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勘查司判官孟凡晋说道:
“殿下说得对,林凤娇的教训,大家不能忘记。所以我觉得,应该加重丁二苗的刑罚,至少将他困在冥界三十年。那样的话,他出去以后,就是五十岁的人,这辈子再无发展,地府才不会再有林凤娇之患。”
“那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赏善司判官周康来不满,低估了一句。
“恶人受惩,也是应该的。”惩恶司判官饶伟针锋相对,观点和周康来恰恰相反。
秦广王抬起手,道:“好了,丁二苗之事,先就这么拖着,看情况再议。”
众人不敢再说,纷纷拱手。
有鬼役突然小跑上前,低声道:“启奏殿下,陵山县刘天师,在御书房恭候。”
“今儿又不是月圆之夜,他来干什么?”秦广王微微皱眉,随后道:“叫他候着吧,我这就退堂。”
“是。”鬼役答应一声,小跑着退了下去。
“各位爱卿,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退朝吧。”秦广王站起身,一挥衣袖,下了宝座,转入了后堂。
一众判官阴帅,六部⊕10,功曹,鬼差鬼役们各自躬身抱拳:“恭送殿下……”
却说冥王退朝,径自走入后堂,来到御书房之中。
书房的会客椅上,陵山县老鬼,那个黑瘦的刘天师,早起站起身来,拱手道:“见过阎罗天子。”
“刘天师远来辛苦。”秦广王微微一笑,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这才抬手,道:“刘天师请坐。”
刘天师又施了一礼,这才侧身坐下。
珠钗声响,早有侍女献上茶来。
“刘天师上次来酆都城,并无多久啊。这次远来,难道又是要押解鬼犯回去?”喝了一口茶,秦广王主动问道。
“陵山一县,哪里有这么多的鬼犯?就是三个月来一次,也不过押解百十个回去而已。”刘天师放下茶杯,道:
“是我们的殿下,要我来和阎罗天子商量,希望借道出兵,搜捕一个人。”
秦广王皱起了眉头,半晌方道:“阴兵借道,非同小可……。不知道刘天师这次借道,又是要去哪里?搜捕什么人?”
刘天师站了起来,道:“这次要借道茅山,搜捕丁家孽种。”
“借道茅山!?”
秦广王吃了一惊,道:“茅山是上清教派重地,茅山一脉的根本所在。你们要去那里拿人?”
刘天师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绝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不行不行,那是道家清静之地,我不能给你们借道。另外,就算我答应了,茅山教派的力量,也会让你们办不成事,甚至损兵折将。”秦广王连连摇头,一点余地都不给。
“能不能办成事,要看天意。但是殿下如果不同意借道,那么,就是把我们最后一点希望,也掐灭了。”
刘天师起身,拱手道:“最近茅山教派,也算是蒸蒸日上。或许有朝一日,会成为冥界的心腹之患。殿下,不如让我们先试探一下虚实,可好?”
秦广王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刘天师言之差矣,茅山一脉,向来是冥界在人间的依仗,茅山入籍弟子,都是冥界授权的人间鬼捕,怎么会变成心腹之患?”
“话虽如此,但是不可不防。”刘天师淡淡地说道。
“唉……,阴兵借道,行走于人间,打乱阴阳秩序,本是绝对不允许的事。刘天师,你让我很为难啊。”秦广王深深地叹气,又道:
“你们上次借道山城,也说要捉拿什么丁家孽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家孽种,指的又是谁?”
“这个……”刘天师沉吟了一下,道:
“我们殿下,因为当年之殇,所以只允许丁家一脉单传,不许另有旁支。而丁家却很奇怪,这些年来,屡屡出现旁支骨血。这两天我和田先生推演了一卦,却发现此时此刻,茅山范围内,竟然有丁家骨血出现。”
“丁家骨血?茅山?”秦广王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沉吟不语。
刘天师站在原地,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秦广王表态。
良久,秦广王回过身来,道:“刘天师,这件事,寡人也很为难。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聚齐四大判官商量一下,再给你消息。如果可行,我会立刻派鬼差通知你。”
“好,多谢冥王殿下,专候佳音。”刘天师一拱手,转身出了书房。
看着刘天师离开的背影,秦广王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随后,秦广王传下令来,道:“来啊,给我传崔判官和孟判官,来御书房议事。”
片刻之后,崔钰和孟凡晋一起赶到,躬身施礼。
“两位爱卿,寡人有一件疑难事,找你们商量。”秦广王说道。
“愿为殿下分忧……”崔钰和孟凡晋一起问道:“不知道是什么疑难之事?”
秦广王点点头,道:“刚才,陵山县的刘天师,来跟我启奏,希望可以借道茅山。”
“阴兵借道茅山?”两个判官都吃了一惊,道:“陵山县阴庭,想干什么?越来越离谱。”
“正是如此。”秦广王点头,道:“近些年来,陵山县阴庭动作频繁,不可不防啊。”
崔钰皱眉,问道:“他们出阴兵,借道茅山,具体想干什么?”
“只说捉拿一个人……,而且,还是姓丁的。”
“姓丁的,还是在茅山?”崔钰和孟凡晋对视一眼,一起想到了丁二苗。
因为地府早已得知消息,丁二苗被吴展展接到了茅山,在茅山保养金身。
“你们说这个人,会不会是丁二苗?”秦广王缓缓地问道。
“这个,难以确定。”崔钰摇头,反问道:“刘天师没有说具体的名字?”
秦广王一笑:“他们也搞不清这人的具体的名字,只知道姓丁。”
孟凡晋看着崔钰问道:“崔判官,丁二苗祖籍何地?”
“我哪里知道?我和丁二苗,也就是这次才见面的,原本不熟。”崔钰说道。
“无妨,崔判官辛苦一趟,取生死薄来看,就一清二楚了。”秦广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