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带她来过吗?”老板娘问向倪乐卉,她并非天天都来饭馆里守着,有时候她不在的时候,倪乐卉带颜丹彤来吃过。
“没有。”倪乐卉摇头,她是第一次带颜丹彤来这里吃饭。
颜丹彤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在哪儿吃过,索性不想了。
“来,干杯。”颜丹彤举起杯子,跟老板娘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老板娘也是一个豪爽之人。
颜丹彤跟老板娘聊得来,不免多喝了几杯,上次她带贝拉来的时候,也跟老板娘喝醉了,她还要上班,贝拉身边有德叔,所以她放心把贝拉丢下,颜丹彤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又是明星身份,倪乐卉阻止颜丹彤少喝酒,多吃菜。
吃饱喝足,倪乐卉要结账,老板娘却豪迈的说道,她请客。
又请客,倪乐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没跟老板娘客气,反正老板娘也不缺钱。
颜丹彤的车停在医院里,她又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倪乐卉有些后悔让她陪老板娘喝一杯了,她们喝起来,她差点阻止不住。
倪乐卉带着颜丹彤,让她等自己下班,门诊四点就下班了,温智帆没给倪乐卉打电话,倪乐卉也没打去问需不需要她回住院部。
由倪乐卉开车,去颜氏接颜尧舜下班。
“大嫂,问你一件事。”颜丹彤抬手揉搓着眉心,杜鹃跟温智帆的关系,她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相爱,很相爱那种,她就要克制住自己,颜丹彤很担心,担心自己习惯温智帆的好,担心自己不由自主的爱上温智帆。
“说。”倪乐卉睨了颜丹彤一眼,她也看出来了,颜丹彤有心事。
“你知道杜鹃吗?”颜丹彤深吸一口气问道。
“知道。”倪乐卉点头。
“她跟你表哥之间是什么关系?”颜丹彤问道,反正都问出口了,索性就问清楚点。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倪乐卉说道,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可他们的关系显然比单纯的朋友更亲密,表哥又差点娶了杜鹃,说他们是爱人关系,可他们之间没有爱。
“怎么个复杂?”颜丹彤追根究底。
“表哥向杜鹃求过婚。”倪乐卉说道。
颜丹彤心咯了一下,求过婚,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后来呢?”
“杜鹃没同意。”倪乐卉说道,回想那个时候,倪乐卉有些后悔,如果她晚一步去杜鹃家,现在杜鹃已经去天国了,她是救了杜鹃,却没救回杜鹃肚子里的孩子,以杜鹃的身体,即使怀中孩子,在生产的时候,也会面临着大出血的危险。
况且,能不能拖到生产,谁都没把握。
“为什么?”颜丹彤问道,杜鹃走进电梯那一瞬间,她从杜鹃眼中还是看出对温智帆有情,尤其是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透过缝隙,她看到了杜鹃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表哥想娶她,并非因为爱,而是同情。”倪乐卉说道,她知道颜丹彤跟温智帆的婚姻,也知道他们有一年之约,如果颜丹彤真是她的表嫂,关于杜鹃的事,她不会如实说,她只会让颜丹彤回家问温智帆,颜丹彤跟温智帆之间不是那种夫妻关系,又是颜丹彤主动问起,倪乐卉就如实说了。
颜丹彤的变化,倪乐卉有些理由了,应该是杜鹃去住院部找表哥,恰好颜丹彤在那个时候给表哥送饭,估计是撞到杜鹃跟温智帆了,所以饭才没送出去,才会来找她。
颜丹彤会有这种变化,是不是说明,她对表哥并不像表面那般,她跟表哥之间是不是会有进一步发展?知道吃醋,是个好现象。
如果她跟表哥真能走到一起,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大姨。
杜鹃能刺激颜丹彤,倪乐卉想,或许她可以利用杜鹃继续刺激颜丹彤,只是要把握适度,刺激过头了,会弄巧成拙,还不能让颜丹彤误会表哥跟杜鹃之间除了友谊之外的情愫。
“说清楚。”颜丹彤说道,什么叫温智帆娶杜鹃,并非因为爱,而是同情?
“他们之间的事,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杜鹃怀孕了,但孩子并不是表哥的,简单来说,杜鹃跟那个男人之间就像你跟孙煜之间发生的事。”倪乐卉说道,她这样说,颜丹彤应该清楚了。
颜丹彤沉默,她懂了,突然觉得跟杜鹃有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以温智帆的性格,的确会做出这种决定,如果那个人对温智帆来说不重要,素来理智的温智帆不可能会因为同情而牺牲自己的婚姻,颜丹彤相信,温智帆跟杜鹃求婚,是认真的,并非突然决定,而是深思熟虑过。
莫名,颜丹彤有些庆幸杜鹃没有同意,如果温智帆娶了杜鹃,她就不可能跟温智帆结婚了。
“你大姨知道吗?”颜丹彤忍不住问道,左易梦都能接受这么不堪的她,应该也能接受杜鹃。
“不知道。”倪乐卉摇头,大姨是为了表哥的婚事绞尽脑汁,几乎疯狂到只要是个母的都行,但是,大姨并没丧失理智,她可以接受杜鹃的过去,却不能接受杜鹃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大姨的底线,宁可温智帆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也不会同意温智帆当现成爸爸。
否则,当时表哥就不会向她求救了,希望她能帮他说服大姨接受杜鹃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了解大姨,所以义不容辞的拒绝了,还说了表哥一顿,她跟表哥从小到大,感情非常好,默契也很好,还从未闹过不愉快,因为杜鹃的关系,她跟表哥闹矛盾了。
“你们没告诉她吗?”颜丹彤问道。
“不敢。”倪乐卉说道,在颜丹彤疑惑的眸光下,倪乐卉又说道:“大姨不会接受杜鹃。”
“为什么不会?她连这样的我都能接受。”颜丹彤说道,她不相信左易梦不会接受杜鹃。
“你跟杜鹃不一样。”倪乐卉说道,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还有希望,杜鹃却没希望了。”
颜丹彤脸色一变,自然听懂倪乐卉所说的希望所指什么。
两个笨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残破不堪,真的值得吗?若是以前,颜丹彤会斩钉截铁的说值得,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大嫂,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在同情我的遭遇?”颜丹彤问道。
倪乐卉睨了颜丹彤一眼,说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颜尧舜的堂妹,仅此而已。”
“谢谢。”颜丹彤笑了笑,不管倪乐卉是发自肺腑也好,还是照顾着她的自尊也罢,她都相信,她不需要同情,同情最伤人,随时提醒着她的愚昧。
“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倪乐卉笑着说道。
“一家人。”颜丹彤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颜氏大厦楼下,倪乐卉停下车,颜丹彤也下车,却并没打算跟倪乐卉上去,而是坐进了驾驶位。
“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上去?”倪乐卉问道。
“不了。”颜丹彤摇头,随即又笑着说道:“大哥不喜欢我打扰你们。”
倪乐卉默了,说得这么暧昧,这是颜氏,又不是颜家。
“开车小心点。”倪乐卉叮嘱道,欲转身时,突然低声问道:“丹彤,你认识陈丽吗?”
“陈丽?”颜丹彤挑眉,不明白倪乐卉为什么突然提起陈丽,说道:“认识。”
“你们熟吗?”倪乐卉又问道。
“合作过几次。”颜丹彤说道,除了合作,她们私下并没什么深交。
倪乐卉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她来医院检查,她怀孕了。”
“怀孕?”颜丹彤挑眉,她跟陈丽虽然没私交,陈丽在圈里可是出了名的玉女,她的消息媒体报得很勤,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男朋友。“大嫂,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有机会劝劝她。”倪乐卉说道。
“大嫂,你指的是什么?”颜丹彤问道,劝陈丽来医院打胎,还是陈丽生下孩子,倪乐卉不说清楚,颜丹彤不明白倪乐卉话中之意。
“我担心她因为怀孕,心里产生负面压力,这样的人很容易走上极端。”倪乐卉说道,这就是她担心的,她是医生,她有医德,不会泄露病人的情况,她跟陈丽不熟,颜丹彤跟陈丽都是演员,她把陈丽的情况告诉颜丹彤,希望颜丹彤能开导一下陈丽。
不想要孩子,可以打掉,若是走上了极端,那就什么机会也没了。
“极端?”颜丹彤挑眉。
“自杀。”倪乐卉直白的说道。
听到自杀两个字,颜丹彤脸色瞬间苍白,她的母亲就是因为父亲有小三,一时接受不了,丢下她选择了自杀,用自杀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这种做法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一种残忍。
“大嫂,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约陈丽出来。”颜丹彤说道。
“丹彤,在陈丽面前,你要小心翼翼,别太刻意了,更别让她看出你在同情她,你只需要让她知道,你在帮她。”倪乐卉提醒道,颜丹彤是演员,比她更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倪乐卉才将这个重任交给她。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颜丹彤点头说道,倪乐卉目送颜丹彤的车离开,才转身进了大厦。
因为都认识倪乐卉,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总裁办公室。
秘书给倪乐卉端了杯果汁进来,在倪乐卉没来之前,除了咖啡跟茶,根本没有果汁,自从倪乐卉来公司,除了咖啡跟茶之外,还有果汁。
对于总裁对总裁夫人的宠爱,公司上下的人很是羡慕不已。
“总裁夫人,请喝果汁。”秘书说道。
倪乐卉挑了挑眉,以前在秘书室没见过他,颜尧舜什么时候招了个男秘书进来。
“谢谢。”倪乐卉接过,泯了一口,见秘书要离开,倪乐卉叫住他,问道:“你们总裁呢?”
“回总裁夫人,总裁在开会。”秘书回答道。
“哦。”倪乐卉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果汁。
“总裁夫人,需要我去告诉总裁吗?”秘书问道。
“那倒不用,你去忙吧。”倪乐卉说道。
“好,总裁夫人,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叫我。”秘书说道。
倪乐卉坐在颜尧舜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玩消消乐,玩了一会儿,倪乐卉突然想到她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倪乐卉拍了拍额头,瞧她这记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倪乐卉从包包里拿出今天早晨在药店买的验孕棒,倪乐卉拿着验孕棒朝休息室走去,直接去卫生间。
五分钟后,倪乐卉激动的从卫生间出来,怀上了,她居然真的怀上了。
上次她怀孕,就是用验孕棒测出来的,这次应该也是真的,从她的身体反应,倪乐卉很有把握是真的,但是,她还得去医院确定一下。
颜尧舜并不知道倪乐卉来了,回到办公室,颜尧舜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揉搓着眉心,总算是商量出结果了,派向路去,他不需要亲自去美国一趟了。
颜尧舜想给倪乐卉打电话,忙了一天,也没给她打电话,睁开眼睛,看到办公桌上的女士包包,这包包他太熟悉了,颜尧舜蹭的一下站起身,倪乐卉正从休息室走出来,见到颜尧舜,吓了一跳,问道:“散会了?”
“你怎么来了?”颜尧舜拉着倪乐卉,坐在他的腿上,将她的身子圈在怀中,将脸埋进她的颈间。
“下班早,就来了。”倪乐卉回答道。
“怎么不叫人告诉我?”颜尧舜问道,她来了,居然没人告诉他一声。
“怕打扰你工作。”倪乐卉回答道,侧眸看着颜尧舜,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倪乐卉将脸颊抵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地磨蹭着,想着怎么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我喜欢你来打扰。”颜尧舜说道。
倪乐卉笑了笑,抬手顺着颜尧舜柔顺的短发,说道:“颜尧舜,有一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颜尧舜兴致缺缺的问道。
“我怀孕了。”倪乐卉一字一顿。
闻言,颜尧舜身体一僵,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倪乐卉,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可惜,他只看到了认真,颜尧舜深吸一口气,问道:“确定诊了吗?”
“还没呢,不过,它已经证实了。”倪乐卉摇头,把验孕棒拿出来给颜尧舜看。
“这能证明什么?”颜尧舜问道。
“两条红线,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倪乐卉反问道。
颜尧舜默了,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不会出错?”
“应该不会,上次都没有出错。”倪乐卉说道,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最近身体变化,我也不确定,验孕棒显示的结果,我几乎可以肯定了。”
颜尧舜沉默,她是妇产科医生,她的话很有权威。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倪乐卉问道。
“走。”颜尧舜二话不多说,拉着倪乐卉朝外面走去。
倪乐卉有些吃力的跟上颜尧舜的脚步,她好歹也算是一个孕妇,他就不能照顾一下孕妇吗?“颜尧舜,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医院。”颜尧舜说道,他只相信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
“医生都下班了。”倪乐卉说道。
“去找温智帆。”颜尧舜说道,倪乐卉默了。
颜尧舜开着车载着倪乐卉去医院,温智帆准备下班了,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两个人。
“什么情况?”温智帆莫明其妙的问道,乐卉早就下班了,他们不回家,来医院做什么?温智帆可不觉得他们是来接他下班的。
“表哥。”倪乐卉有些佩服颜尧舜,如果不是她全程跟着,她还怀疑颜尧舜事先给表哥通过电话,这时间掌控得,在表哥下班之前赶到了。
“给她检查一下。”颜尧舜把倪乐卉推向温智帆。
“检查什么?”温智帆更莫明其妙了,他的表妹身体状况很好,红光满面,不像生病了的样子,就算生病了,也不该来妇产科,突然想到什么,温智帆错愕的看着倪乐卉。“你该不会……”
温智帆安排B超,检查结果很快就拿到,倪乐卉走出房间,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扬了扬手中的检查报告,看她脸上的表情,温智帆知道答案了,颜尧舜抚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恭喜你。”温智帆拍了拍颜尧舜的肩,意在言外的说道,这下可以洗清小姨对颜尧舜的怀疑了,小姨怀疑他得了不孕不育,精明如颜尧舜,不可能看不出小姨对他的变化,颜尧舜并没解释,人家用实质行动告诉小姨,他身体很健康。
颜尧舜沉默,有前车之鉴,颜尧舜有心理阴影,得知倪乐卉再次怀孕,除了担忧,并没期待。
“你们现在去哪儿?”温智帆问道。
“当然是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妈。”倪乐卉说道。
温智帆看了颜尧舜一眼,把倪乐卉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乐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颜尧舜的事?”
“比如呢?”倪乐卉问道。
“就是那个。”温智帆说道。
“哪个?”倪乐卉挑眉,表哥在跟她玩文字游戏吗?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颜尧舜……”
啪,倪乐卉一巴掌打在温智帆的头顶上,瞪着温智帆。“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看看颜尧舜的样子,证实你怀孕后,我就没见他笑过,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温智帆说道,他会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不会胡说八道。
倪乐卉嘴角抽了抽,余光睨了一眼站在车旁边的颜尧舜,她被表哥拉到一边说悄悄话,颜尧舜也没意见,不打扰他们,也不催促他们,典型的反常。
“你想太多了,颜尧舜是在担心。”倪乐卉叹息着,她知道颜尧舜在担心什么,这是颜尧舜的心结,有章傲蕾的前车之鉴,加之上次她为了他流产的事,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颜尧舜也过不了,将两件事情连结在一起,颜尧舜更有压力了。
“担心孩子不是他的?”温智帆顺着倪乐卉的话问道。
倪乐卉白了温智帆一眼,说道:“你能往好的方面想吗?”
她不爱听,温智帆也不说了。
倪乐卉朝颜尧舜走去,准备上车,温智帆却拉住倪乐卉。
“又怎么了?”倪乐卉没好气的问道,他还想问什么?
“他情绪不稳定,你坐他开的车,我不放心。”温智帆说道。
倪乐卉默了,颜尧舜的情绪的确不在状况内,她拉着颜尧舜坐进了温智帆的车,温智帆嘴角一抽,去温家他们是顺路,如果倪乐卉跟颜尧舜不在温家住下,他是不是要送他们回颜家?
倪乐意在颜家,他就不可能留他们在温家住下,温智帆认命的上车,当他们的司机。
回到家里,倪乐卉急不可待的将检查报告交给左易楚看。
“不是说不回家吃饭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你们要回来,应该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好准备你们的饭菜。”左易楚见到他们一起回来,有些意外。
倪乐卉见左易楚不接,催促道:“妈,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左易楚问道,还是接过,看了一眼,她虽不是产科医生,但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怀疑的看着倪乐卉,问道:“这是你的吗?”
“当然,你看上面的名字。”倪乐卉指着上面的名字让左易楚看。
左易楚瞪了她一眼,把检查报告往茶几上一丢,说道:“你是妇产科的医生,想要造假来蒙骗我太简单了。”
“妈,你怎么这么多疑呢?你女儿的话,你都不信,你还能相信谁的话?”倪乐卉没好气的说道,她还以为妈见到报告单会高兴得跳起来,没想到妈压根不相信这是真的。
“智帆,你说。”左易楚看着温智帆。
“小姨,是真的,乐卉又怀孕了。”温智帆脱口而出,倪乐卉狠狠的瞪着温智帆,没事加个“又”字做什么?
左易楚并没往深层意思想,毕竟倪乐卉生下了涵函,温智帆会加又字,也很正常,倪乐卉本来就是又怀孕了。
“真的假的。”倪爸爸激动了,拿起左易楚丢掉的报告单看。
左易楚开心不起来,审视的目光落到颜尧舜脸上,颜尧舜脸上的表情让左易楚失望,这像是一个即将要当爸爸的反应吗?
“真怀孕了?”左易楚故意拉高音问道,朝倪乐卉挤眉弄眼,希望倪乐卉能看出她的用心良苦。
“真的。”倪乐卉点头如捣蒜。
左易楚嘴角一抽,咬牙切齿的问道:“确定吗?”
“千真万确。”倪乐卉说道。
左易楚抚额,拉着倪乐卉朝厨房走去,还特意把厨房的门给关了。
温智帆想跟去,颜尧舜沉默不语的坐在一边,倪爸爸把温智帆给拉住,说道:“智帆,别管她们母女,你小姨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吗?”
“小姨父。”温智帆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颜尧舜,就颜尧舜这副表情,别说生性多疑的小姨会怀疑,连他都怀疑。
左易楚将倪乐卉按在墙壁上,凌厉的目光带着威慑力量。
“妈,我是孕妇。”倪乐卉提醒道,左易楚一副审犯人的样子,倪乐卉很是不高兴,催促他们怀孕的人是她,现在她怀孕了,妈反倒是反常了。
左易楚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意,缓和一下情绪,说道:“乐卉,你老实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颜尧舜。”倪乐卉说道。
“不可能。”左易楚否定道。
“妈,怎么就不可能了?”倪乐卉好气又好笑的问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左易楚是颜尧舜的亲妈,她是左易楚的儿媳妇。
“乐卉,你是好孩子,不能为了应付妈而走上一条不归路,颜尧舜也是一个好孩子,他值得你托付终身,你可不能因为他得了病,就……就……”左易楚说不出口了,毕竟是她所生的,过重的话,她说不出口,从小到大,她就没为乐卉的事操过心,有妈照顾乐卉,教育乐卉,把乐卉培养成优秀的医生,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在坐收成果,妈死后,她为乐卉的婚姻操碎了心。
乐卉不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乐卉说话,她要深思熟虑,不像对乐意,有什么她就说什么,她生怕乐卉跟她翻脸,说自己只生了她,却没养过她,左易楚就怕这个。
即使乐卉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跟严昌拓做夫妻,只有那一次,她把话说得很重,以至于到最后乐卉离婚,宁愿留在T市,也不去巴黎。
“妈,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颜尧舜的身体没问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倪乐卉问道。
“乐卉,妈也想相信你,你看到颜尧舜的表情了吗?从进屋我就没见他笑过,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会是这个反应吗?”左易楚质问道。
“颜尧舜是担心,他在害怕。”倪乐卉很是无奈,表哥质疑,她向表哥解释,妈也质疑,她还要向妈解释一遍。
“他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只有兴奋,为什么会担心,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只有高兴,怎么可能害怕。”左易楚说道。
“妈,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呢?”倪乐卉问道,深吸一口气,握住左易楚的双肩,很认真的看着左易楚,说道:“妈,我跟你说过颜尧舜前妻的事,他的前妻很不幸,因羊水拴塞,大人跟小孩子到最后都没保住,这件事在颜尧舜心里留下了阴影,他害怕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身上,加上上次我为了他……妈,你是我妈,你是我亲妈,我是你女儿,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左易楚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怀疑什么?”倪乐卉问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是想要我再给你生个外孙吗?你如愿了。”倪乐卉拉着左易楚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即使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左易楚依旧能感觉到手底下有一条小生命正在萌生。
“乐卉。”左易楚还是担忧。
“妈,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肚子里的孩子真如你所想那般不是颜尧舜的,你会让我去打胎吗?”倪乐卉问道。
“当然不会。”左易楚果断的说道,几乎没考虑过。
倪乐卉笑了,揉了揉左易楚的脸,说道:“别摆着一张苦瓜脸,来,笑一个。”
左易楚拍掉倪乐卉的手,瞪着倪乐卉。“没大没小。”
“你是我妈。”倪乐卉抱着左易楚的手臂,头靠在左易楚肩上。
左易楚抬手,摸了摸倪乐卉的脸颊,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孩子真是颜尧舜的?”
“妈。”倪乐卉放开左易楚,生气的看着左易楚,她都说得这么清楚,居然还没彻底打消老妈的疑心,老妈这疑心病越来越重了,又极为敏感,倪乐卉真不知道爸怎么能忍受妈这么多年。
“行了,行了,我不问了,我相信你,别生气,你现在是孕妇,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左易楚妥协了。
“妈,我怀孕了,你是不是不乐意的气了?”倪乐卉趁机问道。
“乐意回来跟我认错,我就原谅乐意。”左易楚挑了挑眉说道,乐卉怀孕是一回事,乐意跟她吵架又离家出走,又是一回事,她是把乐意宠坏了,才敢跟她吵架,还敢闹离家出走,真是太过分了,这次不给乐意一点教训,乐意就不会长记性,一言不合就跟她吵架,然后离家出走。
倪乐卉叹息着,妈要乐意认错,乐意还要妈改,两人都坚持自己的立场,估计一两天是别想她们合好了,还要折腾几天。
“妈,你就没意识到自己有错吗?”倪乐卉试着问道。
“老娘没错。”左易楚厉声吼道,倪乐卉缩了缩脖子,左易楚意识到自己的声波过高,缓和了一下情绪,降低了声波说道:“乐意太不像话了,居然喝酒,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会长记性。”
“妈,乐意早就成年了,她都长大了,你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像管小孩子一样管着她,限制她的自由,乐意能忍受吗?”倪乐卉说道,趁着自己怀孕,妈不敢发火,倪乐卉要好好说说她。
“我限制她的自由了吗?她想逛街,我给她钱,她想买东西,我给她钱,她想请朋友同学到家里,我去买菜,好吃好喝的招待,像我这么好的妈妈,拿着显微镜都找不到。”左易楚说道。
倪乐卉抚额,又说道:“妈,乐意都二十好几了,名牌大学毕业,你不让她出去工作,买什么都伸手向你要钱,你现在年轻,你能养活她,可是,总有一天你会老,等着我们养你,你把乐意管教得都不能自食其力,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你怎么能指望她养你们?你辛辛苦苦培养她,攻她上名牌大学,毕业后,不学长所用,还让她当啃老族,你当初攻她读大学做什么?”
“我没不让她出去工作,我怕她辛苦,怕她受委屈,我在帮她找适合她的工作。”左易楚反驳道。
“找到了吗?”倪乐卉问道。
“暂时还没有。”左易楚摇头。
“妈,想要养活自己,不付出劳动,何来收获,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有不是圈套就是陷阱,你是想让乐意被圈套套着,还是掉进陷阱里?”倪乐卉质问道。
“我……”左易楚语塞。
“妈,你跟爸都是教授,太溺爱孩子,只会毁了孩子,乐意没被你们毁掉已是万幸。”倪乐卉说道,她也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重,言词有些犀利,但是,她要借这个机会说服妈,别让妈再执迷不悟了,在他们眼中,总以为乐意还小,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乐意已经不小了。
“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乐意还小。”左易楚说道。
“妈,你们像乐意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倪乐卉质问道,左易楚沉默。
良久,左易楚质问道:“乐卉,你想我们怎么做?”
“放手,让乐意自食其力。”倪乐卉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需下决定,还要跟爸自我检讨一番。”倪乐卉说道。
左易楚挑眉,她怎么感觉到乐卉在趁火打劫,她们在说她怀孕的事,怎么扯到乐意身上了?
“乐卉,乐意是不是你妹妹?”左易楚有些清醒了,刚刚被倪乐卉说得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了,现在回过神来,左易楚又坚持她的原点了,乐意还好,离三十都还有一段距离,现在三十好几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也多,她又不是没能力养活乐意,也不是不让乐意出去工作,等她找到一个适合乐意的工作,她就会让乐意去上班。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会说出这番话,如果乐意不是我妹妹,我才懒得瞎操心。”倪乐卉说道。
“乐意工作的事,我会重视,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现在怀孕了,你要安心养胎,其他事你都别过问了,还有,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为了以防万一,你明天去医院辞职。”左易楚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倪乐卉目瞪口呆,妈在说她吗?眼见她就要说服妈了,这才过了多久,妈又变得强势了,甚至还要她辞职,这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乐意的工作没着落,她的工作反而快要弄丢了。
“妈,你只是怀孕,不是得了绝症。”倪乐卉提醒道,还要她把工作给辞了,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绝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了。”左易楚警告道。
“妈,我不会辞职。”倪乐卉说道。
“我叫你辞,你就必需辞,你怀涵函的时候也没上班,所以才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左易楚说道。
“妈,你这是什么逻辑?现在的社会,孕妇上班很正常,不临近分娩期是不会请产假的。”倪乐卉说道。
“她们是被生活所逼,不工作就没钱,颜尧舜有能力,他能养活你跟孩子,不需要你怀着孕还出去辛苦工作。”左易楚说道。
“妈,我承认,颜尧舜是有钱,但是……”
“有钱你就安心辞职,别说颜尧舜有钱,就是没钱,妈跟你爸的退休金也能养活你们,还不会动用我们的存款。”左易楚说道。
“妈,你是没儿子,你要是有儿子,谁都愿意做你的儿媳妇。”倪乐卉忍不住说道,怀孕后就不许出去工作,她出钱又出力,这么好的婆婆真的是拿着显微镜都找不到。
“倪乐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生不出儿子吗?”左易楚瞪着倪乐卉问道。
倪乐卉嘴角一抽,天地良心,她完全没这个意思。“妈,你能别想歪吗?”
“你不是在讽刺我吗?”左易楚问道。
“完全不是。”倪乐卉举起双手投降了,这老太太真是太厉害了,说理完全说不通。
“看在你怀孕的份上,原谅你了。”左易楚说道,随即又低咕道:“生儿子有什么用?长大后结了婚,眼中只有老婆,还会找个女人回来气我,还是生女儿好,贴心小棉袄,虽然你们都是失败品,不过,我还是能勉强接受。”
“妈。”倪乐卉很是无奈,她后悔回来了。
“明天辞职,这事没得商量。”左易楚话一落,打开厨房的门走出厨房。
“妈,你不能这么霸道。”倪乐卉哀叫道,跟在左易楚后面。
温智帆看着她们两母女一前一后的从厨房走出来,左易楚那霸道而执着的表情,还有倪乐卉无力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