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九幽的笑容却突然明媚，道：“可是你不会杀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若惜冷嗖嗖地反问着。

九幽道：“试过以后，所以才知道。”

他抖了抖衣袖，优雅地说下去：“我是你对付断恨的重要协助，杀了我，你将面临孤立无援的命运。没有人会帮你，因为他们想帮也有心无力。”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楚若惜懒得吐槽。

九幽道：“其实雪千叶做得很对，在罪域彻底占领九界之前，它都不会和魔界全面战争。所以他让魔界提前进入尘界，魔界想要的是占领，不是毁灭，他们进入尘界以后，反而能让尘界保持至少一百年的和平。而一百年的时间，也足够尘界人的体内都加入魔界的血。如此一来，罪域吞了其他世界入侵尘界的时候，尘界就有一战之力。”

“这是你的推测，还是雪千叶的原话？”

“是推测，也是原话。”九幽冷冷地说道，“归根结底，他还是爱着你们的，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让魔界进入尘界，名为报复，其实却是——雪千叶啊雪千叶，你真是个又傻又天真的男人。明明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到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为他早就不想活了。”岁流年低声说道，“当他确定他的父亲并不爱他、他的亲人吃他的人血馒头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活了。”

“真是个卑鄙的男人。”九幽夸张地说道，“还好就算是最悲伤的时候。依旧有你现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完成没有结局的结局。”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岁流年有些唏嘘。

楚若惜也是一阵伤感。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或许根本不该……”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死亡是他自己的选择，死在你手上，是他为他自己定下的解脱。”

“解脱吗？”

楚若惜叹了口气。

“原来命运竟是这么的无法抵抗，不管我们做什么都……”

“否则就不是命运，是小甜点了。”

九幽嘲笑地说着，突然道：“楚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跟着我们一起，用魔界的力量对抗即将到来的罪域入侵，还是同时对抗罪域和魔界两股力量？”

“万兽界的难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楚若惜问道。

“它们过得很好，毕竟，比起尘界的人类，它们是优势群体。”九幽冷冷地说道，“尘界太弱小了，不臣服于其他力量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是尘界也想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点希望的种子。”

楚若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哽咽的。

“谁都想活下去，不论是你，还是我，或者罪域。”九幽冷冷地说道，“知道为什么罪域必须入侵其他地方吗？”

“为什么？”

楚若惜确实对罪域的事情一无所知。

九幽道：“因为没有选择。罪域之主修炼的功法很特别，他的力量来自吞噬和同化，凡是被他的力量波及的地方，都会变成他的力量的一部分。只是这样一来，他要变强，就只能不断扩张，不断吞噬……”

“感觉有点恶心。”楚若惜评价道。

“这本来就是很恶心的东西。”九幽不掩饰的说道，“罪域之主可是生下来就背负吞噬全族命运的人。”

“全族都被他吞噬了吗？”楚若惜问道。

“当然早就吞噬了。”九幽道，“除了黑后。她是世间唯一能够抵消罪域之主的力量的存在。每当罪域之主觉得自己吞噬得太激进，已经开始影响自身的时候，就把她叫回身边，用她压制根本无法控制的吞噬欲望。”

“难怪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楚若惜想过他们是兄妹骨科，但是没想到真相比骨科更麻烦。

九幽道：“罪域之主的命运早在他第一次释放吞噬欲望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止尽地吞下去，直到死亡，当然，死亡也有两种。一种是被自己吞噬得死亡，一种是被比他更强的力量强行制止的死亡。”

“但是不管哪一种，罪域和九界都将一战！”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

九幽就差鼓掌大喊聪明了。

楚若惜的心情却很沮丧：“他这么不停地吞下去，真的有未来吗？”

“没有未来，但是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九幽坦率地说道，“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未来，所以把黑后交给魔界。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彻底疯掉的时候，黑后能带着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阻止他的力量出现在他面前，杀了他，解放他！”

“很矛盾的想法。”楚若惜道。

九幽道：“人都是矛盾的。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取得黑暗凤凰心却始终没有对你正式下手吗？”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他的救赎，”九幽毫不避讳地说道，“他想要得到的无非是一场救赎，不过到现在为止，大多数人更喜欢在他的强权压迫下过日子。真是悲哀啊！”

楚若惜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

“也是，那又怎么样！”

九幽随便叹了口气，问道：“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你打算让谁统治尘界？人类？魔族？兽族？还是罪域？”

“最后一个选择是不可能的。”楚若惜冷冷地说道，“人类才是这里的主人。”

“但是你亲手带来了兽族，我和雪千叶带来了魔族。”九幽道，“不仅仅是尘界，冥界也有大量的魔族混血后代。”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帮我选好了。”楚若惜揶揄道，“退步是可以的，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魔族来了以后，要和兽族一样，尽快和人族达成和谐，我需要的是他们足以对抗罪域的力量，可不是惹是生非杀人的本事！”

“你的这个条件很苛刻。”

九幽一脸委屈。

楚若惜道：“做不到吗？做不到的话，我就要下逐客令了！虽然最终你们也能取得在尘界生存的资格，但却要付出一点代价！”

“好吧，我……我回去和断恨他们说说，明天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