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眯了眯眼,抬手就从她手上接过纸片,轻轻一抖,竟然抖开一片颇大的图来。
“蝉翼纸,水火不化,这上面……。”
楚瑜失声道:“藏海图?!”
那图纸虽然轻薄透明,但是上面的画,却分明是一副华丽的江崖海水图的一部分。
“这纸张太新,似是拓印的版本。”琴笙伸手轻抖了抖那纸张,淡淡地道。
“这么说藏海图有很多分了?”楚瑜忍不住嘀咕。
琴笙却淡淡地笑了:“多了又如何,能集齐才是真本事,何况……老金来之前说过当初廉亲王撕碎了藏海图,有些部分是已经坏的不能再保存了,想来这是后来拓印以便保存到罢。”
楚瑜一愣,看着琴笙手里的藏宝图,心情有些复杂。
这般跌宕起伏,唐墨天原是他们的死敌,他伤了她的琴笙,她那时候恨不能捏死他。
但如今,阴差阳错却成了成全她此行目的恩人,甚至将他近百年修习的内力都灌输给她。
当然,也把她莫名其妙地弄成了个什么至毒的体质。
可,终归他是有恩于他们的。
楚瑜慢慢地将那绘着俊美桀骜年轻掌门的画像小心地放进了棺木里陪葬。
年华老去,执念不断,依然一生执着的痴情之人,总是让人唏嘘感慨的。
楚瑜恭恭敬敬地在那白墙前跪下来,对着那白墙轻轻地叩了三个头。
随后她站了起来,有些苍然地看着那白墙片刻。
唐云是唐墨天一生放不下的情劫,那女子也许早已化作风中烟岚消散人间,那个她看着长大的俊美桀骜青年又何曾不是她一生孽缘?
到底,天意弄人,造化无常。
楚瑜幽幽轻叹。
琴笙静静地在她身后,却忽然温温淡淡地开口:“我不会是唐墨天,你也不会是唐云。”
楚瑜垂下眸子,转身忽然抱住琴笙的修腰,将她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道:“你是我的。”
她心口还是堵得慌,伤感而惆怅。
人生短暂,几度Chun秋,韶华如流水。
还好,她醒悟得及时,还好,她不曾辗转反侧,不曾再被自己作茧自缚,就此错过。
没有错过,她的他。
……
琴笙垂眸,温柔地用指尖抚过她的发丝,眸光温柔深沉:“我,是你的。”
楚瑜拢了拢自己纤细的手臂,贴着他的胸膛,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合一。
心方安。
“永远都是我的。”
……*……*……
“少主,你先退,曜司那些人实在太难应付!”一名黑衣人厉声道,手里长剑染血,他也是一身血污,竟是有些站不住的模样。
宫少宸却径自冷冷地站着:“你们怕什么,他们但凡敢过了这一片温泉,咱们就炸了这里,让他们尊崇的琴三爷一起陪着他们死!”
宫少司手里握着两把短剑,脸色也不太好,大大的猫眼里光芒明暗不定,却还是坚定地站在宫少宸身后,护卫着他。
其余黑衣人们闻言,也都咬牙冷冷地看向泉水对面。
温泉眼已经被炸塌了,大片的热水恣意横流,或者说沸水。
没有流淌经过地面的泉水,温度高得吓人。
蒸汽四溢。
却也刚好如同屏障一般将两拨人马隔开,这一头是宫少宸和宫少司的人马,那一头却是金曜领着曜司武卫,带着一群残余的唐门中人对峙。
“首领,他们不知带了多少Zha药下来,主上如今不知在何处,咱们太被动了。”一名武卫擦了把脸上的灰,沉声对着金曜道。
金曜手里握着两把猩红的短剑,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宫少宸,眼底一片静水深流,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冷声道:“宫少,你们费尽周折,设下这般大局,要的不就是唐家的藏海图么,怎么,你真打算炸塌了地宫,把你们的野心都埋葬?”
主上现在不知所踪,他们这群人又因为地宫被炸的变动,不得不先行自保,当时无力去寻觅主上。
还好唐家的人在他们手上,还是有点用处的。
虽然没有找到主上,却还给他们找到了宫少宸这群幕后指使谋划之人。
宫少宸看着他,忽然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地道:“这位是金首领罢,久仰大名,你说的没有错,只是本公子布局宏大,要的可不光是唐家的藏海图,还有你们曜司手上的藏海图。”
“是么,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一道冷冰冰的女音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向那声音来源看去。
但见一袭红衣的妩媚清灵少女,不知何时从一处岩壁间缓缓而出,身边立着的修长白影翩然优雅,清冷出尘。
竟是一双璧人,令人看得有些痴怔。
“小瑜!”宫少宸看着不远处的楚瑜,丹凤眸里先是一亮,但随后目光落在她眉目间的掩不住的妩媚灵动之上。
那是混合了少女的天真稚美和女子娇妍妩媚之美,如初承雨露的花朵,已然缓缓绽吐花蕊香气。
并着她那纤柔的身段,行止间多了三分……惑人。
宫少宸瞳孔梭然微紧,陡觉得心头剧痛,眸子中一片复杂翻腾。
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对风月之事太过了解的男人,他怎么能不知道楚瑜这般模样,意味着什么!
他目光阴惊地掠过琴笙,却见对方也正淡漠地看着自己。
宫少宸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讥诮与轻蔑,他甚至如宣告所有物一般地,毫不避讳地将手搁在了楚瑜纤细的腰肢上。
而那少女没有任何抗拒,就这么任由那个男人揽住。
他记得在船上,楚瑜从来不会与琴笙这般当着人前那么亲密的。
她身上,甚至还穿着与他拜堂时候的嫁衣,却成了其他男人的女人。
宫少宸喉间莫名地有一股子腥甜,他强行咽了下去,只盯着楚瑜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讥诮而自嘲:“这就是你选择么,小女郎?”
楚瑜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她忽然也轻笑了起来:“宫少,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可愿答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