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姗姗只是……。”楚瑜试图解释什么。

艾达淡淡地道：“你不必多说了，这是总监刚才通知我的事情，我打她的电话，她一直不接，你如果见到她，告诉她HR的人等她去办手续，今年下午就要交出工牌，如果有什么疑问你让她去和HR的人谈。”

楚瑜看着经理的表情，她脸上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像平日里的那般疏淡，反而温和了许多，只是这种温和里却带着一种冷酷。

这‘温和’清楚地表明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试用期不过通知书，叹了一口气，沉默着点点头，转身向外走。

身后忽然响起艾达的声音：“小瑜，好好做，公司不会亏待真正愿意做事的人，你的试用期通过了，毕业证拿到了，就可以签合同了。”

楚瑜顿住身体，片刻之后转过身看向艾达，笑了笑：“谢谢经理。”

艾达看着她，点点头。

出了艾达的门，楚瑜有些无力地靠在门上叹了一口气。

原本一件值得她大肆庆祝的事情，在这一刻，却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起以前大家一起为了看周杰伦的演唱会逃课，半夜回到宿舍，大门已经关上，几个闺蜜一起爬大门，爬慢的被保安抓住，被抓住的人不肯供出来其他人，被记大过，为了不让被抓住的人被记大过，大家一起站了出来，同进退的时候。

可是现在……

职场上，哪里有什么不问一切共同进退。

成年人了，都要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并且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们总有一天，会各奔前程。

……

……

“怎么办？你说我怎么跟姗姗说？”被当成储物间的小会议室楚瑜忍不住抱起面前的雪白猫咪，拿鼻尖轻轻蹭了蹭它的脑门。

“你知道么，我们学校不算名校，能进这家公司真的很不容易，我也自问自己没有错，我劝了姗姗不要异想天开，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我们都想过的，但是我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伤感，她要走人，我要留下，唉……。”

听着面前的人儿抱着自己絮絮叨叨，他有点不耐地摇摇漂亮的尾巴，轻嗤——

那种愚蠢的女人，需要为之烦恼么？

就算你真的和她同进退，她也未必就会感激你。

这种道理，我记得你早就明白了。

怎么现在竟还发愁？

越活越回去了么？

……

越活越回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曲起弧度优美的脖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儿，她大眼琼鼻，嘴唇如花瓣一般娇嫩，眉宇间都是灵动的气息和……稚气。

这是尚未经历过世事的她。

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善良，聪敏与善审时度势，是与生俱来的去，却少了被世事磨砺出来隐藏的利齿。

说是越活越回去倒是也没有错。

看着她清澈的大眼，他忽然抬起软乎乎的爪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又在轻轻在她唇上舔了一舔。

笨小鱼……

楚瑜忽然被自家‘主子’舔了一下，软软的猫咪的吻，简直让她心都要化了。

整个人都被安慰了。

忍不住抱起了怀里的漂亮猫咪低头就狠狠地亲了上去：“啊，白白，你是在安慰我嘛，太可爱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微博上那么多人云吸猫了！

这种傲娇的萌物啊……软萌起来真是都要给它。

“喵——喵——！”被一通乱揉，猫咪不悦恼火地尖叫了起来，伸出两只爪子顶在某条鱼儿的脸上，拒绝某条鱼儿涂抹自己一脸口水。

却被楚瑜抓着两只爪子又是一通乱亲。

……

下午，炽烈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落下来，即使走廊里开着冷气，却依然能感觉到太阳的炽热。

一道窈窕的人影捏着手里的纸张，脸色一阵青白，眼底闪过不敢置信。

“怎么会……居然、居然……真的辞退我？！”

楚瑜叹了一声气儿：“艾达说，HR的人在等你办手续……我都说了不要做这种事，你非要在副总裁面前献殷勤，你明知道我们这种菜鸟，这种伎俩，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梵德这种阶层的人，什么女人见不到，大把女人见猎心喜，就跟王思聪一样，到处都是追着喊老公的人。

凭什么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

真以为是三流言情小说里的傻白甜又倔强的白花女主，和外头那些妖娆妩媚的贱货不一样么？

“……。”乔珊珊沉默了一会，一把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纸，闭上眼，忽然问：“你刚才说是总监和艾达一起做的决定是吗？”

楚瑜一怔：“是……。”

“呵，我知道了，无非是艾达这个老女人，看我们这些年轻人不顺眼而已！”乔珊珊冷笑了起来。

“中年老女人，进入更年期，自然看着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不顺眼，何况这个小姑娘还得到了副总裁的青眼，我有的机会，她没有，就联合总监想把赶出去。”

楚瑜简直有点无语：“姗姗，不是的，艾达从来对事不对人，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上头的人交代，她怎么可能这样，她就算不要任何人，也是因为个人行为会影响到团队……。”

“影响什么，她怕我影响团队，影响她的职位？我影响什么了，是不是连你也怕我影响你？我喜欢梵德我怎么了，你是嫉妒我在梵德心里挂上号了么，你现在留下来，我走了，你就开心了？”乔珊珊忽然爆发，恼恨地狠狠盯着楚瑜。

楚瑜愣住了，只觉得喉咙里像梗着东西：“乔珊珊，我们认识四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乔珊珊看着楚瑜红了眼，她咬着唇：“我知道你以前什么人，我不知道你以后什么人，你如果还是我的朋友就该挺我到底！”

楚瑜抿了抿唇，真想骂醒她，最终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拜托你，如果你吸毒，我是不是也要无条件挺你，乔珊珊，你清醒点好不好！”

乔珊珊忍不住再次拔高了声音：“我怎么不清醒，我就是喜欢梵德怎么了，我喜欢一个人，我付诸行动怎么了！你们都不看好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嫉妒的老女人赶走，你如果还当我是闺蜜，就别再阻止我，我接下来要告公司，你就把公司里的反应告诉我就够了，你不帮我就别再说你是我朋友！”

说罢，她转身就走。

楚瑜呆住了：“乔珊珊……！”

这个丫头是不是疯了，真的要告公司？

……

入夜，空气凉爽了不少。

“没错啊，就算试用期不过，也可以申请劳动仲裁，用人单位有举证责任，如果仲裁结果不如人意，她还可以诉诸法院，乔珊珊如果想要借着这个法子引起公司的注意倒也是个法子。”微信语音里，孝羽慵懒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楚瑜在阳台上一边吹风刷牙一边咕哝：“可是……副总裁这种级别的人，根本不可能亲自去处理这种小小的劳动仲裁的案子啊，肯定是HR和法务的人就直接处理掉了，副总裁搞不好根本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她不是说还要去找媒体么，随她瞎折腾，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折腾个什么结果出来，看有没有人鸟那三八，真是不知道想卖想疯了，还是看三流言情看走火入魔了，反正你参合，她要不把你当朋友拉倒，别被她拖下水就是了，好了，我要约会去了，不和你八卦那个死三八了。”孝羽在手机那头嗤笑了一声。

楚瑜看着手机苦笑着咕哝：“哎呀，这两个人还真是死对头。”

孝羽是班上的班花，学校里很多其他系的男孩儿都喜欢风情万种的她。

而另外一个走清纯白花风格的乔珊珊虽然没有她漂亮，但是却也很看不上孝羽的风情，总觉得孝羽太能勾男孩的魂，连左乐那样有学生会会长女友的班草面上虽然和孝羽关系不睦，但是孝羽转身的时候，左乐都在看她。

孝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了的狐狸精。

至于，孝羽更看不上乔珊珊，觉得她装逼，待价而沽而已。

“啊啊啊，白白，你说到时候乔珊珊和公司撕逼的时候，难道我真要通风报信吗，可这是职场大忌啊。”楚瑜回了洗手间，正好看见一只漂亮的猫咪在洗脸，动作优雅得像一个王子，就忍不住一把抱起了它，凑了过去，一脸苦恼地蹭啊蹭。

“喵喵！”漂亮的布偶猫小王子一脸嫌弃地拿着爪子推开她的脸。

蠢鱼儿，不要把你满嘴的牙膏沫子抹在我的毛上！

这种事情还要苦恼，你真是欠教训。

……

看着灵活挣脱了自己怀抱的猫咪，摇着尾巴嫌弃地走掉，楚瑜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人嫌我，猫也嫌我！”

……

乔珊珊还真是很有执行力的人的，楚瑜很快就听到了公司要应对劳动仲裁的风声，法务的人已经介入。

公司很大，其他部门如何，自己不清楚。

但是自己的部门，明显这几天艾达的脸色是阴沉的。

让楚瑜做事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不过艾达怎么能脸色不阴沉呢？

毕竟是自己的人出了问题，而且乔珊珊试用期就算不过，公司也有举证责任，但是乔珊珊的考勤记录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要在不能胜任或者工作失误上下手了，这一定让艾达不爽。

中午吃饭时分，楚瑜在小花园里一边吃饭，一边给孝羽打电话。

“你自己小心点，别被她牵连了。”孝羽在电话那头认真道。

“你说我要怎么办呢？姗姗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都说自己不清楚了，她大约有点生气了。”楚瑜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如她之前预计的那样，这个事情到了HR和法务那里就没有再向上报了，梵德压根不知这件事。

乔珊珊太自以为是了。

“别理她就是了，你被开除了，她又不会养你。”孝羽冷哼一声。

楚瑜正要说什么，忽然瞄见不远处花园里一群猫咪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蹙眉对着电话嘀咕：“孝羽，我问你啊，如果一只猫身边总围绕着很多猫，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猫不是群居动物吧？

孝羽一点没有犹豫：“那还用说，肯定是发情了啊，你还不赶紧把你家那只猫阉了，到时候叫起春来，到处去下种有你受的！”

楚瑜一愣，随后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要考虑这个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