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铖与高湛父子俩只觉得两个身子摇晃了几下,高湛更是两耳“嗡嗡”的响着,脑子里回响着医生的话“病人不治身亡”。
“不可能!你们到底给我妈看了没有?怎么会不治身亡的?她上次从扶梯上滚下去也没事,这次怎么会出事的?”高湛一把揪起医生的衣领,朝着他怒吼。
他不是不能接受易美玲的死,而是不能接受她是死于他之手。
如果刚才他不那么用力一推,她也就不会翻过栏杆摔下去。
易美玲虽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对他们兄妹俩也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她却绝对是一个好母亲。
对他和高玉瑾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好,没有一点私事。
这也这高湛此刻无法接受她死亡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刚才易美玲冲过来是要做什么,但是能肯定绝对是为了他好。
如果刚才他能稍微的理智一点,哪怕听进去一点点她的话,也不至于那么一下就把她给推下去了。
这一刻,他后悔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易美玲已经没了。
医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一脸错愕又惶恐的看着他。
“高湛,你放手!”高铖朝着他一声怒吼,这一声吼充满了严厉的味道,甚至还是带着命令的。
他双眸一片阴沉的盯着高湛,脸上明显有着不悦之色。
这还是高湛第一次看到这般的高铖,在他的印象里,高铖这个父亲向来是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本事的一个窝囊废。
所以,就算他是易建彰的姐夫,与容桦有着亲戚关系,也根本用不到一丝一毫容桦的人脉,他就像是个陀螺一般,只会自己一个劲的在那里兢兢业业的转着,不会利用手头上的合理资源。
高湛有时候,其实是很看不起他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不是高铖的儿子,而是易建彰与容桦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他一定会将容桦手里的那一切资源合理的利用起来,让自己更加的强大。
但是偏偏他就是高铖这么一个窝囊废的儿子,所以哪怕他有再大的野心,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其实他自己也就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废物而已。
如果他真的有实力,有能力的话,又何须利用沈从嫣一个女人的关系,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他也就只会一味来的怨天忧人,却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也就是注定了他只能失败的原因了。
看着此刻高铖那一脸的冷厉与阴沉,高湛竟有一点莫名的怔顿,那揪着医生衣领的手也就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高铖狠狠的瞪他一眼,“你闹够了没有?”
高湛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的,但是却被高铖的再一次狠狠的瞪眼而压了下去。
高铖走至医生面前,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是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对于这一点,医生还是能理解的。毕竟那离世的人是他的母亲,但凡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对于亲人的离世,都是无法接受的。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脸无奈的看着高铖,用着同情的语气说道,“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病人在送达之前就已经没有心跳了。”
高铖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又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一副伤心的样子,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谢谢。”
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高湛冲进手术室里,易美玲还躺在手术台上,没有任何呼吸,身体也在慢慢慢冷却。
她的嘴角还有血渍,眼睛已经闭上了,脸色苍白。
高湛站于她边上,一脸孤漠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痛苦又无奈,又带着一抹自责与悔意。
他的眼眸里噙着一抹泪光,然后“吧哒”落下,正好落在易美玲的脸上。
“扑通”一声,高湛在易美玲身边跪下,双手扶着手术台的边缘,埋头在易美玲的身边,“呜呜呜”的轻声抽泣起来。
这声音哭的很是伤心,竟是让跟着进来的高铖也是心头一阵难过,然后两行眼泪也涌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高湛哭,上次高玉瑾死的时候,他没有哭。高翼拿走高家所有股份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是这一次,他却哭了。
这说明,他是在自责的,也是在后悔的。
不管怎么说,易美玲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做到了对一双儿女没有任何回报的爱,也做到了对他不求回报的爱。
其实说到底,易美玲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高铖站于高湛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妈会明白了,不会怪你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们好。已经这样了,就别再让自己痛苦了。湛儿,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一味的执着,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放下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待,也是对别人最好的交待。”
高湛抬眸,用着很是陌生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高铖,然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真的放得下吗?”
说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站起身,又沉沉的看一眼易美玲,对着高铖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们或许能放下,但是对我来说,放下那是不可能!”
说完,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湛儿,你去哪?”高铖急声唤着他。
高湛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看着高湛那渐远的背影,高铖只能无奈的摇头,然后是轻叹一口气。
……
滕静好站于厕所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有明显的一条红色掐痕,那是被高湛掐出来的。
如果刚才高翼再晚几秒钟进来的话,她估计这会她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已经去见阎王了。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高翼那个混蛋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非拖着自己一起去,她能无端端的受这一遭罪?
“抱歉!”男人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