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定下婚事的消息传出去后,太皇太后就疯了。
加上纳兰氏有意无意的挑拨,她彻底把纳兰氏当做了心腹,两个人没事就窝在暖暖和和的暖阁中开小会,一边嗑瓜子一边喝着茶,商量怎么把小妖女给赶出去。
还有怎么把楚盈给尽快嫁出去。
偌大的后宫,让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来管着,这像话吗?
这把太皇太后和纳兰氏这个皇太后置于何地?
总之如今,青萝小妖女和楚盈大公主,彻底成了太皇太后的心腹大患。
楚盈心里也清楚,但她是个温润如水的性子,表面上对太皇太后是百依百顺,做事又稳妥,竟然让人找不到什么把柄,简直把个太皇太后给气苦。
至于小妖女青萝,这段时间过的可算是悠哉,每天除了按时帮林瑾玉诊脉换药,跟踪他的恢复情况,剩下的就是吃,喝,玩,睡。
初四这天的晌午,趁着太阳好,她手里抱着一壶茶,身边跟着个素心,溜溜达达来到了敬茶坊。
敬茶坊里,是专门给皇帝和太后公主等各位主子准备茶水点心的地方。
里面管事的太监,叫做金仁义,长的白白胖胖,是********胡公公的死对头。
只因为他是太皇太后那边的人,所以胡公公也拿他没办法。
这会儿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儿,手里抱着一壶茶,滋遛滋遛喝的有滋有味。
“西湖龙井?”青萝慢慢悠悠踱步过去,吸了吸鼻子,笑嘻嘻的坐到金仁义的对面。
金仁义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正要下跪,一看是青萝和她的丫鬟,又坐下去了。
素心眼皮一跳,怒道:“你这杀才!怎么不给我家小姐行礼!”
“哟,原来是柳文魁啊。”金仁义似乎这才看见青萝,慢慢爬起来,把肥硕的身体摇了摇,阴阳怪气道,“都怪奴才眼拙,竟然没看出是柳文魁大驾光临。奴才该死,该死呢。”
说着扬起肥厚的巴掌,轻飘飘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抚摸。
青萝的手,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上拂过,淡淡道:“看来金管事没有吃饭啊。”
素心大声道:“你倒是用点力啊,这也算该打?”
“哼,奴才就这么大的力气,柳文魁觉得不行,不如您亲自动手?”金仁义说着就把一张肥腻的脸,凑到青萝面前。
他是太皇太后的人,在宫里一贯嚣张。连一般的主子们对他也客客气气的。
譬如纳兰氏和楚盈她们。
所以金仁义是丝毫也不把青萝放在眼里的。
他笃定青萝不敢对他如何。
见他如此挑衅,把素心给气坏了。
她上前啪啪就是两巴掌,毫不客气甩到了金仁义的脸上。
把他脸上的肥肉甩的到处乱晃。
金仁义是万万没想到啊!
居然真有人敢打他。
而且还是个低三下四的下人!
“死胖子,你看什么看?”素心抱着胳膊,哼道,“是你请我们小姐打的!我帮我们小姐出手,有什么问题?”
金仁义张口结舌,嘶声喊道:“我请的是柳文魁出手,不是你!”
“我不喜欢肥肉,嫌腻。”青萝把手从桌上缩回来,拍拍手,“素心,走了!”
“哎!”素心答应着,扶着青萝,主仆二人施施然就离开了。
剩下金仁义捂着一张肥脸,气的暴跳如雷!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急匆匆叫来一个小太监,“太皇太后那里有没有要茶水?”
“小的正要说呢。”小太监笑着奉承道,“还是金爷您对太皇太后最有孝心!”
“滚一边去!”
平日里听着舒心不已的奉承话,这会金仁义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一脚把小太监踹到一边去,亲自收拾了上好的茶叶和瓜子干果,捧着送到太皇太后那里。
太皇太后又坐在暖阁里,腿上趴着一只白色波斯猫,跟纳兰氏唧唧咕咕说着什么。
“奴才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
金仁义跪下行礼。
太皇太后瞅瞅他,笑道:“小金子啊,今儿怎么是你亲自送茶水来?你那里的奴才不听使唤了?”
“哎哟,瞧老祖宗这话说的,奴才就是想要亲自伺候老祖宗啊。那些小猴子毛手毛脚的,万一把这新下的雀舌糟蹋了怎么办?”
太皇太后闻言高兴道:“今年的新茶这么快就下来了?”
“可不是,奴才紧巴巴的就送来了,让太皇太后先尝尝鲜。”金仁义亲自把茶捧到太皇太后面前。
纳兰氏一抬眼,惊讶道:“金公公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闻言也凝神打量他,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金仁义连忙用手遮住脸,声音里有着万分的委屈:“老奴没事。”
见他这样,太皇太后越发起了疑心,“谁打的你,你尽管说出来。我虽然老了,也不能由着别人随意欺负你。”
金仁义暗暗掐自己一把,使劲憋出两滴眼泪,跪下,道:“老奴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要紧的是太皇太后要保重身体……”
“你说!”
“是……柳文魁。”金仁义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把自己描述的比窦娥还冤,而青萝就是那草菅人命的大恶魔。
啪!
太皇太后气的摔了杯子。
“又是这个柳青萝!”纳兰氏哼道,“这宫里,谁不知金公公是太皇太后您的人?那个柳青萝分明是故意给您难堪!有这小妖女在的一天,这宫里就别想安生!”
太皇太后心头愈发火起,“我这次绝对饶不了这小妖女!”
“老祖宗,您别生气,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你喝杯茶,消消火。”金仁义目的达到,心头大为得意,忙殷勤的送上茶杯,又给助攻成功的纳兰氏也送上一杯。
……
半个时辰后,几名御医被紧急传唤到了太皇太后的慈安宫中。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腹泻不止,身体乏力,不思饮食。
林瑾玉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桌边看奏折。
他抬头朝对面看了眼。
那里,青萝正盘腿坐在窗边,拿着一副针线,在一块丝帕上练习缝针。
阳光撒在她的半边脸上,让她看起来犹如散发着金光。
林瑾玉的声音响起:“萝萝,又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