困,为情所伤,阮软宁愿折寿为他祈福!
也就出现了前面相重楼撞见的所有事。
放完了花灯,阮软并没有在镇子上停留太久,而是寻了个酒楼,打包了一份醒酒汤,和皇甫玄急着赶回了她们之前所在的林子。
相重楼早就回来,在林子里独自舔着伤口了,衣衫上洒满了酒渍,本来用白玉簪束起的发这会儿也有些凌乱,嘴角有暗青色的胡渣,双目猩红,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浓浓的酒气。
阮软瞧着他这般消沉的模样,又思及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相岛主,鼻头一酸,又是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那心得被折磨的多疼,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是爱的有多深,才会这般痛苦?
咬了咬唇,又深吸了一口气,才从那食盒里端出用杯盏装着的醒酒汤,一路上她小心地提着就怕那汤水洒了。
这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把那醒酒汤端了过去,舔了舔唇瓣,轻声道:“师父,这是我去镇子上给你买的醒酒汤,你喝一点,可以缓解醉酒后的头疼。”
相重楼半靠在马车上,藏着袖子下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头,俊脸微微抬着,黑眸盯上了她那绝美的小脸。
脑子里全部都是她和皇甫玄相依在那河边放花灯的场景,这会儿瞧着她这般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就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悲,还他娘的可恨之极!
她那微微皱着的眉头,还有那眸子里的不忍是什么意思?瞧着他相重楼可怜?才顺便带了碗醒酒汤给他是吗?
她和皇甫玄在一起就是娇羞,浅笑……
对上了他就露出这般如同看乞丐的表情,连个笑都不愿给他……
相重楼被酒气冲昏了头,整个人变得敏感而偏激,甚至有些易怒。
那边皇甫玄的一句阮软过来,就彻底把他心底的黑暗激发了出来,看着那送到眼前的杯盏越发地不顺眼了。
抬手就是一挥,杯盏被他硬生生地挥落在了地上,汤水洒了一地,很快就浸入了泥土之中。
阮软都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后退了一步,惊愕地看向他,才发现眼前的人呈现出一种黑暗的郁沉,让人难以靠近。
皇甫玄冷瞥了一眼那突然发了疯的相重楼,道了句:“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抬手就把阮软给拉走了。
若不是小姑娘这会儿看着,他一准一拳就挥了过去!
那一拳的怒气积攒在胸口,一直到了深夜,才从那火堆边把又灌了一坛子酒的相重楼拖了起来。
“放手!”相岛主抬眸看清楚了人,冷声道。
两人一路拼着拳脚打进了林子。
皇甫玄口气也不大好:“你闹够了没!以为醉生梦死就能忘记一切是吗?你这就是在逃避,是懦夫的表现!”
相重楼看向他时,心口又被嫉妒塞满,恶狠狠地回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皇甫玄冷扯着薄唇道:“轮不到我管?好啊!我皇甫玄偏偏就要管定了,你给我听好了,再过两个城就到了大离最大的水运码头,我助你夺了那码头之后,就会把她带走!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既然他这般痛苦,那就让他帮他断了好了!
不相见,那痛苦就会慢慢淡了吧!
他一面是担心阮软,一面也是不想堂堂云午岛岛主就这么颓废疯掉,堕落下去成为一个烂酒鬼。
他那话音刚落,相重楼那眸子里就染上了一层厉色!
“你敢!”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
皇甫玄硬起来,也不甘示弱:“那咱们试试看好了!”
相重楼酒气冲脑,浑身戾气,双目猩红,只听到他那句要把阮软抢走,连看都不让他看上一眼的要挟。抬掌就挥向了他。
皇甫玄也没想会把他惹怒了,对自己突然发难,只能抬手应着。
可两人的身手毕竟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相重楼的身手可以差不多和慕十七独孤宸一较高下的。
皇甫玄的身手虽然也不弱,可在相重楼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两人还没过了百招,他就有些撑不住了,节节败退!
好在相重楼虽说是红了眼,可那出手还是有些分寸的,否则就皇甫玄的身手,估摸这会儿应该倒地不起了。
两人各自都带了手下,云午岛的侍卫还有宸王府一直跟着阿玄的暗卫,看着林间打斗着的两位主子,都感到有些莫名。
宸王府的暗卫眼见着皇甫玄挨了相重楼好几掌,没了办法,只能去寻阮软姑娘帮忙。
阮软迷迷糊糊地被人给吵醒了,一听说师父和阿玄在林子里打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跳起来就往那林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