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疗伤,情难言说(1 / 1)

第五百四十九章 疗伤,情难言说

天色已经擦黑,军营中点上了火把。

墨瞳躺在床上,胸口缠着一道白色的绷带,绷带上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色。

稍微眯了一会儿,便口干舌燥,胸口发闷。

“戴泽,戴泽,倒杯水来。”说罢,复又躺回榻上。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嘴边,墨瞳张嘴喝了,心中烦闷,睁开眼又要骂,却见是个熟悉的身影,茕茕孑立,站在昏黄的烛火下。

“乐儿。”墨瞳就要翻身起来,却被风苓乐按住了,风苓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想做什么?觉得自己伤的还不够重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带着伤,今天为什么要和岾儿不拔打?你拿不拿你自己当个人?什么时候受了伤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能耐了,还硬挺着不治疗?”

说着说着,眼里就带了泪花。

墨瞳却是笑了起来,带着久违了的和煦微笑,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在温暖天气下融化了的雪糕,没有了之前的坚硬和冰冷:“哭什么?我这还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呢?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你别乱动!”风苓乐胡乱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面的眼泪,拿出作为医生的威严看着墨瞳。

墨瞳只好坐了回去。

“有匕首吗?”风苓乐问道。

墨瞳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握着刀鞘,将刀柄递给了风苓乐。

风苓乐接过,抽了出来,看着墨瞳已经缠在身上的绷带,皱了皱眉头:“这是你自己缠的吧?缠的真丑,下次不许这么缠了。”

墨瞳失笑道:“只是个绷带,又不是大姑娘出嫁,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风苓乐一边翻着白眼用匕首轻轻挑开绷带周围的衣服,一边念叨道:“这叫审美懂不懂啊?从生活的一个小细节里,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审美的大方向。”

墨瞳只是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只是但凡你说的,总是好的。”

风苓乐手法熟练地将墨瞳伤口周围的衣服挑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绷带拆了下来。

一个不大但是显然十分深的伤口现了出来。

伤口周围泛白,靠近伤口处则是淤血的黑红色,伤口中心则是有些化脓的白色中带着黑色的伤疤,略微散出腐臭的味道。

这是一处箭伤,风苓乐迅速判断了出来,箭头显然扎的很深,贴着心脏与肺叶而过,风苓乐感到万幸的是,幸好没有伤到这两个重要的器官中的任何一个,伤到心脏就要进行手术,伤到肺叶则会留下咳喘或者肺湿的后遗症。

墨瞳赤裸的胸膛露了出来,在烛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除却这处箭伤,墨瞳的身材堪称完美,胸肌饱满有力,八块腹肌分明却不太过明显,肌肉线条流畅,十分好看。

风苓乐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这胸口处的伤口,有白色的脓液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风苓乐抬头,看向墨瞳。

墨瞳略一沉吟,才道:“有两个月了,本来都快好了……”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风苓乐瞪了他一眼:“是啊,本来都快好了,某些人就是硬要逞强,非得与岾儿不拔硬碰硬,我就说,凭着你的本事,岾儿不拔怎么能把你压制的住,今日我看你完全是游走,没有与他正面的对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墨瞳知趣地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风苓乐运起内力,细细查看,发觉这伤口里的东西并没有清理干净,还卡着一根小小的竹刺,大抵是从箭头上带下来的,不过五毫米长的一点小竹刺,头发丝一般粗细,不要小看这点小竹刺,身体的机能不能将其完全排出,这点小竹刺就一直卡在伤口,导致伤口长好又化脓,一直反反复复不能痊愈。

“你伤口里的东西没有处理干净,所以必须要将里面的东西剔出来,否则伤口就会一直化脓。”风苓乐将烛台拿了过来,离得近了些,让墨瞳看自己的伤口。

“听你的。”墨瞳只是看着风苓乐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眸子中的深情掩藏起来。

“那好,你躺好了不要动,戴泽!”风苓乐叫了一声,等在外面的戴泽急忙跑了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风苓乐将手中的匕首放在一旁,对戴泽道:“准备一盆热水,一卷纱布,金疮药,差人熬一碗参汤,参汤里加上一钱的牛膝草,再准备一壶烈酒,多拿几盏烛台过来。”

戴泽应声出去了,风苓乐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包拿了出来,又拿出一小瓶粉末,看着墨瞳道:“你先用水服下这个,这是锦莲根和杜莘子混合的粉末,能够起到一定的缓解疼痛的作用。”

墨瞳和着热水,将风苓乐所拿出的粉末喝了一些,按着风苓乐的吩咐躺平。

很快,戴泽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进来,就要退出去,风苓乐道:“先留着,别出去,给我搭把手,另外,将军受伤的事情,不要对别人提起。”

戴泽点了点头,站在了一边。

风苓乐先用烈酒浸泡了匕首和银针,然后用纱布浸了酒,轻轻擦拭着伤口处。

墨瞳只是静静地看着风苓乐,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满是戴泽这个小年轻看不懂的情绪。

伤口清洁完毕后,风苓乐将锦莲根的粉末,轻轻地涂抹在了伤口的周围,这伤口中心的肉已经烂了不少,待会需要用匕首一一剔去。

“抹点这个待会就不会太疼了,你忍着点。”

风苓乐运起内力,全神贯注地将匕首在伤口中心稍微地戳了戳,然后手快准狠的下刀,手腕轻轻一转,就剜去了一块浮在最上面的烂肉。

“戴泽,金疮药!”

药粉洒在了墨瞳的伤口处。

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刀刀下处准确,刀刀十分精确地剜去了腐肉。

虽然用了麻醉药,可这药毕竟不能与后世的麻醉剂比,墨瞳的感知还是存在的,只是强忍着不吭声,一双眸子带着生理性的泪光,紧紧地盯着风苓乐,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他的手随着风苓乐的匕首的运动而颤抖,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额上汗如雨下。

这就是生生地把肉从身上剜去。

只是那只小竹刺的位置实在是太深,风苓乐还是没能把竹刺给拿出来。

风苓乐的额头也沁出了汗水,那根竹刺的位置太深了,如果贸然去取,怕会触及到重要的血管,得不偿失。

“墨瞳,你忍一忍,我要用银针了。”风苓乐抽出银针,先是封住了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将血止住,继而撒上金疮药。

借着内视,用沾了药汁的银针不断刺穿着化脓的地方,挤出浓汁,然后细细地挑那根竹刺。

染血的纱布是换了一茬又一茬,金疮药也是几乎耗尽了。

风苓乐终于,用银针把那根小小的竹刺挑了出来,挑出来后,风苓乐又仔细地用内力检查了一遍,确定墨瞳的体内再没有多余的杂物之后,这才撒上了金疮药。

戴泽端着一小碗参汤走了进来,轻轻唤了声:“殿下,参汤炖好了。”

风苓乐头也不回地用纱布轻轻清除着墨瞳伤口处的黑血,只是应了声:“行,你放在那里就行了,先出去吧。”

戴泽将参汤放在桌上,轻轻退了出去。

风苓乐这才将墨瞳的伤口包起来。

墨瞳依然清醒着,只是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风苓乐低声问了句:“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墨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还行。”,风苓乐将参汤端起来,轻轻吹凉,送到墨瞳的嘴边:“来,喝一点,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墨瞳却是挣扎着,捏住了风苓乐的手,这力道远没有平日里的大,十分虚弱,还颤抖着,只是风苓乐实在是不忍心甩开他的手,便任由墨瞳握着。

喂墨瞳喝完了参汤,风苓乐这才起了身,将碗放在一旁,道:“你先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墨瞳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地盯着风苓乐,半晌才道了句:“你去吧”

临出门,风苓乐看了墨瞳一眼,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道;“你帐下那个叫戴泽的小兵不错,你该提点提点他,没什么事的话,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我先走了。”

出了门,戴泽小心地看了风苓乐一眼,才问道:“殿下。恕小的多嘴,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

风苓乐道:“他现在没事了,只要按着本王留下的方子,按时吃药,一个月内不要再有什么剧烈活动,就会好很多,应该不会再留下什么后遗症。”

戴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风苓乐道:“恕小的多言了,殿下慈爱仁德,只是殿下能不能常来看看将军,小的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将军这么笑过了,平常的空闲时间,将军除了对着空气发呆,便是看着皇宫的方向发呆,殿下要是能来,将军会很开心的。”

风苓乐心中一阵酸楚,这才对着戴泽道:“你起来吧,你没有多言,本王平日里政史繁忙,还要你多多照顾墨瞳,该是本王谢你才对,去吧,你说的,本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