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兄弟情,物是人非(1 / 1)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兄弟情,物是人非

白马寺坐落的那座山脚下,有个边陲小镇,当地人也是受着白马寺的庇护,不受战乱之苦。

过了这近两个月,南宫玄才在这边陲小镇养好了伤,好在身上的伤不重,就是留疤多了些。

这两个月的生活,全是借由当了南宫梵身上的玉佩挂饰,换来银钱才能度日。

南宫梵因为南宫玄变卖了自己最心爱的一个环珮,生生与他生了整整三天的气。

南宫玄走在路上,一旁跟着赌气的南宫梵,他今日是去打探消息,有关于龙炎战报的消息。此处再不到二百余里,就是燕北人的地盘了。

这几日平缙府正乱,却不见他们来攻,个中必有缘故,南宫玄思及此处又自嘲一笑,他现在投身军旅,又流落在此处,早断绝了朝堂之路,如今想这些又干什么,只是听得如今燕北军队已经退去,总是要回去的。

“李爷,你看看,这点钱还能雇辆马车不,这毕竟离那平缙府还有几十里地,我们哥俩这……我这腿又受伤了,不方便啊。”南宫玄牵着南宫梵,有些局促不安,毕竟他现在流落在外,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虽是王爷,却不敢暴露身份,自然难处极多。

没雇到马车,用南宫梵的一个镶玉头冠换到了辆窄小的驴车,还雇了个人赶车,两个人坐在车上,看着那带着自己孙子的老头驾着车,慢慢悠悠往山下里晃。

南宫梵终于接受了自己出门在外,已经不是尊贵的王爷的事实,不再像前几天一样发呆赌气,人也灵动了许多,却不得不随着现状而叹气。

南宫玄摸摸自己皇弟的头发,感叹一路上颠簸,他却出奇的乖,心情颇好,又思及南宫梵自幼娇生惯养,比不得自己吃苦受罪,便脱了粗布外袍递给南宫梵:“若是冷了,就披上吧。”

南宫梵愣了一愣,道:“四哥你还受了伤,给我怎么能行?”

南宫玄有点惆怅的说道:“你身子弱,我自小摔打惯了,再说现在出门在外,就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也会互相照顾,遑论如今,你我自小的情分”

南宫梵点点头,也不反驳,他确实是有些冷了,便把衣服披上了,顺便伸了伸懒腰,不意踢到一个人,蜷缩在车板的一角,闷哼了一声。南宫梵这才注意到原来那赶车的人的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了板车里。

那孩子年龄与南宫梵一般大,却是黑黑瘦瘦,根本比不上南宫梵养尊处优的身板,也不比南宫玄健壮,看起来倒是跟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般大。

指着黑小子,南宫梵抬头问南宫玄道:“四哥,这黑小子怎么不说话。”

南宫玄把南宫梵快要翘到别人头上去的脚掰回来,给了不许乱动的眼神,才道:“不许乱叫,这位小兄弟累了,在睡觉呢。”

黑小子这时候却很不给面子的坐了起来,一言不发,坐到板车前面去,和他父亲一起赶车。南宫梵丝毫不客气,顺势一趟,枕着自己哥哥的大腿,合上了眼睛。

此时沉寂的很久的天空又开始下起来了小雪,南宫玄有些绝望的盯着远处,燕北是退兵了,可自己带着南宫梵闯了这么大的祸,自己这一回去,也不知前路,也不知归途。

一路上走着走着,小雪变成了大雪。

大雪纷纷扬扬连着下了几天,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战火纷飞人人自危,赤贫的人受不起这场雪,许多人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都未触碰到,就失去了看见春天的机会。

南宫玄身上已经没多少家当了,从白马寺到平缙府这一路上,他与南宫梵两个人的口粮几乎掏空了他变卖家当换来的积蓄,他身上除了那把刀,就不剩下什么了。

当看到平缙府古旧的城门的那瞬间,他甚至眼里都带上了些湿意,那赶车的老头显然也十分激动,罕见的对着孙子亲昵了些。

南宫玄看了一眼黑瘦干枯像根烧黑了的芦柴棒一样的黑小子,目光移回这城门上的大字。

终于平安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与那黑小子打闹的南宫梵,这个孩子与他不一样,他单纯的多,比起自己手上沾染过的鲜血,他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进了城,南宫玄倒还安分,南宫梵和那黑小子真是像乡下人进城一样东张西望,那黑小子是在白马寺山脚下长大,最远也就去趟白马寺的山上,平缙府人口多地处关要,自然要比白马寺不知大上多少倍,卖艺的卖唱的卖吃食的,各种各样,光是烤白薯的香气就勾去了黑小子的魂。

南宫梵则是惊叹,他久久不出皇宫,如今跟着自己的四哥来了边城,这所谓的民间疾苦,装模作样的,也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看街道上坐马车的,坐轿子的,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叫卖的,街角街尾要饭的,都有看头。

南宫玄下车买了两块热白薯,给两个小孩一人一块,顺势摸了摸南宫梵的冻的有些发红的脸,把头巾取下来给南宫梵裹起来,把他往车里塞了塞,一个破衣破衫的小乞丐凑过来,跟在驴车后头,一边作揖一边伸手。南宫梵呆呆看了半晌,突然挣开南宫玄,从驴车边上溜下去,跑到小乞丐身边,把半块冒热气的烤白薯递给小乞丐,低头说了几句什么。

南宫玄吓了一跳,慌忙跟下来,南宫梵把头巾拉了拉,露出冻得通红的脸:“他跟我说谢谢。”

南宫玄道:“知道你有悲悯之心,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平缙府的巡抚,没到安全的地方,你不许胡闹。”

给那赶着驴车的老头付了钱,南宫玄与南宫梵走在街道上,准备寻找巡抚的住处,从而回到军营中去。

“那个小孩儿,过来,我们公子想买你的刀”

南宫玄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在叫他,直到一个白衣男人拦在了面前。

“怎么,眼瞎耳朵也聋吗?”他的跟班喝骂道。

南宫梵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南宫玄,南宫玄这才抬眼看了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似乎自从受过伤后,就越来越嗜睡。

“这刀不卖。”南宫玄绕过人低着头继续走。

“怎地,怕我家公子给不起钱是吧,你去打听打听我家公子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桃花剑。”

白衣男人挥着扇子笑的一脸春风,似乎下一秒南宫玄听到这名头就会双膝跪地奉上。

南宫玄眯起眼,桃花剑,他似乎听参将提到过,这人与燕北有来往,此次平缙府破,也许就有他的功劳。

“桃花剑?我记得你,不好好耍你的剑,跟着造反,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两头不是人。”

南宫玄满不在乎地嘲讽道。

白衣男人听到这话却变了脸色,一把长剑就送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玄反手将刀一挥,往后退一步使刀鞘一挡,沉声道:“这就想杀人灭口?恼羞成怒?”却压低声音对着南宫梵说了句“快跑,我挡着,往人多处跑。”

明里顾着说话,暗地里已经过了数十招。

“小子身手不错,今日死在这里也是委屈。”

南宫玄看南宫梵已经跑远了,这才冷笑一声,脚下用力,攀上房檐,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后破空声瞬间冲天而起,那白衣男人使一把软剑,毒蛇一般劈头抽来,化作百道虚影,将退路死死封住。

南宫玄只得往后疾退,用刀鞘在极刁钻的角度挡了一挡,被震的后退数步,顺势下腰一个跟头,抽出刀来,从下往上悍然一挑,白衣人往后退闪,刀尖随其步法而变向前猛冲,左眼却猛的被什么闪了一下,一道疾光从头顶划下。双手剑!白衣人左手持着一柄细小短剑,在手中犹如银蛇翻舞,似是欺南宫玄左腿有疾,直冲左腿而来。

刀,百兵之胆,一朝出鞘,饮血而回。

不惧近在眼前的短剑,一柄刀手中发力,没有丝毫防守的动作,直直刺过去。

恰似白雪里突出一树极艳的春桃。

白衣男人的招式慢了下来,南宫玄皱了皱眉,听到周围的围观群众尖叫了起来:“杀人了!!快报官!!”

刀没有出鞘的时候,谁死还不一定呢。

平缙府官员的速度还算是快,很快就有官兵过来,将南宫玄围了起来:“什么人当街行凶?”

南宫玄提着刀,长身而立,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淡淡道:“你们的长官呢?让你们的长官来见我,我是燕王南宫玄。”

“四哥!你没事吧!”南宫梵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跑到南宫玄的身边,看着一群士兵并不认识南宫玄,南宫梵道:“前些日子燕北攻城,是否有两位皇子走失了?你们快带着我们去见你们的巡抚,你们护驾有功,本王定然会重重有赏!!”

南宫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