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安享,平日繁华
“梵儿,你最近好似心事重重。有什么事,说来与母妃听听。”沈妃裹素戴孝,脸上却没有一丝因为国丧而忧心的模样。
南宫梵看着沈妃,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母妃……母妃……儿臣真的可以当皇帝吗……”
“你说什么傻话,孩子,母亲已经为你扫平了一切障碍了,这皇位就是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啊。”沈妃看着远处朝拜祭祀的群臣,漠然说道。
南宫梵清醒了,是呵,这皇位,又岂止是他一个人的皇位,他背后有这么多人,沈家为了这个皇位,努力了这么多年。
沈妃接着道:“现今等你过了你父皇的丧期,国不可一日无君,定然会有朝臣上书,请奏你登基即位,到时候便可顺水推舟。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出来反对,这段时间你的能力大臣也看到了,再加上沈家推波助澜,他们定然不会反对,就是有人反对,呵呵,本宫定然也会教他销声匿迹。”
南宫梵只是淡淡道了句:“母妃……”
沈妃接着说道:“你如今府中有王妃三人,侍妾几人?”
南宫梵苦笑了声,无奈道:“侍妾只有一人……”就是这一人,还是因为这个姑娘在烟花楼与南宫梵相遇,南宫梵觉得她的眉眼像极了风苓乐,才带她回府中的。
沈妃点点头道:“正妃孟梓萱日后,定然是要封后的,可就是日后封了后,你也要知道制衡一事。”
南宫梵低着头点了点头,沈妃并不能看清他的脸色,接着道:“你可知道本宫当初将沈珮指给你的意思?”
南宫梵又闷着声摇了摇头,沈妃接着道:“她也姓沈,沈启芳算得上我的一个远亲,珮儿之前又入了沈家的族谱,珮儿入了府,就是要让你牢记,沈家是你登上皇位最大的倚仗,你要时刻记得,不能遗忘!!”
沈妃没有注意到,听到这句时,南宫梵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波动,那好似一片深海,海底的巨兽游动时散出的波纹一般,传到海面上,就会淡然得难以察觉。
沈妃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句话,导致在南宫梵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须知帝王之心难测,自己枕畔,怎容他人酣睡,为后来沈家的覆灭,埋下了导火索。
沈妃继续道:“珮儿就封贵妃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好……还有那个涵影公主……叫什么伊丽莎白的,一听便不是汉人名姓,你若称帝,外邦异族为妃子,定然是不行的。且给她安排一个本国的身份,给她国姓,也不方便,便赐她一个沈姓,让她收了平日在府中那套番邦的做派!”
南宫梵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方才还说有个侍妾,侍妾,听说是青楼出身,本该规矩,这贱籍不得入宫,是要打杀了的,不过是你喜欢嘛……就封为一个昭仪,封号你自拟吧……”
南宫梵想起那个侍妾的眉眼,又是一阵失神,沈妃这才看到了南宫梵的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梵儿?我方才说的,你听到了不曾?”
南宫梵急忙反应过来,道:“儿臣听到了。”
沈妃也没有多纠结这南宫梵的失神,只是叹了口气道:“你马上就要登基了,成这天下至尊,你还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南宫梵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却还是想要说出来,这个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憋的够久了,他对风苓乐的思念,数年如一日的折磨他,让他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终于他有些忍不住,颤抖着开口:“母妃……儿臣……儿臣成了皇帝,难道就不能追求心中所爱了吗?”
原本想等待,听到沈妃确定的答案,等了许久,却是没有回答, 南宫梵一抬头,沈妃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洞察。
“母妃看得出,你心中有个人,这个人存在了许多年,许多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都是因为她,可是母妃要告诉你,梵儿,这世上的许多事,并非是追求就能得到,更何况是一生所爱这种事。”
南宫梵怔怔地听着,他知道自己的单相思成了一曲不能向别人诉说的哀歌,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太过痛苦,他受不了这彻夜难眠的煎熬,他受不了没有音讯的等待,即使他即将登上这至尊的位置。
白烛长燃,南宫梵的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他伏在沈妃的怀里痛哭,像是释放了这么多年的苦闷。
这是他最后的软肋,除此之外,再无破绽。
他终于最后一次摘下了自己心上的面具,在痛哭之后,将它重新带了回去。
他的心死了,从而获得了一次新生,
那个温柔爱笑爱风流的倜傥王爷死去了,死在了自己父亲冰冷的灵堂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硬铁血的帝王就此诞生。
龙炎,北忘山。
“这几日再往北加把劲赶路,就是邺城了。”司南回头看着南宫玄与风苓乐,脸上带着探究的神情。
南宫玄抱着风苓乐,丝毫不吝啬地给司南撒着狗粮:“邺城便邺城吧,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沈烈带着人在华国边境时常骚扰,最近该是有大动作。”
风苓乐亦是眯着眼,享受着阳光轻抚,微风习习的闲适时光:“过了乌邑,便是绍州城与羌州城了,想来依他的本事,只会进军这两座城,不会跑远吧。”
南宫玄顺了顺风苓乐的头发,道:“我们得加紧回去了,沈烈的小动作,难免不会成为大摩擦,若是到时候出了事,你又不在华国,岂不是让百姓遭了祸殃?”
“是啊,这几日的闲适日子,该到头了。”风苓乐笑着,阳光倒映在她眼底,溺死人一般的温柔,南宫玄一笑,又抚了一把风苓乐的脸蛋。
“爹!你不要再欺负司南叔叔了,你看看,司南叔叔都没眼看了!我都快没眼看了!!!”南宫雨从马车内探头出来,大喊大叫。
“乐儿,好,咱不说了,今晚吃什么?雨儿,想吃什么?”南宫玄安抚地拍了拍雨儿的脑袋,问道。
“雨儿要吃肉,要吃大块大块的肉!这样才能长的跟爹爹一样高!”南宫雨蹦跶了两下,比划着自己与南宫玄的身高。
风苓乐这才支起身子来,随意捡起一枚石子,往那树林里一弹,就听一阵呜咽声,接着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风苓乐又重新躺倒了,对着司南道:“也不必赶路了,且在这林子里停一晚上,我看过了这片林子有个村落,明日去那村落问问路,树林里该是只獐子,你去捡来,充作晚饭吧。”
“雨儿也想像娘一样厉害。”南宫雨看见风苓乐的手段,便眼巴巴地看着南宫玄,也想学这么一手。
南宫玄板着脸道:“你知道你娘这一手看着简单容易,实则吃了多少苦吗?”
南宫雨却是不服输的撅起小嘴:“不行,我不信,我也会呢!”说着从地上捡起个小石块,用足了力气往前一扔,正好砸在了前去捡猎物回来的司南的头上。
司南“哎哟”了一声,南宫雨立即缩到南宫玄背后,不说话了。
南宫玄这才好笑地看着南宫雨,道:“你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的手腕无力,就没有准头可言,手指无力,就不能将石块弹射出去,下盘不稳,就不能控制方位,内力虚乏,就不能保持持续的敏锐性。”
风苓乐摸了摸南宫雨头上沁出来的汗,对南宫玄道:“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却不料南宫玄十分认真地道:“练武就要从孩提时候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后天际遇非凡?况且比起你那痛苦的遭遇,稳扎稳打,才是正途。”
接着扭过头,对南宫雨道:“你现在体内经络还未曾长全,只有奇经八脉是可以打通的,待到华国之后,寻个安生去处,爹帮你打通,再教你开始好好的,正经的学武!”
司南将猎物放下,却神神叨叨地过来,手背在背后,道:“小少爷,你猜猜,我这手里是个什么好东西?”
南宫雨被司南这么一引,却是招来了兴趣:“是什么?是……是蝴蝶!”
司南笑着摇摇头,把手藏的更紧。
南宫雨撅了撅小嘴,歪着头道:“是……是花吗?”
司南亦是摇了摇头。
南宫雨不开心了:“司南叔叔就知道欺负我,你不给我一点线索,我如何知道?”
司南看南宫雨小嘴撅起来了,连忙把手里东西拿了出来:“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哭,给你就是了。”
南宫雨这才破涕为笑,眼见司南手里一个尖尖圆圆的东西,有着棕色的花纹,是个蛋,却又比鸡蛋大了那么几分。
南宫雨好奇道:“这是什么蛋?”
风苓乐亦是起来看了一眼,却也不认识,只有南宫玄看了一眼道:“这是鹰蛋,你取了这母鹰的蛋,母鹰会找回来的,放回去吧司南。”
南宫雨嘴一瘪,显然是极爱这个蛋的,司南道:“这蛋是我在那树下掉下里的一个巢里捡到的,想来那母鹰应该已经死了,不然也不会放任巢掉在地上。”
看南宫雨喜欢这枚蛋,司南笑道:“小少爷若是喜欢,我便一会儿烤肉时顺便烤了。”
却不料南宫雨将蛋护了起来:“不!我不要,我要留着它,我要拿它孵小鹰!”
南宫玄看了一眼,道:“你又不是鹰,怎么孵的出来小鹰?”
风苓乐却道:“雨儿,拿过来给娘看看,娘给你想想办法。”
风苓乐将蛋拿在手上,运气内视,发觉这蛋内还有一丝活物的迹象,便运起内力,以醇厚内力温和地进入蛋内,不断安抚,半晌,这蛋的活力果然强盛了许多。
南宫雨便将蛋抢了过去,捂在怀里,道:“这孵出来,就是我的小孩了!”
惹得三人纷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