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三夫人并诸位族老。”
他们这些乾坤院的人虽然名为奴仆,却抵得上琴家半个主子,平日里见到琴家其他人只需要行平礼的。
虽然琴家其他人很不爽,但这规矩却是琴笙定的,没有人敢驳斥。
“咳,不必多礼。”琴大老爷的目光从琴笙身上转过来,看着金姑姑神色有些异样。
金姑姑一眼看出来琴大老爷眼里有着担忧。
金姑姑正是狐疑,忽听得耳边传来柳二夫人含笑的声音:“金姑姑和金卫长既然都到了,那正好,我也正好把这事儿再转告你们一回。”
金姑姑转脸看向一边的柳二夫人,却见柳二夫人头戴金凤朝阳衔珠钗,耳挂明珠红宝坠,腕上是赤金蓝宝镯,一袭暗紫色绣百蝶穿花的褙子并着石青色绣金的马面裙,竟是满身珠翠满绕的样子,仿佛在主持什么重要典仪。
金姑姑目光暗了暗,淡淡道:“不知道二夫人要转告什么。”
柳二夫人妆容精致脸上还是一贯笑盈盈地,只是今日这般浓妆让她看起来越发显得眉目凌厉,她笑了笑:“转告诸位从今日起,琴家的一切外务就暂时由夫君、我接管了,三伯会从旁协助打理。”
“哦,是么?”金姑姑眉心一跳,淡然地道:“但这般要紧的事情只怕不由得您说了算。”
金曜更是直接毫不客气地冷嗤了一声,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一干族老们也不敢多做声,只默默地看着。
柳二夫人却也不恼怒,只依旧笑盈盈地道:“没错,这事儿确实不由我们说了,自然是由琴家家主琴笙——琴三爷所托付,家主身子不适,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多照拂的,不过诸位放心,乾坤院还是由金姑姑照管做主。”
“乾坤院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插手的。”金姑姑还没有说话,金曜就讥诮地冷声道:“看来二夫人是忘了三夫人的下场了!”
他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趁着主子不清醒的时候逼宫,但是主子就算是现在的模样也不会给他们机会,而且曜司日日紧盯,更不可能给这些人可趁之机!
柳二夫人轻笑了起来,忽然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夫君。”
琴二老爷嘿嘿一笑,站了起来,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地:“金姑姑、金卫长,还有诸位族老,请看这信物。”
金曜和金姑姑转眼一看,几乎瞬间便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琴二老爷拿在手上的半块翡翠镶嵌夜明珠玉佩泛着耀眼夺目的光泽,上面镌刻着一个古篆琴字,不正是琴家家主,琴笙的信物又是什么!
得见令牌,如见家主,莫敢不从。
“不,绝不可能!”金曜几乎瞬间面目阴沉下去,他是手上沾血无数的杀器,身上难以不掩饰暴戾的杀气瞬间吓得琴二老爷倒退两步,连同周围的族老们都浑身一抖,不敢说话。
倒是柳二夫人强撑着胆子,躲在琴二老爷身后尖利着嗓子喊道:“金曜,你想干什么,造反么!”
金姑姑几乎在看见那玉佩后立刻下意识地看向琴笙,却见他静静地握住楚瑜的手,所有的专注力仿佛都在楚瑜的柔荑上,行云不过心,清风不经耳,外事万物皆不在心中,清冷玉颜上平静如水。
楚瑜似察觉到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神情却很是无辜,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但是金姑姑却在她明丽乌黑的眸子里看到一丝讥诮和嘲讽,金姑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她垂下眸子慢慢地开口:“金曜,不得放肆。”
金曜隐忍着,强行收回了自己身上的杀气,看向金姑姑却没有再多言。
……
“楚瑜!”
楚瑜刚踏出净房的门,便忽听得身后凌厉暴怒的厉喝,一道寒光携带着凌厉杀气瞬间架上了她的脖颈。
“你到底对主子做了什么!”金曜目光阴沉,强行忍耐着自己心中的暴烈的杀意,才没有将面前的少女碎尸万段。
楚瑜却忽似对咬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刃视若无睹,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金曜:“小心点,你要是不小心划破我的脖子,只怕不好对琴三爷交代。”
“你……!”金曜眼底杀意更盛,但他还没有说完话,便被楚瑜打断了。
“同是净房外,同样以剑威胁,下一刻你是不是还要用上你之前对我使的那些手段?”楚瑜轻笑了起来,带着揶揄的味道。
“我知道你们曜司的刑讯手段了得,但是,金曜,你要么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金曜的森冷暴戾的桃花目,笑盈盈地一字一顿道:“我就让你们试试什么叫主仆离心离德,让你们看着琴家是怎么分崩离兮的。”
“呵,就凭你?”金曜阴沉沉地睨着她,眼底满是轻蔑。
她颔首:“正如你所言,琴笙不可能分分刻刻跟着我,可别忘了,曜司也不可能分分刻刻知道我与他说了什么,今天我能让琴笙亲手交出信物,你焉知明日我会不会让他……。”
楚瑜竟似没有看见脖子上抵着的利刃一般,抬首逼近他面前,笑得恶意凌然:“杀了你们呢,想必身为忠仆的你们一定会乖乖受死罢?”
“楚!瑜!你很想现在就死无葬身之地?”金曜唇角勾起近乎狰狞的弧度。
“还是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