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寿眉的姑妈,不过是她用来遮掩她身份的幌子而已。
那——百里无忧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糟了,东方琉璃眉头一皱,对着姬宫涅吩咐道,“你留在这里,我得马上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姬宫涅自然是不愿她一个人面对危险,执意要跟她一起走。
“你走了,他怎么办?”东方琉璃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那个往日跺跺脚就够让大地颤上好几下的汉子,此刻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躺着,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种情况,东方琉璃怎么放心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没有什么可是,照顾好他。”东方琉璃拨开姬宫涅握住她手腕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你和他一起去吧。”自身后传来闷闷的男声,姬宫涅意外的回头,只见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虚弱的躺在榻上,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你和他一起去吧。”
“那你呢?”姬宫涅看着面前的人,问出了声。
秦皇俑笑笑,“我这个样子也不好拖你们后腿,自然是找个地方好生休养着。”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姬宫涅表示怀疑。
“放心,有人帮我,混了这么些年,要是关键时刻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很失败?”秦皇俑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姬宫涅也确实担忧东方琉璃的安危,仔细考虑下,便嘱咐了他几句,道,“那你好自为之,我得去了。”
“嗯,去吧。”秦皇俑的脸上带着笑,带着血迹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狰狞。
“记得,照顾好他。”在临出门前,身后飘来这样一句话。
“我会的。”姬宫涅身形微顿,点点头,握着手中剑,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秦皇俑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累累,心中一片冷寂。
话说东方琉璃与姬宫涅匆匆赶到医馆,四周一片寂静,隔壁绿袖坊的灯盏已歇,看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又有谁能想的到,就在这一片寂静下,掩着的,便是万重杀机。
寿眉的姑妈,会是虞山鬼母吗?
东方琉璃也不知道。
这是眼下这景况,宁可错杀一百,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她,以及她身后的那些人,都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伤害了。
她要保护他们,要他们,平平安安,一世长乐无忧的活下去。
“现在怎么办?”姬宫涅问道,手中含光颤抖不已,如预知风声,只待破茧而出。
“去绿袖坊。”东方琉璃道。
“直接进去?”姬宫涅皱眉,这样恐怕不妥吧?别说这样贸然进去能不能逮到那女人,就算是他们有本事逮到了,以百里无忧糊涂的犟脾气,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带走虞山鬼母。
“他凭什么不让我们带走?”东方琉璃瞥了他一眼,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她在这的身份是寿眉的姑妈!”姬宫涅提醒身边的红衣人道,百里无忧有多宠着护着寿眉,是众所周知的,东方琉璃要拿寿眉的姑妈,百里无忧能放过她吗?这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的事。
“可她不是。”东方琉璃冷笑,“她不过就是个鬼怪而已,我就不信,寿眉会一个劲的护着她,除非——”
说到这里,东方琉璃突然一怔,继而浑身一僵。
“怎么了?”姬宫涅还未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东方琉璃,待他反应过来,面上已是一片惨白,身后汗津津的湿了一片。
“你是说——”姬宫涅艰难的开口。
“眼下,也只能偷偷行事了。”东方琉璃眉头紧锁,舍弃了去敲大门的想法,直接飞身一跃,跳到绿袖坊二楼,推开窗柩就要进去。
昏暗的月色下,一个赤衣人儿身手敏捷,自黑暗中遛入更黑的地方,下面的紫衣男子也不甘落后,起跳,轻松落在窗外,紧跟其后。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乐坊安静的只有做着美梦的人儿酣甜的呼吸声。东方琉璃招呼着姬宫涅,两个一间一间摸下去,寻找着“寿眉姑妈”的住处。
东方琉璃进来之时虞山鬼母便听到了。作为虞山之主,要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估计她早就是不知道哪一任前鬼母了。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如若她不仔细去听,根本察觉不到,这个东方琉璃,果然可怖。
是,不用出门查看,鬼母便知道是东方琉璃过来寻她了。但她却也活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躺在床上,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实在是不是她掉以轻心的亲敌,是她这个“姑妈”在百里无忧眼里,实在是太重要了。
也是,寿眉打小没了爹娘,现在家里正儿八经就她一个长辈亲戚,他想要娶寿眉,至少还得通过她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只要捏住了寿眉,她就不会为侄女婿不帮着自己而担忧了。
与其操心,不如美美睡上一觉。
鬼母这般想着,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便又再次陷入美梦。
直到有人将手搭在她箭头上,她才幽幽转醒。
有些年岁的妇人头发披散着,张大嘴打着哈欠看着面前的来人,眼神里满满都是平静。
“你不是隔壁那个大夫吗?来我这做什么?还是大半夜的。”鬼母假意揉揉眼睛,语气里满满都是抱怨。
“装有意思吗?”东方琉璃才懒得和她打太极,她现在就只想速战速决。
“装?装什么?”鬼母的表情有点崩,得一旁跪着的丫鬟出言提醒才略懂一二。
“我与东方大夫,只不过在今天白日里见过一面,东方大夫何必将话说的这么难听?是我私下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鬼母扬起头,一脸迷茫无害。
若不是之前就打过交代,东方琉璃真的就要信她所说、并配合她把这个谎再把事情所有都圆顺。
可惜没有如果。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东方琉璃比任何人更明白。
“虞山鬼母,你这样,怕是有点不妥吧?”东方琉璃已失去耐心,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床头,等待着她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