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去哪儿?(1 / 1)

第二百八十二章 去哪儿?

世人眼中的独孤辰,谋算天下,心狠手辣。

她算计他,他自然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无论他对她做的有多惨绝人寰,那都应该在情理之中。

但,于她而言,独孤辰却是温柔的,深情的,可以不计较一切的。

即便,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他……

而她,之所以方才逃离时要带上袁明月,无非是早已从她面对独孤辰战战兢兢的态度中看出,独孤辰对她并不好。

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快要死了,心里总也会有些感慨!

比如,她和袁明月,即便没有亲情,却到底还流着一样的血……

深吸口气,抬起头来,接收到袁明月恨意分明的目光,袁修月苦笑了笑,无力叹道:“姐姐到如今还在恨我,当初抢了你的皇后之位么?”

闻言,袁明月冷笑了笑,“当年在贤王妃选后之时,若不是你使得那些手段,那皇后之位便该是我的,如今的我,本该高高在上,母仪天下……我是恨你,恨不得你死!”

以前的袁明月,如众星拱月一般,走到哪里都是最惹人眼的。

但是现在的她呢?!

她失去了家族的庇护,被独孤辰视如粪土,更没有了往昔倾国倾城的容颜。

在她看来,她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完全是拜袁修月所赐,她如何可以不气?!

知袁明月心中症结所在,却又懒得跟她解释什么,袁修月唇角的笑,越发深沉,不想再看袁明月充满愤恨的双眼,她冷笑了笑道:“姐姐别急,我就快死了!”

闻言,袁明月心下蓦地一惊!

轻轻的,捋起自己的袖摆,将自己手臂上那道骇人的伤口露在袁明月面前,袁修月轻蹙了蹙眉,无所谓道:“如今我中了独孤江的蛊毒,活不了多久了!”

“你……”

凝着袁修月脸上的苦笑,袁明月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淡淡的,看了袁明月一眼,袁修月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你我之间好也罢,坏也罢,终是姐妹一场,如今若我死了,你便莫要再恨了,恨一个人其实也很辛苦!”

闻言,袁明月紧皱了下眉头。

深凝着袁修月苍白的脸庞,她的双眸之中,不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见她如此,袁修月不禁苦笑了笑。

将自己的右腿,伸到袁明月身前,她不曾睁眼,却如小时候记忆中的语气,娇声说道:“我这条伤腿,到现在为止为还不能完全恢复知觉,姐姐帮我揉揉吧!”

闻声,袁明月心头微颤。

怔怔的,看着袁修月伸在身子面前的腿,她紧皱了皱眉,却仍是伸出手来,与她揉着腿。

半晌儿,马车里的姐妹二人,谁都不曾出声。

待许久之后,袁修月的身子渐渐回暖,她方才自马车里起身,准备重新驾车驶离。

“你去哪儿?”

蓦地伸手,拉住袁修月的手腕,却因感觉到她皮肤上的滚烫而心头一颤,袁明月看着袁修月冷道:“你才刚刚生过孩子,便如此行事,当真不想活了么?”

微垂眸华,低蔑着袁明月握着自己手腕的纤手,袁修月不禁轻勾唇角:“姐姐不是一直盼着我死么?”

闻言,袁明月脸色微变了变。

蓦地用力,将袁修月拉着坐回车厢里,她没好气的拿起袁修月的包袱,“你看看!”

视线微转,看向袁明月所指之处,袁修月的瞳眸不禁微微一缩。

或许是她身子不济的原因,她竟然一直不曾发现,在她的包袱下,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只黑色的包袱。

“这些东西,都是他与你准备的!”唇角苦涩一勾,抓起车厢上的包袱扔给袁修月,袁明月冷笑着说道:“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容你算计一次,便不会再容你骗他两次,早在你早晨下车方便时,他便已然准备好了这些,也算计好了你会带我走,所以现在你不必担心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追来!”

闻言,袁修月眉头轻挑!

将手里的包袱打开,看着包袱里早已准备好的血瓶,她不禁苦笑着叹道:“他还真是机关算尽……”微一抬眸,瞥见袁明月眼底的晦暗之色,她蓦地抬手,伸手按在她的手腕上。

见状,袁明月急忙抬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尚不等她的手拂落袁修月的手,袁修月便已然冷笑着将手拿开。

暗道一声果然,她抬眸看着袁明月:“你中毒了?”

独孤辰一直都知道,袁明月与她不睦。

如今她情况堪忧,他自然不会放心让袁明月跟在她身边。

是以,她想,他一定在袁明月身上动了手脚。

而结果,恰恰如她所料!

“所以你现在,最好活着,因为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从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依附在袁修月的身上,袁明月冷冷一笑。让袁修月坐回到车厢里,袁明月转身向外,伸手拉起缰绳:“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

轻轻的,靠坐在车厢里,袁修月淡淡说道:“随便去哪里,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此时的她,身体太过虚弱。

若再继续颠簸下去,只怕离死期会越来越近!

依着袁修月的意思,袁明月果真驾着马车一路前行,直到夜色将近时,才寻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庄。

村庄很简陋,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

而袁修月与袁明月,则以出门寻亲,半路生病为由,暂时投宿于一户民家。

想当然而,袁修月自不会亏待了本家。

在她取出一锭银子后,那家民家便如招待贵客一般,将她们安排在了光线最好的北屋里。

是夜,月光朦胧。

让本家到私塾先生那里寻了笔墨,袁修月伏案于昏暗的油灯下,提起笔来,与离灏凌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这些信件,并非以今日为期。

而是以十日后,二十日后,更有甚者是几个月后的口吻书的。

信上,并没有太多的倾情像诉,她只说自己现在很好,让他不必挂念,只照顾好他们的孩子,除此,便再无其他……

——

夜,寒凉如水。

离宫之中,宫门大敞,经过整整一个白昼的颠簸,离灏凌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一行数人,自宫外回返!

得到他独自回宫的消息,夜溪宫大殿之中,久等了一日的赫连棠和离灏凌,皆是心神一凛!

随即与汀兰一起,悉数跪落于地,只等着离灏凌亲自发落。

“皇上驾到!”

随着姬恒的一声唱报,离灏凌自殿外而入,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他,面色阴沉,周身皆都散发着肃杀之气!

冰冷的视线,自大殿中跪落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离灏凌眸色冷深,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须臾,一挥大氅,在上方的龙椅上落座。

他转头看向自殿外而入的暗云:“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去找,即便是翻地三尺,也要与朕将岳王的车驾寻到!”

今晨,他气极攻心,一路直向云阳追去。

但当他追上那辆马车时,才恍然自己中了袁修月的调虎离山之计!

心思急转之际,他想到独孤辰今日便会离宫,便急忙返回宫中。而那时,独孤辰早已离宫,且正如他所料,独孤辰此次离宫,并非驾马,而是用了马车!

是以,他便笃定袁修月就在那辆马车上。

但,此后无论他差了几路人马去寻,却终是无法寻到独孤辰的踪影。

他就好似,在这时间消失了一般。

“皇上!”

看着暗云领命离开大殿,赫连棠轻皱着眉头,将声量压的极低:“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赫连棠的话,离灏凌心中沸腾的怒意再也无法压制,喷火的目光紧锁着大殿下方的赫连棠,他哂然冷笑道:“朕的好王嫂,你打算与朕说什么?亦或是……今日你欺君在前,你打算让朕如何处置你?”

闻言,赫连棠不禁无所谓的笑了笑:“今日之事,确实是臣妾帮了皇后娘娘,如今皇上盛怒,要杀要刮臣妾悉听尊便就是!”

“皇上!”

温和的眸,望向上位上的离灏凌,离灏远又看了眼身边的赫连棠:“此事是为兄一力促成,若皇上要处置凤棠,便连为兄也一并处置了吧!”

“王兄……你好残忍!”

握着龙椅把手的手,蓦地收紧,离灏凌的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你可知,今日她这一走,朕便有可能与她今生无缘再见?!”

“皇上!”

淡淡的看了眼上位上的离灏凌,离灏远无奈说道:“为兄不只一次的劝过你,你是皇上,是离国的君主,为兄绝对不容你有一丝闪失!”

闻言,离灏凌冷淡一笑:“此刻她身中剧毒,再离宫而去……王兄怎就忍心,让朕心爱的女人,在宫外孤独死去?”

“皇上!”

终是再次开口,赫连棠抬眸看向离灏凌,凝眉淡淡说道:“您可是忘了?那岳王的血,便是忘情蛊毒最好的续命解药,如今她与岳王在一起,如何会孤独死去?独孤辰又岂会容她死去?臣妾敢担保,皇后娘娘她一定不会死!”

听了赫连棠的话,离灏凌神情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