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她变了!
赫连棠知她问的是虞秀致,无奈的摊了摊手:“午后得了姬恒的话,臣妾便去了虞美人宫里,臣妾的那几副方子开了与她喝下,她确实是醒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见赫连棠顿了顿,袁修月不禁出声追问道。
“只不过……这虞美人得的是心病,纵然臣妾再如何医术了得,也治不好她的病啊!”回眸看了眼离灏凌,赫连棠苦笑着挑眉:“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闻言,袁修月不禁苦笑。
她岂会不知,赫连棠口中所说的心药,其实便是她的男人!
眸华轻抬,见离灏凌望着窗外的月色怔怔出神,她不禁淡淡说道:“皇上可是批折子批的累了,今儿外面月色很好,要不你让姬恒随你出去走走,我也好跟王嫂说几句体己话!”
“皇后是嫌朕在这里碍事了么?”
回头看向袁修月,离灏凌一副受伤神情:“既是如此,那朕便出去透透气。”
闻言,袁修月含笑点头:“早些回来!”
“好!”
对袁修月笑着,离灏凌又看了赫连棠一眼,随即和姬恒一起出了寝殿。
待他刚刚离去,袁修月嘴角的笑便渐渐淡去,轻轻抬眸,看了汀兰一眼,见汀兰也跟了出去,袁修月这才转头问着赫连棠:“王嫂赶紧与我说说,今日都给虞美人开了什么方子?竟能让她自愿转醒?”
深看袁修月一眼,赫连棠眸色微闪,轻笑道:“我的两副方子,都是单味药,一为朝天椒熬成的辣椒水,一为放了重盐的浓醋!”
“什么?”
初听赫连棠之语,袁修月微愣了愣,但是很快她便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即便那虞美人没病,有王嫂这两副方子下去,她也得丢掉半条命啊!”
虞秀致啊虞秀致,你不知装病么?
这下可好了!
遭罪了吧!
她果然猜的没错。
赫连棠对付虞秀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见袁修月笑的开怀,赫连棠不禁蹙起眉头,一脸无辜的轻声说道:“她的侍女不是说她醒不来么?我只管将她救醒便是,哪里还管得着她醒了之后还剩几条命?”
“你厉害!”
毫不吝啬的夸赞赫连棠一声,袁修月视线微转,见汀兰自殿外进来,她敛去笑意,神情澹静的出声问道:“皇上往哪里走了?”
“启禀娘娘……”
在龙榻前停下脚步,汀兰轻声回道:“皇上往东走了!”
“往动走了?”
唇角有些苦涩的轻勾了勾,袁修月无奈轻道:“看来……他还是去了虞美人那里!”
深深凝视着她苦笑的模样,赫连棠眸色微深,轻轻出声:“既是娘娘心里在乎,又何必放皇上出去?”
“你也说,他是皇上!”唇角的苦笑,渐渐敛去,袁修月轻挑黛眉,淡笑着看向赫连棠,“纵然我可以让他留在这里,他的心却一直都系着那边,如此这般,我心里不是滋味,他心里也不好过,我容不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那个样子!”
“娘娘!”
赫连棠的唇角轻扯了扯,低眉细细把玩着袁修月纤细柔软的手指:“你该知道,不管皇上在哪儿,他的心其实都在你这里!”
“我自然知道!”
又是一声轻叹,袁修月抿唇叹道:“他之所以系着那边,实则是在心系天下,既是如此,便随他去吧!”
“如此,便是对的!”
微蹙着眉,伸手压在袁修月的手腕上,赫连棠凝眉细感,片刻之后终是轻勾着唇角:“娘娘如今的脉象很好,如若一直保持下去,大约在来年三月,这皇宫之中,便会有婴孩的啼哭之声了。”
“来年三月……”
想着未来的几个月,袁修月双眼之中,眸色深深,却荡着即将为人母的丝丝喜悦之情。
微抬眸华,瞥见赫连棠一脸钦羡的神情,她不禁在心中又是深深一叹!
——
美人阙,是虞美人进宫之中,离灏凌专门为她赐名的宫殿。
因贤王妃的两副药方,虞秀致本来就因连续跪了一日一夜,而虚弱不堪的身子,此刻一直不停的往外冒着热汗!
这不,她的侍女珠儿,才刚刚与她拭过额头,转眼之间的工夫,她额头上的汗,便又涔涔泌出。
“皇上驾到!”
一声忽如其来的唱报之声,惊得珠儿一颤,却使得虞秀致原本晦暗的眸色瞬间光华闪亮。
“珠儿!”
唇齿之间,因喝了辣椒水的原因,仿若火烧一般,虞秀致轻轻喘息着,对珠儿伸出手来:“扶本宫起身!”
“是!”
急忙应声,珠儿赶紧上前,便要将榻上的虞秀致扶起。
“躺着吧,朕准你不必接驾!”
自殿外而入,离灏凌声音微冷,面色微沉着缓步朝着睡榻而来。
“皇上……”
双眸之中,泪光闪动,虞秀致对离灏凌伸出手来。半晌儿,见离灏凌只沉脸看着自己,却不曾动过,她紧咬着唇瓣挣扎起身,伸手拉住他的手:“皇上,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簌簌滚落,虞秀致跪在榻上,轻摇着离灏凌的手臂,“妾身记得,妾身进宫第一日,便与皇上说过,妾身喜欢的人,是萧然哥哥……但是现在,萧然哥哥没了,妾身此生便只能是皇上的人,可妾身怕皇上因为以前的事情嫌弃妾身,不想要妾身,这才在那日与皇上下了药,这才有了那晚……”
“虞秀致!”
不容虞秀致把话说下去,离灏凌声音低冷道:“你给朕闭嘴!”
“不……”
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滴在离灏凌的手背之上,虞秀致紧咬朱唇,颤声说道:“请皇上容妾身说完!”
“虞秀致!”
眸色蓦地一沉,离灏凌的声音几乎从齿缝里蹦出:“朕让你闭嘴!”
“妾身要说!”将本就干涩的唇瓣,咬的出了血,虞秀致泪眼朦胧的仰头看着离灏凌:“皇上,妾身那日真的不知皇后娘娘回宫的事……”
话语至此,虞秀致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虞秀致痛哭落泪的模样,离灏凌的眸色,一直低沉无波!
她说,她不知那日袁修月回宫之事。
他心中自然不信!
但是,即便不信,他却仍是反握住她的手,对她轻声叹道:“如今大乱当前,此事就让他这么过去吧,朕不会再追究什么,你好好养病,待中秋之夜,在夜溪宫舞上一曲,全当与皇后赔罪!”
闻言,虞秀致心下大喜!
“皇上……”紧咬的唇瓣,微微松动,她眸色微亮,声音略显嘶哑的唤着离灏凌,并改为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妾身难受的厉害,皇上今夜留下来陪着妾身……”
“秀致!”
离灏凌紧咬了咬牙,忍着想要拂开她的冲动,声音低凉:“皇后如今有孕在身,且才经过昨日之事,你觉得朕可以留下来么?”
“皇上……”
唇瓣轻颤了颤,虞秀致在离灏凌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泪眼涟涟的低垂下头。
“好好养病吧!”
淡淡的,如此又叮嘱一声,离灏凌转身离去。
“妾身恭送皇上!”
于榻上垂首恭身,虞秀致恭送离灏凌离去。
须臾,离灏凌已然离去片刻,虞秀致却仍旧保持着恭送的姿势,见她如此,珠儿不禁轻声提醒道:“美人,皇上已然走了!”
“本宫知道!”
声音中一扫悲戚哀怨,虞秀致再抬首,双眸之中已然清明一片,再不见一丝泪意。
——
袁修月不得不说,有了离灏凌的探望,虞秀致的身子,果然好的很快。
而她再见虞秀致时,已然是半个月之后,那一日,月圆如镜,距离八月十五只有一日。
以往,每年中秋佳节,离宫之中,总是会在夜溪宫准备一场盛大的晚宴,着请朝臣女眷列席,但是今年因安氏叛乱和北方水灾,离灏凌早已下旨,宫中用度需以节俭为要。
是以,今年中秋佳节的晚宴,比之以往规模小了许多,只有宫中太后,皇后,和一众妃嫔列席!
自然而然,在这场晚宴之上,袁修月便再次见到了虞秀致。
袁修月清楚记得,上次自己见她时,是动身前往南陵以前。
那个时候,因离萧然一事,她哭哭啼啼到了锦临院中,一直求她让她去救离萧然。
可是此刻,两个月一晃而过,那个虞秀致求她一定保全的人,早已故去无踪,而她今日再见虞秀致,却见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秋裙,精妆细绘,于众妃之间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当初那个纯粹清澈的美人。
她,变了!
晚宴之上,她以一曲凝裳之舞,让大殿之中的不停的发出一声声赞叹之音。
淡淡的,凝着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妖娆女子,袁修月心中思绪一直转了又转。
手背之上,忽然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她蓦地回神,见离灏凌虽眼观殿上的绝美舞姿,却暗自握住了自己的手,袁修月轻勾了勾唇,随即视线一转,跟他一起赏舞。
终是,一曲终了。
大殿之中的虞秀致,可谓一舞倾城。
眸华轻抬,她眸中眼波流转,几步于大殿下福下身来:“妾身献丑了!”
闻言,钟太后喜笑颜开道:“秀致这孩子,从小便有灵气,今儿这一舞绝伦,更是让哀家惊叹啊!”话语至此,她不禁微微转头,问着身侧的离灏凌:“皇上,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