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服(1 / 1)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服

“那左相虞申,昨夜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今日势必要在早朝上求我,若是这么容易便让他见了我,于他而言岂不是太顺利了点?更何况……”唇角轻勾着,如此淡淡笑道,离灏凌伸手轻抚袁修月的脸颊,淡淡说道:“前阵子我冷落了你,你都快对我心生怨怼了……最近这些日子,我想陪着你,早朝交给王兄了!”

“凌……”

胸臆之中,满满的既是感动,袁修月双眸之中,光华微微闪动,直到那么熟悉的刺痛,如针扎一般缓缓浮上心头,她才紧皱了下眉头,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之中。

“月儿?”

感觉到她的异样,离灏凌不禁眉宇轻皱!

“我困了!”

低声轻喃着,袁修月不曾抬头,好似鸵鸟一般,低垂着头,嗡声说道:“既是皇上不上早朝,我们便多睡一会儿!”

闻言,离灏凌紧皱的眉头,不禁倏地一展!

伸出手来,轻拥她的肩头,他慵懒一笑道:“今日我陪你,睡他个地老天荒!”

他此言一落,袁修月不禁扑哧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

接下来的日子,离灏凌果真如袁修月所言,整日陪着她吃,陪着她睡,好似真的要陪着她到地老天荒!但,只短短七日之后,朝堂之上贤王传来消息,只道虞申在大殿上以死相谏,要与离灏凌举荐几位可外抗南岳,内平安氏一族的有才之士,纵死也要见他一面。

“撞在了大殿的廊柱上么?他还真是不惜血本啊!”

安坐夜溪宫的大殿里,听着姬恒带来的消息,离灏凌眸色微深,却未动一丝恻隐之心,将手中的蜜橘掰开,递到了袁修月手中,见袁修月吃的香甜,他不禁温柔笑道:“今日吃的不少了!”

知他是决定要去前朝了,袁修月轻笑着点了点头,低眉看了眼他身上的玄色常服,她转头对汀兰吩咐道:“取皇上的龙袍来!”

“不必了!”

淡淡一笑,对汀兰微微抬手,离灏凌对姬恒吩咐道:“将左相请到夜溪宫来!”

闻言,姬恒面色微变了变,仍是恭身应道:“奴才遵旨!”

看着姬恒出去,袁修月对离灏凌轻蹙了蹙眉,作势便要起身:“既是皇上要在此处见虞申,那我便先行回避!”

“回避作甚?”

轻挑浓眉,离灏凌笑弯了唇,眸底却深不见底:“你在这里安坐便好!”

“皇上?”

瞬时之间,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袁修月看着离灏凌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和怀疑。

半晌儿,迎着袁修月的眸,离灏凌轻笑了笑,道:“如若不然,你先坐到夜溪旁赏鱼如何?”

闻言,袁修月莞尔一笑!

伸手抢了他手里的的另一半蜜橘,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由汀兰扶着,下了大殿高坐,缓行于溪水旁,挑了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果真如离灏凌所说,坐在那里赏起鱼来。

大约一刻钟过后,姬恒便已然引着虞申来到夜溪宫中。

在得了离灏凌的话后,虞申恭身垂首,一路进入夜溪宫大殿之中。

此刻,虞申的头上,早已缠上了白色的绷带,随着他的到来,夜溪宫明亮的大厅之中,瞬时间泛起一股森冷之意。

微抬眸,看了眼高位上正襟危坐的离灏凌,虞申恭身垂首,对离灏凌拱手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相!”

并未有让虞申免礼,凝着他头顶的那抹白色,离灏凌满身戾气,仿佛随时都能摧毁一切一般:“朕不见你,自有不见你的道理,你如此以死相逼,未免太过分了些!”

“老臣有罪!”

感觉到离灏凌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纵然一向镇定的虞申,此刻在他的震慑下,声音明显有些发紧。

“有罪?”

俊朗的眉宇,轻轻皱起,离灏凌哂然笑道:“左相一心为国,何罪只有?”

“老臣死罪!”

身形隐隐一颤,虞申双膝跪地,拱手伏身,他声音低沉道:“老臣教女无方,触怒龙颜,是为死罪!老臣用人不善,所荐数人,于阜都之战,战战败北,此罪亦是为死罪!”

闻言,离灏凌缓缓眨眸,眸中精光闪动:“既是左相知自己女儿是死罪,自己亦是死罪,朕不治罪与你们,已是格外开恩,你今日头撞廊柱,逼朕不得不见你,此举又是所为何来?”

“老臣是要将功补过!”

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姬恒,虞申将手里的奏折递上。

姬恒见状,垂首接过奏折,抬步登上高台,将奏折呈于离灏凌手中。

“这是什么?”

抬起手来,接过姬恒手中的奏折,离灏凌并未去细看,而后低眉敛目的凝着虞申:“左相,这是什么?”

微抬眸华,望进离灏凌深不见底的眸海之中,虞申心神微窒了窒,旋即沉声回道:“这是老臣要与皇上推荐的几位将领人选,还有在可堪押运粮草重任的御史名单!”

闻言,离灏凌不禁嗤笑一声!

啪的一声,将手中奏折摔在小几之上,他讪讪冷笑道:“左相,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么?早前你也曾与朕推荐过不少的将领人选,更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调去了前线,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袁成海打的落花流水!”

“皇上!”

眼看着离灏凌将自己最后的身家胡乱摔在桌上,虞申面色陡的一变,连忙出声说道:“不瞒皇上,这几人皆都是将相之才,若皇上起用他们,即便一时半会破不了安氏一族,也定然可以挫败他们的锐气!”

“哦?”

眸中精光一闪,离灏凌眸色深邃:“果真如左相所言?”

“千真万确!”

抬头看向离灏凌,虞申拍着胸脯保证道:“老臣敢与皇上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倒不用!”

淡淡勾唇,离灏凌深深的凝了虞申一眼,看着他头顶的白绷带,他俊眸之中明暗不定的出声问道:“左相你如此不惜血本来见朕,还为朕送来了如此一份大礼,你说朕该如何谢你?”

闻言,虞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沉默片刻,他方才略显踌躇的出声轻道:“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职责!不过……虞妃娘娘她生性娇惯,老臣还请皇上念在她腹中皇嗣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好让小皇子日后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亲母护佑!”

“左相放心,朕不会伤害她们母子的!但是……”唇角邪佞一勾,离灏凌笑盈盈的看向虞申,此刻他眸光却如利刃一般,让虞申心头惊跳!

轻咂了咂嘴,他作势便要福身:“老臣谢皇上……”

“先莫要急着谢朕!”

声音淡淡的,凉凉的,却透着几分嘲讽之意,离灏凌眸色如昔,仍旧阴沉锐利,语气一字一顿:“是朕该谢你,终是给朕一个,可以将虞家从朝堂铲除的机会!”

闻言,纵然老辣如虞申,却仍旧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

蓦地抬眸,迎上离灏凌阴戾的视线,他颤声说道:“皇上此言何意?”

“何意?”

笑容敛去,神情冷若冰霜,离灏凌转头将手里的折子递给姬恒,“将折子交给贤王殿下,只道让他按照朕早前所部署的,将包括折子上的,虞申所有门生,悉数投入天牢,等待来年秋后处决!”

“皇上!”

几乎是惊叫出声,虞申心头俱震之余,作势便要站起,可尚不等他站起身来,便觉背脊一疼,旋即有人反扭了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压制于地上之上。

挣扎着抬头仰望着离灏凌,却只窥见他冷冷抿起的唇角,虞申凄厉喊道:“皇上,你不可以,他们都是于我离国有用之人,你们怎么可以?”

“朕为什么不可以?”

冷冷反问,声音冷到极致,离灏凌的唇角冷冽一勾,淡淡说道:“他们在于我离国有用之前,先是你虞申的人,前有安氏一族,便已是祸乱,朕绝对不容再有第二个安氏在离国出现……而从今往后,这离国之中,便再不会再有虞家了!”

“皇上!你冤枉老臣了,老臣一心只为皇上啊!”

双目欲眦,虞申剧烈挣扎着,却无法撼动身后的袁文德,无奈之下,他只得竭力嘶喊道:“皇上……您可曾想过,若此刻您杀了他们,要由谁来对抗安氏一族?皇上,老臣不服!”

如今,离国正是多事之秋。

他之所以在左思右想之后,仍旧决定将自己的底牌拿出来,无非是顾虑到离灏凌还需他对抗安氏一族!

需知,他于朝中,身居左相之职,对于朝中形势,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以,他敢笃定,他的女儿即便失宠,离灏凌也会因为忌惮安氏一族,而尽量拉拢虞家,可是此刻他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冤枉?”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笑之间,离灏凌眸色微深:“虞申,你以为,皇后回宫之日,朕杀了一个闫云涛,那件事情就算了?亦或是你以为,朕看不出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闻言,虞申的心,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冰渊!

脸颊被憋得通红,他咬牙切齿道:“皇上,如今朝中之事老臣心中最是明了,皇上若不用我所举荐的这些人,离国江山迟早会是宁王的!”

听出虞申话里的威胁,离灏凌冷哼一声,随即对压制着他的袁文德道:“袁文德,摘下你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