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麻烦的任务就这样搞砸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亨利烦得要死。
而另一边,北方几十英里外的山坳里,驻留在这里的人却痛不欲生。
对他们来说,今天注定是个无法忘记的日子。
几十具死状极惨的尸体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有的没有脑袋,有的没有手臂,有的没有脏腑,有的血液被吸干变了可怖的干尸。
这些人都是种植园附近的住民,
有农夫,有雇工,有杂役,
有父亲,有儿子,有兄长,
但现在他们都死了,像被屠宰的牲畜随意丢在地上。
悲伤的抽泣声从日落响到日出,又从日出响到现在,悲痛笼罩着这片山坳,久久无法散去。
天终于亮了,死者的家人从破陋的帐篷里爬出来,面容苍白而绝望,他们擦擦眼泪,把家人的尸体抬上牛车。
一辆辆牛车拉着一具具尸体,车队排起长龙,慢慢向庄园驶去。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人开口,也没人哭泣,在这安静又绝望的气氛中,一种可怕的意志在不断酝酿着。
一共35具尸体,包括四只掏心枭首的巨狼,却没有领头的布莱克·康顿。
他不见了,为什么?
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但所有人心里却有了相同的答案。
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关心那个流言是真还是假,他们只想复仇,想要跑到庄园里问一问那个高坐在别墅中的女人:
凭什么所有人都在那里,你的儿子却不见了?
凭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的儿子却活着?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安静的房间里,一夜无梦的约翰缓缓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地,一种奇特的味道传到鼻孔中。
香味?
栀子花香!
约翰倏然一惊,接着就放松下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坐在不远处桌子旁边的猎魔人小姐笑道,
“大清早的,不梳妆打扮,去跑到男人的卧室里,这可不是淑女该有的作风。”
格蕾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倒茶,心里的苦闷全都挂在脸上。
约翰从床上起来,穿着睡衣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子旁边,满脸笑意地揶揄道,
“怎么,昨天晚上的疯婆子清醒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
格蕾特眉头一竖,心里的火气刷一下就冲了上来,
该死的混蛋!还敢调戏我。
女猎魔人握紧拳头,眼中恨恨,直想往那张可恶的臭脸来上一拳。
“好了!”
约翰摆摆手,脸色无奈地开口道,“说吧,大清早的就跑到我这里,不会是专门为了看我换衣服吧!”
“呸!谁喜欢看你换衣服。”
“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我……我……”
格蕾特张张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忸怩了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拍在桌子上,
纸张打开,一张画着好看的烛火,一张画着丑陋的菊花,正是昨晚第四场比试的两幅作品。
约翰皱眉,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还要跟我决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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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格蕾特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输了,按照赌约,从现在起,我会做你的保镖兼陪练,直到十天的期限结束为止。”
“嗯!”约翰愣住了,脸色有些古怪,“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赌约就是承诺,败了就要履行。”
说出这番话后,女猎魔人好似想通了什么,面色也开始坚定起来。
“那…好吧!”
约翰笑了笑,大清早的居然碰到了一份意外之喜,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追问道,
“你哥哥知道这个决定吗?”
“正是他让我来的。”
听到这话,约翰在无任何疑问,嘱咐仆人多准备一份早餐,换过衣服后来到花园里,迎着初升的太阳练习锻体之法。
或许是自己资质不足,又或许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前前后后练了十几遍了,他也没感觉这套修行方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没有玄幻小说中的耳清目明、肌体强健,也没有武侠小说里的内生真气、声如洪钟,除了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上的几滴臭汗,别的什么都没有。
一度,他甚至怀疑自己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废柴体质”。
一套动作打完,约翰轻出一口气,看到一旁的女猎魔人后,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问道,
“你觉我这套动作怎么样?”
“臭骑士的修行之法呗!还能如何?”格蕾特撇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
“嗯!”
约翰陡然愣住了,眼中露出孤疑,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女的不是猎魔人嘛,怎么会知道圣殿骑士的修行之法,而且听口气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隐情不成?
想到这里,约翰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想了想,佯装冷淡地说道,
“这套动作可是教会传承千年的秘法,你一个小小的猎魔人又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精妙。”
这句话刚说完,格蕾特的眉毛立马竖了起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呵斥道,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拿块废铁当成宝!”
“你什么意思?”约翰皱眉,不悦地说道,“难不成我练错了不成。”
“错倒是没错,就是没用。”
“没用?”约翰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地质问道,“这可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学到的,怎么可能没用。”
格蕾特撇撇嘴,看着约翰脸色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种大笑的冲动,
死骗子,也有你倒霉的时候。
愉悦的情绪不由在语气中表现出来,格蕾特眯着眼睛,毫无客气地说道,
“这套锻体之法缺少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有用才怪呢?”
说完,心情大好的女猎魔人直接转身离开了花园,
早餐过来了,谁还有功夫陪这个被骗了还不知道的傻小子浪费时间。
……
“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女猎魔人离开后,约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怪不得自己学会了锻体之法,那对师徒一点表示都没有,敢情是半成品的。
奶奶个熊,竟然耍我。
约翰深吸口气,把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抬头向东南方向看了一眼,恨恨地说道,
“等着吧,早晚把你们的老巢翻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