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收下吧，”黑后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生在凤凰族，本也该穿凤凰锦制成的衣服。”

“可惜他们连我的存在也不知道……”

虽然一再在朋友面前表现淡定，但本质上她还是很介意自己的出身的。

“其实……你并不是被抛弃的，凤凰界至今还在……冥姬……”

黑后有些欲言又止。

楚若惜却因为她的随口之言想起冥姬和冥月，道：“冥姬也在黑暗森林？”

“她犯了错，被哥哥罚面壁。”黑后平静地说道，“怎么，你想见她？”

楚若惜道：“想，但是应该不会有机会吧。”

黑后笑道：“正常途径肯定不可能见到，但是如果我出面……或许真能让你们见上一面……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冥姬……”

“我确实很想见她，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还有……在我的出生背后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楚若惜的心情非常复杂。

黑后看她神情忧伤，双手抱住她的脸，温柔说道：“有我在，大哥不会伤害你的。冥姬那边，我会帮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楚若惜问道，她和黑后至今只见过几次，每次也都是匆匆一瞥，但是黑后却对她一再释出善意，让她甚至有些不安。

黑后的手指轻轻滑过楚若惜的脸颊，头低下，在楚若惜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我喜欢你正如我爱我自己，你是我在世界上盛开的另一朵花。何况，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哥哥……如果不是他，你不会……我不奢望你能原谅他，只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能给他一个安静结束的机会……”

“我觉得这话你对你哥哥说才更合适，”楚若惜看着黑后的眼睛，说道，“目前为止，他明显更占优势。”

“不，他一定会输，因为……”

黑后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楚若惜挪开黑后捧着自己的脸庞的双手，真切地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一定会给你哥哥一个安静体面的结束……”

“谢谢。”

说完，黑后离开了房间。

风吹动，白纱飞舞，好像蝴蝶将要展翅，却因为栏柱的存在，始终无法得到自由。

……

黑后走出房间，走到一池黑水前，站在与水齐平、摇摇欲坠的黑木通道的尽头，伸出脚，走进水中。

她的目标是黑水深处的一袭白衣。

黑水迅速淹过她的腰，衣裳被水托起，宛如盛开在黑暗中的黑莲，绚丽中带着堕落的味道。

载浮载沉。

白影感应到黑色的接近，转过身，抓住黑后：“这回，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黑后冷漠地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你很快就会接受，”罪域之主冷漠地说道，“和过去一样，不管最开始的时候怎样拒绝，最终都会接受。”

“这次不一样，”黑后冷然道，“这次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我们已经错了六百年，不能继续错下去！”

“错？你居然认为我做过的事情全都是错！”

罪域之主愤怒了，他抓住黑后的肩膀，想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

然而，巴掌扬起却又轻轻落下。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早就死了几百万次了！”男人愤怒地说道，“为什么我必须是你哥哥！”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是我哥哥！”黑后一字一血地回敬道，“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免得回头又说我玷污了你的智商！”

罪域之主显然对自己的妹妹也有些无可奈何。

黑后见兄长语气带了愠怒，不再追问，从水中走出，拖着湿漉漉的衣服。

“你要去哪里！”罪域之主怒道，“难道是——我不允许！”

“我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过问，”黑后平静地说道，“当年的事情，也该说清楚了。”

“什么事情？”罪域之主反问道。

黑后道：“凰后的事情……还有……冥姬……哥哥，冥姬终归和我们不一样，你就放过她吧！”

“不可能，天皇子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筹码，她必须留在我这里！”罪域之主冷酷的说道，“至于你，下个月就是和魔界联姻的日子，准备好嫁衣！”

“这一次，你真要把我嫁出去吗？”黑后反问道。

罪域之主平静地说道：“不再是谎话！”

“如果我这次离开，永远也不能回来呢？你会记得我吗？”黑后的眼中有了少许泪水，“哥哥，你曾经无数次把我嫁出去，为了你的利益。我知道，当男方的价值榨干，你就会把我再带回来！所以我从不介意，不管你把我嫁出去多少次。但是这一次，我……我害怕，我担心这是你最后一次把我嫁出去……我……”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吗！”罪域之主冷漠地说道，“你一直都想离开我的控制。这次终于可以如愿了。”

“不，我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觉得如愿。”

黑后的眼神有些忧伤。

她走上岸，走到黑木板道的尽头，转身：“哥哥，我爱你，正如我……永远不能原谅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

罪域之主冷酷地说着，目送妹妹消失在黑暗森林的最深处。

……

寒冷的黑暗世界，冥姬冻得瑟瑟发抖。

但是她的表情却很平静，脸上甚至挂着一抹微笑。

无尽的黑暗中突然浮起一道光，随后，黑后从光芒中走出，走到冥姬身边。

“你来做什么？主上终于原谅我了？”冥姬欣喜地问道。

黑后摇摇头：“他没有原谅你的意思，是我想见你。”

“果然，他不打算原谅我，”冥姬淡淡地说道，“雪郎没事吧！主上他有没有为难雪郎？”

“上天界一天没有被征服，哥哥就一天不会伤害冥月。”黑后承诺的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楚若惜落到了哥哥手里。”

“意料中的事情。”冥姬显得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