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让她清醒冷静了下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向净房门外走去。
只是她才出净房,便忽然见一道寒光森森直逼上她颈项。
楚瑜到底捕快出身,身上有些老胡教的功夫,早早就看见有人持剑来袭,劲风来袭。
那人甚至像是刻意让她看见他手中的剑,而她也将那剑锋来势,但偏就是——躲不开!
她偏开了身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直接架上自己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小白脸!”楚瑜有些恼火地看着那持剑之人。
这家伙是故意羞辱她武艺差么!
金曜冷冷地看着她,而楚瑜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森森杀意。
“我有没有说过,你若是胆敢对三爷或者乾坤院不利,便将你碎尸万段。”
楚瑜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刚才她与柳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被金曜看见了?
她一脸无辜地道:“我何曾对你的三爷不利了,我看是你处处看我不顺眼,要对我不利,你就不怕被你家三爷看见!”
有些事,就得睁眼说瞎话。
金曜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他那双桃花眼里却慢慢地浮起笑意来,甚至忽然松开了架在她颈项上的剑。
但是楚瑜却被他桃花眼里那碎雪浮冰一般冰冷的笑意刺得浑身一颤,暗道了一声不妙。
她转身就要逃,但是下一刻肩胛骨忽然被人轻轻一捏,随后一阵尖利的剧痛瞬间穿透了她的全身。
“呜——!”
她惨叫出声,她以为自己惨叫出声——实际上她痛得瞬间就倒地蜷缩成团,那声惨叫她甚至都未及出声,在虚无之界里消散无形。
那种全身经脉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抽转的痛苦,让她痛得根本叫不出声,身上的冷汗即刻就下来了。
“让一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却痛不欲生,不过是曜司里最下层的手段之一。”
金曜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汗淋漓间,她模糊看去,隐约看见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正取出一根极为细长的针。
那泛着蓝光的牛毛长针让楚瑜瞳孔一缩。
金曜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楚瑜讥诮地道:“楚瑜,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以为有三爷在,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这个世上最容易的事不过一死,最难的却是生不如死,你若是不想尝试曜司里的其他手段,最好告诉我们,你和柳二夫人谋划着什么。”
楚瑜忍耐着巨大的痛楚,蜷缩着,颤抖着道:“她要我利用……琴笙……让琴笙交出掌家权。”
金曜眼底寒意更深:“呵……。”
“可是……我没有答应……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楚瑜忽然伸手一把死死地抓住金曜的裤腿,低低地嘶吼,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好痛,真的他娘的好痛啊!
金曜冷冷地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人好一会,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才轻嗤了一声:“你最好没有。”
随后,他才看向一边的人,冷淡地道:“水曜,可以了。”
水曜点点头,蹲下身子,又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捏。
下一刻,楚瑜便感觉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如潮水一般从身上退了去,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但是浑身掩不住的疲倦,还有浑身如同被水淋过一般的大汗淋漓,都明白地昭示着那非人的痛苦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相信楚瑜你这样圆滑的人,一定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金曜低头看着地上狼狈至极的人影,淡淡地道。
“主上被你迷惑,却也不可能分分刻刻随着你。”
楚瑜闭着眼,虚弱地点点头。
金曜眼里闪过冷笑,转身离开。
水曜等人立刻跟了上去,没有人理会躺在地上的少女。
渐渐行远,木曜才在金曜身后迟疑低道:“首领,我们方才不是听见了楚瑜和柳二夫人的谈话么,为何还要再演这一出?”
乾坤院是什么地方,琴爷时常因公务远游,若是主上不在就守不住,怎么能成为曜司大本营。
若不是金姑姑想要看看柳二夫人打算做什么,也不会让她混进来。
果然如他们所料,柳二夫人直奔了楚瑜而去。
“那丫头对主上的影响力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不过她还不算蠢到头,但乾坤院容不下一颗砂子,有些蠢货,还是要敲打,否则哪日便真以为自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金曜轻蔑地勾起唇角。
“但万一她向琴爷告状……。”水曜微微蹙眉,还是有些担心。
金曜冷淡地道:“尝试过曜司的雷霆手段后,你真以为楚瑜那种自作聪明,见风使舵的小人有这种胆量么,她若是敢做那蠢事,曜司也有的是让她悔不当初的手段。”
“是。”水曜和木曜两人想想平日楚瑜那行径,便也都齐齐点头。
……
“呵……老子Cao你大爷。”少女躺在地上,狼狈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眼前秋日阳光刺眼,仿佛半条命都消融在这冰冷阳光里。
没有人看见她缓缓睁开的疲惫眼底,满满的、冰冷的寒意。
是啊,她这样的小人,怎么有胆量去告状呢?
她,当然不会去告状。
只不过,她只会当个——自作聪明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