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逐客令,说的太直白了,想装傻都装不了。
他们这些朝廷肱骨之臣,几时受过如此慢怠啊,可偏偏王爷轰他们,轰的理所当然,根本就不怕得罪人,这就是权倾朝野的好处,不给你面子,下回找你,你还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唯恐来慢了。
不过这些大臣也没生气,王爷脾气原就不怎么好,今儿又被皇上打的这么惨,再加上丢失的二老爷找到了,却是一堆尸骨,心情能好才怪了。
没看见皇上也在么,王爷轰人,皇上也算在内的,有皇上在前头顶着,他们根本就觉察不到没面子三个字。
皇上也不生气,打了王爷一顿,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回头好好教教王妃和慕儿,怎么给他穿小鞋,横了那么多年,晋宁不会把他怎么样,慕儿那一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摆驾蘅芜院,”皇上难得来王府一趟,自然要去见见王妃的。
王爷看着他,冷声道,“皇上该回宫了,如今京都不太平,连王妃都敢行刺,皇上还是早些回宫比较好。”
皇上眉心一拧,“不是你为了取血,派人刺杀王妃的吗?”
不是说慕儿解毒时,看着像是毒发了,他都不会承认是他解毒的。
解毒需要亲生爹娘的血,他如果找晋宁拿血,亲爹的事还能满的住?
所以刺杀的事,皇上就觉得是王爷闹出来的。
王爷看着他道,“我是派了人去取王妃的血,但是暗卫还没有动手,刺客就出来了,王妃一死,慕儿的毒就无解了,皇上也会怪我煊亲王府,刺客还进了崇祖侯府。”
他就两个儿子,王妃一死,慕儿必死无疑,刺客进了崇祖侯,这是把刺杀王妃的事嫁祸给崇祖侯府。
慕儿和桓儿世子之争,崇祖侯是最支持桓儿的,他派人刺杀王妃,大家相信他做的出来。
崇祖侯是桓儿的亲舅舅,崇祖侯要杀了王妃,皇上绝对不会同意立桓儿为世子,这是逼他认回另外一个“儿子”。
他要是认回裴茂,和常山王府必定起斗争,整个朝廷就都乱了。
东齐戚王来宁朝才几天,就谋划的如此之深,如果不是错有错着,他多派了些暗卫去取王妃的血,只怕王妃和世子妃今天是出了门回不来了。
王爷没有直说这场刺客是东齐戚王指使的。
东齐戚王来京,他就派人看着他,但是没人蠢到,把所有的底牌都放在明面上,东齐戚王既然敢来京给太后贺寿,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从来没有怀疑暗处还有东齐戚王的人,而且不少。
皇上尚未立太子,如果这时候东齐戚王派人刺杀他,倘若成功,宁朝可就真乱了。
王爷让皇上回宫,李公公也觉得看王妃不急于一时,还是先行回宫比较重要。
代国公他们也都劝皇上早些回宫。
皇上觉得刺杀什么就是危言耸听,王爷就是不想他去见王妃,他以为他不去见王妃,王妃就会轻易饶了他?
自己从小疼大的妹妹,还能没他了解?
想到王妃在昭王府过的那么快乐,自打碰到他,就开始倒霉了。
皇上气一上来,拳头一拎,就朝王爷另外一只眼睛给打了过去。
王爷被楚慕元打了一拳,敷药过后,好转了不少,没有另外一只才打的黑,皇上看着难受,原谅他有点小强迫症,从易容面具撕掉,就想给他补一拳了。
这一拳,来的突然,那些大臣都惊住了。
结果皇上打完了,哼了一声,“摆驾回宫!”
那声音里,一股子扬眉吐气,根本就遮不住啊。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的感觉。
皇上走了,那些大臣也都跟着走了,而且是送皇上送到宫门口,王爷都说了,怕有刺客,这时候不跟着皇上,这不明摆着不愿意和皇上同生共死么?
大家都走了,楚总管过来道,“王爷,我传太医来……。”
王爷摆了摆手,“不必了。”
楚总管在心底一叹,王爷吩咐道,“准备好安葬二老爷事宜,另外还有修改族谱之事。”
在族谱上,楚慕元是王爷的养子,如今身世大白,得给他正名。
吩咐完,王爷就出了正堂。
三老爷和四老爷看着王爷走远,两人互望一眼,眸底暗沉。
再说王妃,她在街上遇刺,包扎完伤口,就回王府了,大夫怕她遇刺受惊,加上又失了不少的血,需要好好休养,就给她开了两副补血安神的药。
王妃喝了之后,就歇下了。
沈玥回来时,王妃刚刚合眼,她便没有打扰,就回临墨轩了。
王爷是楚慕元亲爹的事传遍王府时,王妃还没有睡醒,但是施妈妈却是吃惊不小,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吃惊。
世子爷的亲爹怎么可能是王爷呢,那王妃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世子爷吃了多少的雪莲,毒发受了多少折磨,王妃掉了多少的眼泪,为了那些雪莲,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现在却告诉她们,王爷就是世子爷的亲爹,莫说是王妃了,就是她都觉得愤怒恼火。
施妈妈替王妃心疼,她站在床边抹眼角。
王妃睡的不安稳,她习惯了侧睡,只是胳膊受伤,身子不觉的侧过来,压的伤口疼,硬是将她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施妈妈慌乱的抹眼泪,她道,“我没事。”
王妃以为施妈妈是担心她的伤口。
施妈妈抹掉眼泪,挤出一抹笑来,道,“奴婢是高兴。”
“高兴什么?”王妃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见王妃要起来,施妈妈赶紧扶着她,给她拿大迎枕靠着,一边道,“世子爷的毒解了。”
才说出口,施妈妈就感觉到王妃的身子僵硬了,“找……找到慕儿亲爹了?”
施妈妈在心底轻叹一声,“找到了。”
“他,他人在哪里?”王妃的声音冰冷。
“就在王府里。”
王妃二话没说,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只是急了些,胳膊上的伤口一疼。
疼的她眉头都皱紧了,她捂着伤口,浑身泛冷。
要解慕儿的毒,必须要她的血,今儿在药铺,大夫要了她半茶盏的血。
当时,王爷有五六名暗卫在,谁能在暗卫眼皮子底下把她的血拿走?
他人在王府里,王爷还让暗卫帮他取血。
王妃心慌了,她抓着施妈妈问道,“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王爷。”
“不可能!”王妃脱口就道。
“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
王妃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一声比一声大,又一声比一声弱。
王爷站在屏风处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如刀,割的他心口疼。
透过屏风,他看到王妃正伏在施妈妈肩上哭。
施妈妈在宽慰王妃,她自己都还接受不了,如何宽慰王妃,她唯一能想的到的安慰的话,只有这一个了,“至少王爷是亲爹,世子就名正言顺了,不用担心他会认祖归宗,母子分离……。”
“我宁肯不要煊亲王府,我也不希望是他!”
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是慕儿亲爹。
王爷苦笑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