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听见裁决长老的话,更加没意识到,梅落尘也已经过来诊治过,并且失败了。
她兀自沉思了许久,直到裁决长老都有些不耐烦,想再次让梅落尘尝试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眼睛里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梅落尘眼睛一亮,凑过去问道:“芊芊,你想到了?”
青萝侧头看他一眼:“你呢?”
梅落尘苍白如纸的脸上涌起一抹谦和的笑容:“我么,也想到了一种方法,但需要你的配合……”
“哦?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
“用你的银针。”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青萝笑容可掬道,“难道你忘了,我们可是在比赛。”
梅落尘自顾自取出一个精致的羊皮卷铺开,一排金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然后微笑道:“因为芊芊也需要我的金针来配合啊。”
青萝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梅落尘的想法和她几乎如出一辙。
她想的是用银针把囚犯体内所有的毒素,全都驱逐到固定的几道筋脉内,然后用金针放血,力争一次性把所有的毒都放出来。
如果梅落尘和她想的一样,那么,她就要警惕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苍白娇弱的男人了。
她知道对方会用金针,但对方没理由知道她使用银针啊。
毕竟针灸这种东西,在大周和北齐,都没有那么普及,甚至许多大夫都没听说过。
她想了想,不动声色道:“你会的金针,我也会。”
“我知道啊。”梅落尘神情轻松道,“但是你的金针,一定没有我的熟练,不是吗?”
这点青萝不得不承认。
梅家的金针术十分特殊,若没有梅家人传授,外人根本不可能学去。
这和她的针灸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她跟着梅若华学习金针的时间还很短,短到她还没办法操控这种复杂的毒性。
见她没有说话,梅落尘抬起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宠溺的拍拍她的头,笑笑,言道:“芊芊乖,帮哥哥一把,好不好?”
青萝偏头避开他的手:“不要套近乎,我有哥哥。而且,我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帮你。”
她一边说,一边从药箱又取出一套金针来,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说乡下的那个柳文全?”梅落尘脸上现出少见的傲气,“他可没资格做你的哥哥……呃,你这金针哪来的?”
他盯着青萝拿出来的金针,眼都直了。
“你说这个啊……”青萝低头挑选合适的金针,随口道,“这是我师父给的。”
“二叔?”梅落尘直着眼睛,“他居然把这副金针给你了?”
青萝看他一眼,发现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虽然是金子做的,你不用这么眼馋吧?”
“胡说八道什么?”梅落尘哭笑不得。
他会是在乎几两金子的人吗?
青萝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挑眉道:“你来陈家帮助陈大公子,难道不是为了钱财?”
“我为了钱财?”梅落尘愕然,“谁告诉你的?”
“不然呢?”
“难道二叔没告诉过你,咱们家不缺钱财吗?”
青萝想起梅若华那副穷酸相,摇头:“没有。”
梅落尘轻语:“陈家,他们那点家产,也算钱么……”
“……你没事边儿呆着去,我忙得很。”青萝没听见他说什么,以为他又在唠叨,便不耐烦的撵他走。
她手上动作不停,金针银针不停取出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台下有几个陈家的老家伙,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们觊觎梅家的金针术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学到。
此时有梅家人亲自在台上演示,他们还不疯?
当场就有个老头,拽着自己儿子的衣襟,一脚把他踢上了擂台,吼道:“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仔细了!少看一眼老子抽死你个龟儿子!!”
众人:“……”
台上梅家俩人跟没听见似的。
如此光明正大的偷学,也就梅家人能够淡定的毫不在乎了……
梅落尘还在缠着青萝:“芊芊你就和我合作一次好不好嘛……”
他说着还拉着青萝的裙角。
青萝:“放开!”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我再说一遍,放开!”
“……说不放,就不放!”
“呵呵……”青萝抬头看向南宫花,“小花,给我削他!”
南宫花:“嘿嘿嘿我的大刀已经饥渴许久了,梅公子,来吧……”
结果她连大刀都没机会抽出来,就轻轻松松,单手把梅落尘给提下了擂台。
可怜梅落尘身娇体贵易推倒,在南宫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陈香雪都看不下去了:“柳青萝,他毕竟是你哥啊,你这样对他真的好?”
青萝吩咐小厮扒掉十号囚犯的上衣,一针扎到他后背上,回道:“你对你哥也不怎么样嘛……”
“我们不一样……”
她只说了一句,就自动闭嘴了。
梅家在医术界的地位远远比陈家高。连陈家内的相互竞争尚且如此激烈,何况是梅家?
“唉,我看你们那个梅家也是龙潭虎穴,你不回去也罢!”
青萝手上扎针,头也不抬:“我从没打算要去梅家。”
“喂!陈香雪你不要跟我们家芊芊胡说八道!”梅落尘不满道,“我们梅家跟你们陈家可不一样,你不要吓得她不敢回家!”
陈香雪嘀咕:“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们在意的是医术,而不是什么银子利益!”
陈香雪冷笑:“呵呵,我可不信你们都不爱银子,难道你们梅家人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么?”
梅落尘淡定道:“我们是吃饭长大的。不过我们不缺银子,所以根本不会为了这种俗物反目成仇。”
陈香雪不说话了。
她不想惹青萝不高兴。
其实在她心里想的是,梅家能有几个银子呢?
“……噗!”
一大口黑色的血忽然从十号囚犯的口中喷出来。
撒满了他面前的道路。
与此同时,他的鼻子,耳朵,甚至是眼睛里,全都在不停的流着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