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记住了曾经有一个‘少年’毫无缘由给予的信任和爱,记得他的眼泪和为她流过的血。
……
而这一刻,明明是身前之人口吐威胁,她却听出了拥抱着自己的‘少年’的不安。
这种不安,她在温柔纯稚的仙仙身上经常能体会到。
只是这一刻,她忽然懂得白白并没有变,和那个不设防的纯稚少年没有区别,变的只是他已经学会用冷傲疏离的面具和强悍暴烈的手段来掩盖他的不安罢了。
……
“发誓,你发过誓?”琴笙忽然抬起脸,幽幽琥珀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莫名地上扬。
楚瑜看着琴笙精致唇角那满意又得意的笑容弧度,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溺爱这只臭猫儿了?
但她还是叹了一声气儿:“是。”
那时候她甚至还想过再跑路的时候,挟带这只傲娇货一起溜呢。
……
“主上,小姐?!”红袖有些惊愕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们靠在石桌近乎暧昧的姿态,有点回不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主上和小姐很亲密,但是亲密若此……
“好了,好了,看什么,走走走!”老金三角眼一瞥,立刻转身赶着红袖和金姑姑等人赶紧走人。
楚瑜看着老金那一脸暧昧的样子,又开始脑仁疼,她叹了一口气,直接拔高了声音:“老金、金大姑姑,我有些话想与你们说。”
金姑姑一愣,看着楚瑜的神情,她忽然间若有思地看了眼一边神色淡漠矜傲,却唇角一直忍不住上扬的琴笙,似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就知道这条鱼儿狡黠又机灵,看样子是不好打发的,这事儿已经是瞒不住了。
“好。”她点点头,干脆地应了,又吩咐红袖去通知人。
……
约莫一刻钟之后,浣花堂明净的屋里就坐了不少人,除了金姑姑、老金、还有七曜里的金曜、水曜、火曜等几人。
楚瑜看了一遍众人,直接干脆地道:“我要去蜀中替廉亲王寻药。”
金姑姑和老金、红袖互看一眼,都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火曜等人都在来时路上听说过了事情的经过,此时听得楚瑜这般决定,不禁都是一愣。
金曜冷冷地开口:“我反对,这件事一看就是个陷阱,曜司行事从来周全缜密,没有任何确切消息的情况下贸然行事,必招不测。”
楚瑜看了他一眼,只道:“等你将事情调查周全,亲王殿下就呜呼哀哉了,如今前有太后和南家那边施压,后有亲王殿下身中剧毒,何不先上路同时再调查?”
金曜轻嗤一声:“南家算什么东西,宫里只要陛下没有发话,你也不必Cao心。”
金姑姑闻言,也沉吟着颔首道:“没错,小鱼,对方的情况不明,能将屠戮唐门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你不能冒险,亲王那里,老金和水曜尽力为他续命就是了。”
楚瑜心里有些发急,咬着唇道:“对方摆明了是冲着藏海图来的,这次能借着我的手对廉亲王下毒,下次还指不定要对谁下毒!”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金姑姑他们对皇室中人并没有太多敬意与好感,对廉亲王也是抱着能救就救了,实在不能便也罢了的态度。
“此事,我们自然会着人去蜀中查,在曜司头上动土之人,咱们都不会放过,小鱼你不必担忧,想要从曜司拿东西,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金姑姑淡淡地道。
楚瑜一愣:“您是真的不在乎廉亲王殿下的性命么?”
原来,她真的没有猜错。
但琴家居然连一国亲王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这足以叫她彻底震了一下。
明明一开始,金姑姑他们对廉亲王的恭谨表现与平常人没有太多异常,只是多了几分随意。
金姑姑看了她一眼,淡漠地道:“小鱼,你的性命对于我们来说,比廉亲王的性命有用得多,但我们会尽力救治廉亲王,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事你也不必再提,你只管呆在云州,那利用你下毒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一个天工绣坊里头负责茶水的老工,已经待了多年,为人要挟家人所利用。
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威胁他的人什么样子。
“线索虽然暂时断了,但是曜司已经派人沿途查访,琴家绣坊里绝不会再出这种事。”金姑姑道。
楚瑜闻言,看着一水脸色淡漠的曜司众人,她忽然心头有些发凉。
是了,她怎么忘了,曜司是那个神秘又可怕的男人一手所建,维护的自然是他和曜司的终极利益。
这无可厚非。
但是……
她要这么看着廉亲王去死么?
她之前居然还有过念头,要告诉金姑姑她背上背负着那张宝图的实情。
若是她说了……
她是不是从此再走不出琴家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