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难怪，如果你只能一直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却找不到一种最恰当的方式去回报，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愧疚跟难受？

没有谁理所当然地应该要接受来自谁的好。

“难道应该吗？顾南，有的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关系……”叶凉予很怕把话说重了会伤害到程顾南，可是有的话不说，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程顾南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的痛苦跟落寞：“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只能止步不前？我们的关系，不能回到那最美好的曾经吗？”

叶凉予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她脸上的为难之色，程顾南全部都看在眼里。

而叶凉予的那丝为难之色，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某种中伤。

可是叶凉予觉得，比起那种细水长流一般的痛，倒不如一刀两断，这样反倒是彻底：“顾南，你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接受你带给我的这些，我们……”

“你现在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我连守护你的机会都没有了？”程顾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叶凉予。

“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而这个时候，自病房的门外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冷毅的声音。

程顾南刚才太激动了，马上就冲到了病房，所以连病房的门都没有关。

刚刚到达病房门口的傅霖习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数听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总算是忍不住了，于是就准备来宣告主权了。

程顾南缓缓地回过身去，蹙眉看着傅霖习，他的心下是有几分困惑的，傅霖习怎么也来了？

难道傅霖习也知道叶凉予受伤的事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顾南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叶凉予没想到傅霖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就怕傅霖习等下会跟程顾南乱说什么，于是就赶紧说道：“顾南，不如你先回去？等我好了出院了，我跟你好好谈一谈，不过这事儿你能不能别告诉外婆？我怕她担心……”

“还是别等出院再谈了，就现在谈吧。我给你们当公证人。”傅霖习挑衅一般地跟程顾南对视着。

傅霖习已经将门给关上了，这样的‘家务事’，他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让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人给听到。

叶凉予则是在心里暗暗地丢给傅霖习无数个白眼，这家伙怎么只知道添乱啊？

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唯恐天下不乱！

程顾南没有理会傅霖习，而是转过身去看向了叶凉予：“他也知道你受伤？他怎么知道的？”

叶凉予甚至都没有回答的机会，因为傅霖习马上就给出了答案：“因为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这么一句话，似乎让病房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

叶凉予此刻真是恨不得把傅霖习的嘴巴给堵上啊！他能不能别说话了！他能不能就安静地当个美男子就好！他能不能说点缓和气氛的话？

叶凉予清楚地看到了程顾南眼中一闪而过的绞痛。

程顾南轻蔑一般地勾起唇角：“傅霖习，你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一个女人呆在你的身边，却一直因为你而受伤，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光荣？很值得成为炫耀的资本？”

“这不是炫耀，是在向你阐述一个事实。”傅霖习则是不疾不徐淡淡地说道。

“你也知道这是事实？傅霖习，你自己说说看，因为跟你扯上关系，叶凉予到底因此受了多少苦！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程顾南再度转过身去，用凶狠无比的眼神盯着傅霖习。

如果不是有着超群的自控能力，程顾南觉得自己保不准就直接上去跟傅霖习打斗了起来。

而傅霖习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跟我前妻之间的事情，就不需要外人来帮忙回忆了。”

“叶凉予，你听到了吗！你只是他的前妻！只是前妻！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早已经是过去了！你傻吗？还是一直都很喜欢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哪怕被他伤害成那样，落魄成那样，你还是放不下他？你一定要这么糟践自己？”程顾南又转过身去看向了叶凉予，然后这样质问道。

程顾南的眼眶发红，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情绪激动。

傅霖习的眉头微蹙，程顾南说叶凉予被他伤害成那样。

伤害成哪样？

叶凉予也是口口声声指责，是他伤害她在先。

他一直觉得是这个女人为自己当初的逃离所寻找的借口，不过现在听来，可能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误会。

叶凉予被程顾南质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她更加搞不清自己那复杂的情绪。

对于程顾南的感情，她很确定。

她可以确定，自己很感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很好，可是却不是她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可是对于傅霖习，她的感情就没法拎得那么清楚了。

她恨他，可是却仿佛也爱着他。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其实挺不好受的，就像是心被烈火焚烧着一般，那是一种足以让你陷入崩溃的折磨。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叶凉予，你确定要在我跟傅霖习之前，选择傅霖习吗！我现在就问你，在我跟傅霖习之间，你选谁？”程顾南说罢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凉予。

虽然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完全的自信，他也知道这样的问题也许只是在自取其辱，可是他还是有所期待。

有的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完胜了。

而他花尽心思，还是被淘汰出局。

这个问题对于程顾南来说很重要，傅霖习也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的眼神炙热地看着叶凉予，这个女人会给出什么答案？

会选他吗？还是选择对她很好的程顾南？

叶凉予的手指把手中的被子捏得更紧了些，她的心很乱，她抬眸看向了程顾南，他的眼神让她的愧疚感像是藤蔓一般，把她的心彻底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