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晴的修为就像是凭空之间拔地而起,短短这几日不见就变得如此了得,让人不免心头一惊。
想想苏慕绯曾经说过的话,大概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冷晴修为会突然暴涨。
那冷晴吸收了不少怨魂,突然强大的的修为应该是从这些怨魂身上汲取的吧?
这真是造孽,练功的手段是何其的残忍。
那些被冷晴吸收转化为修为的魂魄,就等于是在这个世间永久性消失,连一颗灵都不会留下。
我眯了眯眼睛,将修为集中在耳朵上,侧耳去听冷晴和姜邺婆婆对话的内容。
就听冷晴尖利的冷笑道:“呵呵呵呵……姜邺,你这是过河拆桥了?得了我的帮助,居然想翻脸不认人。”
“老婆子做事光明磊落,哪里需要你一个阴魂置喙?你要老婆子帮你做的事情,老婆子已经做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姜邺婆婆冷冷的一哼,脸上尽是冷厉淡漠的表情。
夜风吹乱了她发白的发丝,身上打了数个补丁的衣服在寒风中轻轻的飘动,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割一般的深。
方才她和河中的和河童争斗,已经耗尽了大半的修为。
此刻脸色如同死灰一般,就像一个随时等待着死亡的老人。
“苏慕绯抢我孩儿,霸我夫婿,用阳火烧我。此等冤仇,我和她生生世世永不消弭!你仅仅是放跑一个苏文英还不够,我要你帮我一起杀了苏慕绯。”
我的位置,只能看到冷晴的侧身位置,就见冷冰月光下。
她有些透明的侧脸上,那没有焦距的瞳孔中充满了怨毒,尖利的笑声悲哀而又疯狂,甚至不需要我集中修为到耳朵就能听见。
“苏慕绯是新任鬼母,老婆子我可斗不过她,咳咳咳……你看老婆子的身体状态就知道,老婆子命不久矣,怕是帮不了你了。”
姜邺婆婆用力的咳嗽几声,干皱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嘶哑的像是锯木头的声音。
“哼,你是灵媒,与阴间关系甚好。只要你愿意,爱活多久就能活多久。当初你儿子儿媳苏慕绯被坑害倒霉的时候,是谁出手救你的?全村人性命旦夕的时候,又是谁让懂得苗蛊的苏文英来帮你……”冷晴阴冷而又大声的质问着姜邺婆婆,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而又可怖。
它的目光就这么顺着黑夜怨毒的看向我,阴冷的目光中寒气逼人,让人忍不住的浑身打哆嗦,“苏紫,你在偷听?”
冷晴身上鬼气弥漫,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三尺长剑。
它身上那种浓重的鬼气,我只在封印解除了的辰骁身上感觉到一次,此刻的冷晴已经修炼成了一个怪物了。
我就算再长两条腿,怕也是逃不掉了。
在郊区,天上的星子是何其多。
蔚蓝的天,就好像撒了一把密密麻麻的会发亮沙子,那是一种美的让人心醉的夜空。
我自知自己是逃不掉了,干脆就站出来算了。
“我可不是在偷听,你的声音这么大声,方圆五里内,谁听不见你疯子一样的笑声?”我拨开了芦苇从,站在这绝艳的星空下不卑不亢的和冷晴对视。
姜邺婆婆为了放走苏文英所说的那段过去,到底有几个字是真的,有几个字是假的,没人能看出来。
我更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花招,放走了苏文英到底有怎样的阴谋。
“苏紫,我再也不是当初任你欺负的冷晴了,今天晚上我就送你一程,让刘星璇好好尝尝丧妻之痛。”
冷晴指上指甲尖利,朝我抓来。
空中是阵阵的厉风袭来,吹得人面颊发疼,冷晴现在的功力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我手握铜钱剑严阵以待,现在就算打不过也得打。
难不成还要引颈就戮,让冷晴不费吹灰之力的打死吗?
辰骁不再用他的铜钱剑,手中拎着一把三尺青锋,只把青锋剑上鬼气、白光缭绕,造型古朴单一,却是沁着带着凌厉杀意的寒光。
他飞身上去,迎击冷晴的利爪。
冷晴嘴角一扯,手中的黑剑一挑就将辰骁的剑挑翻在地。
辰骁朝后踉跄了几步,单脚已经踏入了河内,湿了身上洁白的道袍,还有脚上的白色布靴。
“魔气,你……你居然修魔了。”辰骁嘴角颤抖了一下,眼中射出一抹暴戾的红光,脚下发力一跃而起,长剑再次袭去。
轻轻的一挥手,就像是挥赶苍蝇一样,辰骁的身子被冷晴的利爪撕裂,胸口起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抓痕淤青,带着黑色的魔气。
辰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异常,他脚踝没入了冰凉的河水中,青锋剑插入河边的水中保持身体的平衡。
豆大的汗珠从辰骁的额上缓缓的流下,嘴中气若游丝的警察道:“你……你入魔,居然还能保持心智,你……”
“我什么?现在没人能保的了苏紫这个小贱人了,我今天就杀了你,省的以后你再出来找我的晦气。”冷晴尖利的手指甲朝我袭来,阴风阵阵,让人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被阴冷冻的僵住。
耳边,是辰骁虚弱而又着急的声音,“师妹,你快逃!”
逃?
往哪儿逃?
现在的冷晴这么厉害,连封印解除的辰骁都随手可以对付,估计我还没跑出两三步,就被它抓回来开膛破肚,剜心掏肺。
我皱紧了眉头,手持铜钱剑,不敢正面和它对抗,脚尖点地,身子轻盈的退后。
它的速度快我十倍,呼的一声如风般的就追赶了上来,一把抓住我手中的铜钱剑,随意一搓就成了一块铜质的圆球。
我去啊,它的实力赶上了千年的飞僵?
“就这破玩意,也想和我争斗?”冷晴寒笑着,这就要用利爪抓破我的喉咙。
我突然明白过来,星璇的离去怕也是这个冷晴事先安排好的吧,它早就下好了套要取我性命,它已经强大到是我和辰骁都对付不了的级别了。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我的眼睛有些花,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当我感觉有些迷茫的时候,发现脸上溅了温热的血液。
血腥的味道,在鼻尖飘荡着,刺激着我的嗅觉感官,我的茫然的视线一下就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姜邺婆婆挡在我身前,她手中的法器冷冷的扎入冷晴的胸口,冷晴的利爪也同时抓入了姜邺婆婆的腹腔之中。
她肚腹处粗麻布的衣料,浸满了鲜血,花白的肠子从破口流了出来,垂垂朽矣的身子纸片一般的倒在河边湿漉漉的芦苇丛中。
这……
这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吗?
我的心在这一霎那,早就将姜邺婆婆的背叛和欺骗抛诸在脑后,搂住她老迈的身子哭了,“婆婆,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