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洗完澡出来,乌靖手里拿着两把钥匙,指着其中一把,“这是家里大门钥匙,”他说,“除了咱们俩有,我妈那儿还有一把,主要是放她那儿备用的。你放心,我妈她有分寸,来的时候知道要先敲门的。”
既然婚结了,她也住进来了,当然没有矫情的不要大门钥匙的道理,许婉指着另一把,“这是什么?”
“跟我来,”乌靖带着她到了书房,推开一扇书柜,露出了里面暗放着的一米多高的保险柜,然后教她,“打开这里,就会露出锁孔,”他把钥匙插进去,“先往左边一扭,另一边就会露出密码键盘,”然后,他将密码告诉了她,“输入密码,按#,听到声音响再把钥匙往右边扭半圈,”果真,那保险柜的门就打开了。
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些是房产证,”他说,“除了这套公寓,我在城北区还有一套别墅,在二环路新华商厦有三百平米的商铺,在首都有一套复式洋房……”
他又拿出几份文件,“律所是我跟两个朋友一起做的,我有40%的股份;ZK集团我有6%的股份;我还跟朋友合伙开了六家连锁泰国餐厅,我有它们20%的股份,还有……”
“这些是我的商业保险,之前所有的受益人都写的是我爸妈,我已经打电话给保险经纪了,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这是我的股票帐号,目前购买的股票市值……,这是基金,市值……”他说,“我的钱大多用来投资,这是我的现金存款帐户,余额是……”
“这里还有我的……”乌靖说着说着,并没有听见许婉的声音,回了头,只见她微微发愣,便说,“都听明白了?”
许婉没说话。
“对了,”他掏出钱夹,抽出两张卡,“这两张卡你用,这张是信用卡,额度是二十万,每月我会按时还。如果要取现金,就用这张银行卡,我每月也会转钱进去。它们的密码分别是……”
见她没吭声,他将卡塞到她手里,又重复了一下,之后问道,“都记住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她幽幽的问。
“我们是夫妻,家里的情况,我有义务告诉你,你也有权知道,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都有使用权和处理权。”乌靖说。
许婉看着她,问,“你就不怕我卷款潜逃?”
她的问题让乌靖啼笑皆非,说,“我是潜力股,也是个无限的ATM机,比这些都值钱,你这么有眼光,要卷也是把我卷走吧。”
“你脸皮真厚!”她轻啐道,刚刚他说了那么多,她听得头发晕,倒真的什么也没记住,不过,他的做法倒让她真的很感动很感动,感动他的信任,感动他的宠爱,感受他无私的坦承。
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唤着她身上沐浴乳的清香,“在你面前,我早就没脸没皮了。”死缠烂打,装弱博同情,他哪招没用过?
许婉忍俊不禁,笑了,她由衷的说,“阿靖,谢谢你,谢谢你信任我。”
“傻瓜,”他捏她的脸,“你是我老婆,向你坦诚,是应该的。”他搂着她,低语道,“虽然我没有大BOSS那样的身家,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权势,可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许婉抱住他,感动无比,“怎么办,我什么嫁妆都没有,也没有存款,唯一的一套小公寓还是轻歌半买半送的。”
“你就是最好的嫁妆。”他说,能娶到她,他已然满足。
*
翌日清晨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许婉醒了,她侧身静静的看着枕边的男人。
他睡着的时候,少了些温润,多了些安静。想到他昨晚借口要过“新婚之夜”,然后对她做了“令人发指”的“恶行”……她的脸上悄悄染上红晕。
阴差阳错,木已成舟,她自然没得反悔的道理。
而现在,她很庆幸,他没有病;她更庆幸,她没有选择逃避;跟他结婚,大抵是她这二十六来年做得最大胆的事了。
就像轻歌说的,珍惜眼前人,是的,她勇敢的抓住了他的手,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她也会好好珍惜跟在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天啦,她是有多幸运,能够遇上这样包容她,信任她,深爱着她的男人?
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许婉翻了个身,拿了手机,给轻歌发了条微信【我们在一起了】,她现在感觉好幸福好幸福,自然要与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了。
*
这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更何况,咱们许婉又不丑,不过,虽然之前见过,可毕竟是第一次到乌家去,她还是有点儿紧张。
“就这样空着手去不大好吧!”她问,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请教谁。
“咱们回去吃饭,已经给他们很大面子了。”乌靖说,一大早就被乌母的电话给吵醒,指明点姓让他中午带许婉回家吃饭。
“我觉得还是应该买礼物。”她想了想说。
“应该是他们给你见面礼才对。”乌靖说。
呃!她满头黑线,真的是这样吗?可乌靖哪儿容她细想,已然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父母住的小区。
进门后,见着一群热情望过来的目光时,乌靖皱了皱眉,而许婉,愣住了,低声问他,“怎么这么多人?”
他攥紧了她的手,生怕这场面吓坏了她,更怕她调头跑了,便回头低声安抚着说,“都是我家亲戚,你放心,他们很好相处的。”
许婉只感觉头皮发麻。
乌靖又说,“有我在,没事的。”说罢,不容她退却,拉着她进了屋。
有一瞬间,许婉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猩猩一样被人观赏,可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迎接他们打量的目光。
“怎么回事?”乌靖低声问乌母。
乌母笑咪咪的,“昨晚我把你和小婉登记结婚的事告诉了你小舅妈,结果……嘿嘿,大家都知道了,都说着要看新媳妇,这不,都来了。”
寥寥几句话,乌母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可乌靖知道,事情哪有她说得这样“单纯”啊,明明就是她自己到处“宣传”的,都这时候了,也没得计较了,他只求不要吓到许婉就好。
许婉在娱乐圈混了十年,多少也学了些应付人的本事,幸好乌靖一直在她身边,面对七大姑八大姨时,有他挡在前面,她还算应对自如。
热情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往许婉手上塞着红包,没过多大会儿,就收了一摞厚厚的所谓的“见面礼”。
起初,许婉原本不接的,可乌靖凑到她耳畔,“咱们总不能白被他们当动物一样参观,品头论足,总得有些回报吧!”
她原本觉得他的话有问题,可想想,他是律师,说的话当然有道理了,于是,夫唱妇随的收下了红包。
“阿靖啊,趁热打铁,你们小两口晚上多努力努力,加把劲,争取明年春天就让你妈抱上孙子。”二姨妈脸圆圆的,说话嗓门也大。她刚说完,旁边一众人附和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婉有点尴尬,又见乌母在一旁笑咪咪,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微微一怯,到底还是有些……蓦的,她感觉到乌靖握紧了她的手,只听他说,“二姨妈,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考虑的。”
许婉觉得心里像是哽了东西,难受得很。
午后,好不容易把七大姑八大姨送走,许婉进厨房要帮忙洗碗,乌母拉了她,“就搁着,待会儿钟点工会过来收拾。”
许婉倒也没坚持,乖乖的回了客厅。
后来,她从卫生间出来,听见乌母小声对乌靖说,“阿靖啊,生孩子的事,可得抓紧了,你看你二姨三姨全都抱上孙子了,我可是她们的大姐……”
许婉有些难受,眉一紧,静伫在那儿。
“妈,你也跟着二姨她们胡闹,这不是故意揭我的短吗?”乌靖的声音也有些低,听那语气,似乎很不高兴,说,“我的体检报告,你又不是没看过……怎么生孩子?”
乌母微怔,之后絮絮的说,“这……你这身体这么健康,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是不是又检查错了?”
“复查了的,结果一样。”乌靖说。
“这个能不能治啊?”乌母担心的问。
“医生说了,少精能治,无精的话……治不了。”他微叹一口气说。
乌母皱了紧了眉,拉着他,紧张的问,“这事小婉知道吗?”
“不知道。”他说。
乌母微叹了一声,“你说,你怎么就……唉,要是小婉知道你不育,她会不会跟你闹离婚啊……”
“不会的,”乌靖安抚着母亲,“小婉很爱我,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缺失就离开我?”
乌母长长的叹息一声,“阿靖啊,你一定要对小婉好一点。这不能做母亲,还真是委屈她了……”
“我会的。”乌靖说。
彼时,许婉垂了眸,听了母子的话,感觉有些压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后来,他们离开时,乌母看着他们,“我跟你爸都很开明,生孩子的事,交给你们自己决定,生与不生,都随你们。”
下了楼,他们漫步回家,她突然说,“阿靖,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乌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眼底丝丝笑意,“坦白从宽。”
“我……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她看着他,坦白道,“无法受孕。”
他似乎并不惊讶,看着她,眼底一片清明,“你说咱们怎么就那么配呢?你不孕,我不育……”
面对这么沉重的话题,这么郑重的事情,他怎么还能把玩笑开得这样自如?许婉心里颇多疑惑,“你是真的不育?”
乌靖郑重的点点头,扶着她的肩,“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吧,”他又说,话里,却不无调侃,“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无精不等于生理有障碍,不会耽误你的‘性’福生活的。”他说,“你要不信,咱们现在回去再体验体验?”
许婉满头黑线。
*
许婉问了轻歌,“我不孕的事,你是不是告诉过乌靖?”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她不孕,他就不育?更甚,知道她不孕,他竟然没有丝毫意外?这……不对劲。
“没有,”轻歌连连摇头,“绝对没有。”虽说这曾经是他们小两口之间最大的障碍,可这也毕竟是小婉的隐私,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即使她有心请海晨帮许婉检查,可没得到许婉的同意,她都不敢透露半个字,又怎么可能告诉乌靖呢?
“真的没有?”许婉看着她。
轻歌的说,“这种事,我能骗你吗?”
后来,许婉悄悄拿了乌靖的体检报告,又去医院找了吴医生,得到的答案是,“经过前后两次检查,乌先生确实无精。”
难道,就真的这样巧合?
*
许婉想到乌靖那次落水的事,心有余悸,硬是拉着他去学游泳。
他初初怕水,不敢下去,在她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情况下,扑嗵一声跳进水里。
后来,在她“耐心、细心”的教导下,也在被他屡屡吃豆腐的情况下,他终于会在水里扑腾了,许婉不得不赞叹他的学习能力,不过两天,他就学会了游泳。
*
乌靖原本是想借着长假多黏她,可没过多久,便被她踢下床,“一个大男人不工作,不思进取,整天在家陪老婆,有什么出息?”
乌大律师好冤枉,一把辛酸泪,“这才新婚啊!就家暴了?”他不过是想把攒了好几年的年假给一下子休完,结果倒被老婆误会不思上进。
呃!许婉哭笑不得,这男人,真不愧是大律师,能把牛说成马,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不过,玩笑归玩笑,假期结束,乌靖很快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里了。
当然,许婉就是想闲着也没法,因为,经纪人汤全催她工作的电话从来就没有断过。不过,既然嫁人了,她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于是,她把她要出去拍戏的事告诉了他。
乌靖虽然不乐意,可在她面前,从来只有妥协的份,只能说,“条件太苦的戏不许接,拍摄时间太长的戏也不许接,有危险的戏也不能接,吻戏不能接,跟异性有亲密接触的戏也不能接。”
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许婉忍俊不禁,“你以为我是赵丽颖吗?一大堆剧本送到我面前求我拍,片酬由我定,角色由我随便挑?”
虽然乌靖很想直接说让她别拍戏了,他养她,可知道她要自尊心强,又怕她像以前那样会翻脸,只得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
许婉看着他,“挣钱哪有不辛苦的?”她说,“像你,不也经常熬夜查资料,客户有要求,周末也在出差加班吗?”
原来,他的辛苦她都知道,乌靖心里一暖,拥着她,“小婉。”
他工作压力大,工作强度也高,她不想让他太担心,为了看她而两头奔波,便说,“阿靖,工作的事,我自有分寸的。你放心,我也会向剧组争取到假,保证每个月都回来陪你。”
*
这一晃,很快就到十二月了,轻歌已经怀孕近六个月了,这几天首都下了大雪,此刻窗外雪花纷飞,她坐在大院的客厅沙发上看书。
她这一胎,很稳,几乎没有任何妊娠反应,这一度让她有些担心,后来做产检时顺利听到胎心,通过B超看到肚子里小小顾挥动着小手小脚时,大BOSS激动极了。
突然,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声,看这时间,应该是小顾同学放学了,果真,门打开,小家伙像风一样跑进来,抱着她,撒娇道,“妈妈。”
轻歌放下书,摸了摸他的脸,软软的,暖暖的,温声问道,“今天在幼稚园乖不乖?”话音刚落,便见谷永淳走进来,她有点惊讶,“爸,是你去接的昊然放学吗?”已经做了元首的父亲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顺路,时间上也合适,我就去接了。”谷永淳将外衣、手套脱下,立刻有警卫接过,“你妈呢?”
“在午睡。”轻歌说。
见小家伙一个劲儿的往轻歌身上爬,谷永淳叮嘱道,“昊然,小心,别压到妈妈的肚子,知道吗?”
“哦,”小家伙嘻笑着说,“我保证,我不会压到妹妹。”说着,他把脸凑到轻歌隆起的小腹上,“妹妹,你今天在妈妈肚肚里乖不乖?”
见小家伙可爱的样子,谷永淳倒也笑了,转而上了楼。
听着脚步声,轻歌回头,只见楼梯上父亲矫健的身影,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父亲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母亲,事隔多年,他们还这样深爱,真让她感到高兴。
从电视、报纸,所有媒体上看到的谷永淳,总是儒雅大气、颇有大家风范。可轻歌知道,私底下,在家里,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个丈夫,父亲,外公多角色的人,他对母亲温柔体贴;对她关心细致;对小顾同学慈爱仁厚……
听见开门声,今笙回了头,见是他,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她记得,今晚他好像有一场国宴。
谷永淳走近她身后,“顺路接了小乖,所以回来看看。”见她刚起床,眉间似乎倦意未散,头发披散在肩上,有种慵懒别致的美。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温柔的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都睡懒了,”她回头,看着他,握住在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睡久了,身上倒还有些乏了。
目光相遇,情意倦倦,似乎怎么看都不相厌。
他拿过梳子帮她梳头,语气轻浅,似有所指的说,“下次我尽量克制点儿,不会让你这么累了。”昨晚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了,可他出了五天差,到底还是有点克制不住,把她弄醒了。
呃!提到昨晚半梦半醒之间的事,今笙脸微讪,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上午舒月带瑞瑞过来玩了会儿,说准备过年后把瑞瑞送到幼儿园去,她还说,心蕾的病最近好像有起色了,好像能认人了。”
谷永淳认下了瑞瑞这个小外孙,舒月也每逢过年过节都会带小瑞瑞过来,小瑞瑞机灵可爱,跟小顾同学也很要好,他们都很喜欢他。
就在午后,谷永淳也去看了心蕾,她已经从二医院转到了疗养院,他特意请了老师教她画画,教她玩小朋友的益智游戏。渐渐的,她也不再排斥他,今天见到他时,还拿了自己的画给他看。
现在的一切,似乎刚刚好,他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
许婉拍完一部民国剧之后,汤全又帮她接了一个彩妆广告,要去首都拍,“我查了档期,你拍完广告后正好出席《女皇传》的开播发布会。”他喜露于色,“这可是咖啡台今年的开篇之作,又是在黄金时段播出,最好的平台+最好的制作,小婉,你就等着红吧。”
入行十年了,许婉倒真没想过能大红大紫,她求的只是能有戏拍,有收入,不穷不饿不受罪。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结了婚的原因,她反倒觉得这半年的工作似乎有点儿多了,不过,再忙,她也会抽出空当回Z市陪乌靖的。
婚后,乌靖对她是早请示晚汇报,这时间久了,她也养成了凡事都会告诉他的习惯。而空间距离似乎并没有让他们间的感情转淡,这小半年,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她拍这部民国剧时,剧组赶进度,想在新年前杀青,便加快了节奏,而乌靖也正好接了个棘手的案子,也很忙,这算起来,小两口有大半个月都没有见面了,而她现在又要去首都拍广告和参加发布会,又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估计他们又要推迟一周才能见面了。
当许婉把她接下来的行程告诉他时,乌靖在电话里报怨,说他成了留守丈夫,她笑着打趣,“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宠幸你的。”
*
许婉镜头感十足,广告拍摄自然很顺利。
《女皇传》的开播发布会请来了国内一流的主持人,除了剧组的演员们,制片方还大手笔的请到了几位娱乐圈的大腕过来撑场,一时间,星光熠熠。
许婉自然也见到了巩惠,在拍完《女皇传》之后,巩惠也来探过她几次班,吃过几次饭,她们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天,这情谊也在日渐加深中。
当发布会开始前,制片方,投资人逐一进场,当看到黎昕时,许婉有瞬间的错鄂。
发布会后是酒会。
许婉一向不喜欢应酬,想到黎昕也在,心里到底有些异样,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眼见着黎昕走向她,她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小婉,好久不见。”他对她说,事隔四年,他依旧是那个丰采奕奕的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让人看不透他的眼神,当然,也更猜不透他的内心。
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即使从未爱过,可分开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却几多纠缠,曾经让她躲之不及,现在遇见了,可许婉始终做不到坦然面对,悻悻的说,“是啊,好久不见。”
黎昕略略点头,看着她,“这些年,你还好吗?”
“托黎总的福,一切顺遂。”她说。真正安静下来说话时,她的心倒渐渐平静下来,没有刚刚那样慌乱了。
“那就好。”他默默的说。
这时,他的助理过来,“黎总,太太来了。”
“失陪。”黎昕说。
许婉礼貌的笑笑,“你随意。”
宴会厅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可就这样奇妙,几分钟之后,许婉竟然又遇见了黎昕,彼时,卢晓晓正挽着他的胳膊。
卢晓晓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许小姐?”
许婉微微一笑,面对他们夫妻,此刻,心情坦然了许多,“黎总,黎太太,你们好。”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卢晓晓笑着说。
“你也是。”许婉说话间,发现了卢晓晓微隆的小腹。
卢晓晓抚着小腹,微微浅笑,溢满着幸福与骄傲,“五个多月了。”
“恭喜你们。”许婉由衷的说。
“多谢。”黎昕说罢,扶着卢晓晓往沙发那边走去。看着他们夫妻和谐的背影,许婉此刻心里是别样的平静,甚至,好像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事情,即使抹灭不去,会留下痕迹,可他们,到底是都放下了。
以后,各自安好。
宴会厅里人影攒动,说话声,笑声,酒味,烟味全部夹杂在一起,有些沉闷,许婉突然很想乌靖,她想去阳台给他打个电话。
可刚走到幄幔旁,便听见汤全的声音,“黎总,按目前的情况下,这部剧播出后,小婉的人气绝对会急剧上升,我到时再让人制造话题,将她的热度炒起来。”
他又近乎于讨好的说,“这小婉人也单纯,从来没怀疑过什么,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她运气好才拿到那些角色的,可她哪里知道,这些全是您投资入剧组的原因呢?”
许婉震惊不已,紧接着,她听到了黎昕的声音,“这些事一定要保密,赞成别让她知道了,还有,更别让她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交待过的事,我都记着呢,”汤全又说,“小婉真是有福气,有你这样的贵人相助。”
黎昕的声音有些轻,“是我欠她的。”
许婉听得皱眉,她走了进去。
见了她,黎昕微怔。汤全则大惊。
黎昕对他说,“你先去忙你的吧。”
汤全看看他们,而后悄身离去。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许婉几许嘲笑,回想这几年发生的事,她还真是单纯,以为汤全签她是因为看她肯吃苦,却不曾想,原来是因为黎昕的缘故,而她顺利的接演这么多重量级角色,不是因为她的演技,而是因为他,她冷声质问:“黎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黎昕微微沉默,之后说,“我想弥补……”
“咱们当初钱货两清,黎总,你不欠我,自然不用弥补什么。”她说,当初,他付钱,她付出了身体,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买卖。
黎昕心微微一疼,“小婉……”
“相信黎总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她冷声说,汤全是他的人,她的一举一动想必都会如实向他汇报,“我珍惜我的家庭,我很爱我丈夫,我也过得很幸福。所以,请黎总高抬贵手,远离我的生活。”
“小婉,你误会了,”黎昕有些苦涩的说,“我只是关心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没有最好!”许婉说话倒也利落果断,“垦请黎总将对我的关心收回,与其放在我这样不相干的人身上,倒不如珍惜眼前为你生儿育女的那个女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
黎昕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微微出神。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说,“黎昕,你后悔过吗?”他回头,卢晓晓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黎昕微叹着沉默。
“如果当初不是我爸对你施压,说要伤害她,如果不是我以死相逼,或许,我们早就离婚了,你跟她也早就在一起了。”卢晓晓思绪有些飘浮,语气静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黎昕黯然,唇畔有一丝苦笑。
“你还爱她?不是吗?”卢晓晓幽幽的说,他们自小认识,又结婚多年,原以为他冷情,不会爱人,可后来才知道,他不是不爱,只是不爱她。
“晓晓,”黎昕说,“我知道我的责任,你放心,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良久,卢晓晓低声问,“你恨我吗?”
黎昕目光茫然的看着幄幔那边,许婉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她就这样永远的走出他的世界了,“即使有过,现在也没有了,”他看着她,“晓晓,我没忘,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他的坦诚,让卢晓晓心释然。这几年,他没再去见许婉,也算是说到做到了。他私下帮许婉接戏的事,她心似明镜,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没说,她自然也就装聋作哑不问了。
黎昕的思绪仍旧有些乱,他跟晓晓,在外人眼里,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一对佳偶,可除了婚姻关系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都出生豪门,两家联姻的利害关系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私底下,虽然住在一幢房子里,却睡不同的房间。
而许婉,则是让他动心的第一个女人,当年在电梯里的惊鸿一瞥,让他过目不忘,后来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可那时的他,不懂得爱,只是一昧的想要得到她。他提出交易,她断然拒绝,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主动找他。
当交易结束后,她远离他的生活后,他才醒悟,他已经爱上了她,所以之后才对她几番纠缠。后来,当他想不顾一切的冲破婚姻的枷锁去追求她时,才发现,他身边的束缚太多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根本要不起他爱的女人。
为了她的安全,为了整个家族,他选择放手。
可她的消息却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里,知道她倔,知道她要强,所以,他便让汤全去签她,为她的事业铺出一条平顺的路来。
后来,听到了她结婚的消息,他皱紧了眉,抽了一夜的烟,清晨,在楼梯上见到怀孕的卢晓晓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们已经有了不同的生活,他快做父亲了,而许婉,也早已经不属于他,早已经走出他的生活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
只要知道她过得幸福,能默默的关注她,能偶尔听见她的消息,于他来说,就最最好的了。
*
许婉回到酒店时,已到凌晨,她倚在窗前,看着首都璀璨的夜景,华丽而炫目。今天意外遇见了黎昕,此刻,她的心平静如水。
当年,为了救轻歌的燃眉之急,她答应了他的交易。后来,轻歌把钱还给了她,她却匿名捐给了孤儿院。
过去的,纵然有着不堪,可到底是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
*
就因为她一句“阿靖,我想你了”,乌靖便连夜搭乘飞机到了首都,清晨她醒来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束鲜花送到她面前,“乌太太,请签收。”鲜花后,是他暖暖的笑容。
许婉笑了,拢了拢头发,媚眼如丝,轻侃道,“是签收人,还是签收花?”
“随你挑。”他扬眉。
许婉俏然笑着,伸手接过花,“我还是比较喜欢花。”
可她话音刚落,便被他拦腰抱起。门关上时,他的吻汹涌而来,情深意浓时,他语气粗重,“我想要你好久了。”
这一纠缠,许婉的早餐自然落了空,等他们走出房间,到了酒店餐厅时,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了。
“阿靖,”许婉微微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丈夫,“我想跟汤全解约。”
乌靖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
“我不想当演员了。”她说,昨晚她想了很久,她不想跟黎昕再有任何牵连,更不想接受他无形的安排。
现在黎昕已经入股影视公司,如果她再继续当演员,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保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与其那样,她倒不如彻底从这个圈子里出来。
她想过了,就算暂时没了工作,可她至少能陪在他身边,夫妻在一起,终是好过两地分居。还有,她也可以跟轻歌好好商量一下,尝试着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她的决定,虽然有些突然,但对乌靖来说,却是极好的消息,他们再也不用分居两地了,
“我当时跟汤全签了十年约,现在突然解约,可能会涉及到高额赔偿。”许婉到底还是有些伤脑筋,在圈子里混,听说过好几起天价违约金。
“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乌靖看着她,温言道,“别忘了,你老公是律师。”
许婉这两年演了好几个重要角色,在娱乐圈也算是崭露头角,小有名气,她提出解约,汤全自然不答应,立刻拿出合同,说了个天价违约金。
乌靖当即指出合同里不公平,有违法律常理的条款,又经过几次见面会谈后成功解约,许婉将最后一支广告的酬金作为违约金支付给汤全,而汤全则将扣压的片酬全悉还给她,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
晚上十点半,乌靖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见许婉捧着平板电脑查资料,便笑侃道,“在等我一起睡吗?”
许婉抬眸,轻嗔他一眼,然后突然问道,“阿靖,你觉得做电商怎么样?”
乌靖正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微微沉默,之后看她,“你想做?”
她点点头,“我想尝试一下。”她把平板搁在一旁,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几许撒娇,“不过,我什么经验都没有,脑子里也是一头雾水,就想让你帮我理理思路,教教我。”
“没问题,”乌靖突然搂紧她的腰,目光灼灼,“不过,我从不做免费教学。”
许婉笑得诱惑,低声温柔诱惑,“那……以身相许做报酬,你看可以吗?”说话间,手慢条斯理的解着他衬衣的扣子。
乌靖难以自控,“看你表现再说……”他话说完,却腾的抱着她进了浴室
*
乌靖是个实干家,答应了她的事,自然是放在心上,三天之后,就将做电商的一套资料给她找齐了,同时,还给她报了一个跟这方面有关的培训班。
许婉虽然勤学好问,可底子薄,学得有些吃力。见她学得这样苦恼,咱们乌大律师百忙之中也抽出时间陪她去听课,回来后帮她勾勒重点,帮她答疑解惑。
她觉得好不公平,她努力上课,可好多都听不懂,可他呢,不过去听了几次,便能如流的解答她的疑惑,渐渐的,她发现,她除了爱他,还很崇拜他。
她何其有幸,能嫁给这样优秀的男人。
上完了培训班,积累了一些知识后,乌靖又托人,让她去了一家国内知名的电商那里实习,从物流打单做起,每个岗位都待上一阵子,慢慢的,许婉积累了一些经验。
新年刚过,轻歌顺利生产,当看着身边的儿子子时,她有点沮丧,从怀孕初期,她就一直期待生个女儿,所以一直叫肚子里的宝宝叫妹妹,可现在,怎么就生了个儿子了?
她对大BOSS说,“都怪你,我要X,你为什么要给Y?”
大BOSS一脸无辜,“这个……我也决定不了?”然后几近讨好的说,“要不,过两年咱们再试试?说不定就是X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枕头飞过来,“滚——”
不过,小顾同学倒是喜欢的很,天天爬在婴儿床边,趁着大人没注意,摸摸弟弟的小手,悄悄亲亲弟弟的脸。
*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眼见着小两口登记结婚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城北区那套作为新房的别墅也早就装修好了,可这婚礼却一直没提上日程,乌母渐渐的待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他们办婚礼。
然后,婚纱照,新房布置,订酒店,蜜月旅行……一项项的事情都排上了日程。
那天,在拟宾客名单时,乌靖发现许婉沉默不语。
后来,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给他们讲解婚礼流程时,说到新娘父亲牵新娘走红地毯时,许婉说,“我没有父亲,把这个流程取消吧。”
工作人员惊讶,“可以请你家里的男性长辈代替。”
“我家就我一个人。”许婉说。
乌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老婆,你还有我呢,怎么就一个人了?”然后他对工作人员说,“这个环节,可以改成新娘牵花童的手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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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乌靖就发现许婉偶尔会思绪出神,知道她心里的症解所在,便说道,“小婉,我们可以尝试找找看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在找你。”
许婉微怔,想到巩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是啊,她为什么要一昧的逃避,不去尝试一下呢?
“公安寻亲系统里可以进行DNA匹配,这个途径可以尝试一下。”乌靖说。
生平第一次,她萌生了寻亲的渴望,“阿靖,你陪我去。”有他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的结果。即使最终找不到,可她试过了,尽力了,也算是了了多年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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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半个月,许婉接到了负责寻亲的志愿者的电话,告诉她,她的DNA与一对夫妻的DNA配对上了,意思就是,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了。
志愿者还告诉她,那对夫妻中已经寻了她二十六年了。
那时,她激动的哭了。原来,她的父母并没有遗弃她,一直在找她。
“许小姐,你的父亲现在在Z市,你的母亲还在从巴黎赶回来的途中,”志愿者说,“你父亲想要先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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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靖陪着她去见面,见面的地点,在Z市一家隐密高端的休闲会所里。
志愿者推开一扇门,“许小姐,你父亲在里面等你。”
许婉有些却步,乌靖握住她的手,鼓励的看着她,之后,陪着她走进去。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一个儒雅清隽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当他看见许婉时,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激动,倒是温言说到,“小婉,你来了。”
许婉震惊不已,“施先生?”这不是巩惠的丈夫施近南吗?她曾见过两次,还跟他一起吃过饭。他怎么会是……
乌靖跟志愿者都惊讶不已,“你们认识?”
震惊之后,她心里想着有千万种不可能,“施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见你,”施近南语气平静,说,“小婉,我是你父亲。”
“怎么可能?”她有点懵了。
“许小姐,施近南先生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志愿者确认说,“经过三次DNA配对,准确无误。”
乌靖看着他们,其实,仔细来看,他们父女俩长得颇为相似,特别是那高鼻梁和脸部的轮廓。
既是事实,可许婉却难以置信,良久,问,“那……我的母亲是?”据她所知,施近南跟巩惠也是前几年才结的婚,那么,谁会是她的母亲?
施近南浅浅一笑,看着她,“我是你父亲,你母亲自然就是我妻子,你跟她的关系,不是很要好吗?”
“惠姐?”许婉低呼。
“都现在了,你若再叫她惠姐,她恐怕会很失望。”施近南淡然笑开。而后,看着她,几分愧疚,“当年,是我们的疏忽,才让你离开我们二十六年。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一直在找你。小婉,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刹那,许婉湿了眼。
“你妈妈现在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很快就过来,她要见了你,应该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施近南说,“小婉,请你别跟她疏远,那样她会很伤心的。当年意外跟你失散,她也自责了这么多年……为求你平安,二十六年来,她一直吃素,有时间就会抄佛经。”
母女见面,巩惠泪流满面,抱着她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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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当激动过去,许婉心平气和下来,再去回忆跟父母的相认过程,总觉得有些奇怪,仔细想想当初跟巩惠的相识,相熟,还有她对自己一直的默默照顾,还有施近南见到她时的平静,后来,在在母女关系渐渐融洽之后她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女儿了?”
“最初只是猜测,却不敢肯定。”巩惠说,后来,用小婉的头发做了DNA检测,当得知她就是自己的女儿时,她泪奔。
可她知道小婉对身世的忌讳,更怕她突然相认会让她接受不了,从而排斥她,于是,巩惠就只有借让她念剧本的机会,跟她慢慢熟起来。而那个时候,施近南在卧室里,隔着小小的窗户看着许婉。
后来,她们间越来越熟,感情也越来越好,巩惠就一直在寻求适当的机会告诉她。
“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会告诉我吗?”她问。
“当然,”巩惠肯定的说,“在你结婚前,我肯定会告诉你。”她没有说破的是,其实是施近南找了乌靖,让他带她去验DNA,主动寻亲。
许婉释然,其实,不管曾经怎么样,但最终,她找到了亲身父母,这就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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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两天,小两口都在收拾东西打包,准备送到新房别墅那边。而乌家这边,也有乌靖的不少东西在打包。
“阿靖,这些要不要带过去?”乌母从储藏室端了个箱子出来。
乌靖看了看,“这些不用了。”说完,他把他的专业书籍装箱。
乌母正要拿走,许婉好奇的说,“妈,让我看看。”她翻了一些看,嚇,全是获奖证书,而且大多是全国级别的,原来,他从小就是学霸……当她无意翻到一本证书时,有些错鄂,抬头看着那个男人昂藏的背影,“乌靖!”
她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叫他,乌靖微微一怔,回过头看她,“什么?”
“你过来!”许婉不悦的看他。
见儿媳要修理儿子了,乌母知趣的赶紧躲开。
“这是什么?”她把手里的证书翻开给他看。
乌靖看了,惨了!这东西怎么没藏起来?呃,到这时候了,也只有厚脸皮的说,“哦,这个啊,怎么了?”
见他装聋作哑,许婉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那这是什么?”她哼了哼,“那这一百米蛙泳冠军是怎么回事?”
他哪儿敢接话,只是嘻皮笑脸的说,“老婆,生气伤肝,淡定,淡定。”
“装,你再装!”她又哼了声。
乌靖立刻讨好似的搂紧了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乌太太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骗子生气,”他又颇为委屈的说,“我打光棍久了,怕娶不到老婆……”
许婉忍俊不禁,笑了,轻捶他胸口,想想还是有点后怕,“你就不怕我救不了你吗?”那时,他已经昏迷了啊。偶尔回想过去,她真的还有些后怕。
“你那么爱我,我相信你一定能救我。”他嘴巴甜甜的说。
“你脸皮真厚。”她轻嗔,心里,到底是暖暖的,天啦,他到底是有多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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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隔壁房间,一直尖着耳朵聆听的乌母,原本想着儿子媳妇要吵起来,她应该怎样劝和,结果却让她大跌眼睛,她这儿子哄老婆简直无下限啊。不过,小俩口感情这样要好,她这个当妈的,自然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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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那天,许婉挽着施近南的手走向乌靖,小夫妻交换戒指,许下挚爱终生的诺言。
施近南是世界五百强风顺集团的总裁,主要经营物流,他旗下的物流网络更是遍布全世界。许婉结婚时,他将集团15%的股份作为嫁妆给了她,陪嫁的珠宝、房产则是更多,新房里又添了两个保险柜才装下。
婚后,在乌靖的支持下,许婉开了家电商,前期以美妆为主。之前筹备工作十足,施近南更是派了职业经理人过来帮忙,又挂在风顺集团旗下,更是由巩惠亲自代言,所以,刚宣布成立时,就得到了各界的关注。
为保证货源,许婉带着职业经理人去谈了各类美妆产品的代理,直接从厂家拿货,中间省去了很多环节,自然就有价格方面的优势;之后,又利用了风顺集团的快递网络,既是低价正品,发货速度又快,物流也快,售后还能保证,一时间,从众多家电商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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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许婉经营的电商的市场份额逐渐扩大,渐渐的不止美妆,连带母婴,服饰都开始经营。
刚谈妥一家韩国顶级护肤品的代理权,许婉回到办公室,坐在大班椅里,感觉有些倦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有些嗜睡,这不,看着看着文件,竟然就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而且,竟然睡得很沉,连乌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是不是不舒服?”他试试她额头,发现她体温有些不正常。
她揉揉额头,“有点感冒,好困,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你昨晚不到九点就睡了,”乌靖说,昨晚躺在床上,他原本想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可不过是洗个澡回来,她就睡着了,而且早上闹钟响了两遍她眼皮都没睁。
后来,许婉本想吃点感冒药了事,可乌靖却不放心,他太了解她的身体了,她平时哪是这个样子,于是,坚持带她到医院检查。
当看着检查报告时,乌靖惊讶万分,而许婉则是直摇头,“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怀孕???
“乌太太,你只是一侧输卵管堵塞,只是怀孕机率降低而已,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怀孕。”医生耐心的解释着。
许婉大惊,医生的话跟以前给她检查过的两个医生说的都不一样,“你确定?”
“这孩子都怀上了,哪有假?”医生笑道。
然,她还是怀疑。
于是,又抽血,又用验孕棒,又是B超的,三管齐下,可结果仍旧一样,终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出了医生办公室,许婉还有些茫然,想到了什么,侧头她看着乌靖,眉一紧,“你是不是又骗我?”
乌靖即使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可也掩藏不住他眉眼间的笑意,那语气,也是几近讨好,“冤枉!”见她目光里的怀疑时,他说,“或许,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它自己全痊了呢?”
一派胡言!她哼了声,“胡说!”无精这事,她可是问过好几个医生的,如果说是少精还有可能,这无精,怎么可能会突然自愈?显然,是他在说谎。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他摸摸她并未显山露水的小腹,眼底眉梢都是欢喜,“小婉,刚刚医生说了,孕妇是不能生气的。”
许婉哼了声,瞪他一眼,“医生哪有说。”话虽如此,可心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天啦,她怀孕了,怀了他们的孩子。
不过,她也可以确认了,他的无精,其实是骗她的。
天啦,身边这个男人,有多爱她,有多宠她,有多想娶她,才会做出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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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四个多月时,许婉的肚子就很明显了,打B超的时候,孩子在里面动得可欢了,看得乌靖一双眼睛都直了,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乌靖在B超室门口等报告,许婉去了卫生间,出来时,有个人差点撞上她,还好她反应快,往旁边侧了侧,否则这肯定就撞上了。
“你怎么回事?长着眼睛不看路?”明明是那人莽撞,可偏偏她身边的妇人先声压人的训斥,而后,那妇人温柔几近讨好的对身边的孕妇说,“明佳,你没事吧,刚刚有没有被她吓到。”之后又抬头看着许婉,冷声威胁道,“我们家明佳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这声音,这语气,一点儿也没变,仍旧是记忆的尖酸刻薄,许婉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不卑不亢的说,“严姨,火气太大,小心伤肝。”
严瑜这才认出了小婉,见她隆起的小腹,倒是有些惊讶,她记得,当年那个医生不是说许婉不能怀孕吗?可这,怎么就怀上了,她心里多有不甘,冷笑,“你这样脏的女人,竟然还能生孩子?”她恶语相向,“就是生下来了,指不定会遗传什么脏病!”
啪!
响亮的一耳光,严瑜被打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我没什么,”许婉冷冷的看着她,“可不许你说我的孩子。”对严瑜一忍再忍,可这忍耐,到底还是有限度的。
严瑜回过神来,恼怒不已,“你这个婊子,竟然敢打我。”说罢,伸手作势就要还一耳光。
她这手刚扬起,便被身边的孕妇伸手给挡住了,明佳训斥道,“住手!”
严瑜在这个儿媳面前一向没地位,被训斥,也不敢生气,脸色微恙,“我……明佳,你刚刚也看到了,是她无缘无故打我。”
“明明是你出言不逊在先,”明佳微怒着说,“还不快给她道歉!”
严瑜哪儿肯道歉,哼了哼。
“你道不道歉?”明佳佯装生气,威胁道,“你要不道歉,以后别想进我明家半步。”
这个儿媳家里背景显赫,又是独女,欧阳俨跟她结婚,相当于是入赘到明家,严瑜在她面前一直没地位,对她也近乎于讨好,这下子,只得悻悻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不对。”再多的道歉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
见她这温吞的样子,明佳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朝许婉笑笑,“抱歉,她脾气就这样,还请你见谅,别跟她一般见识。”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婉也倒没有得理不饶人,然后侧身离开。今天遇见严瑜,倒让她有些吃惊,一向嚣张,自恃甚高的严瑜,竟然在儿媳妇面前像个孙子一样讨好。想到明佳这孤傲的样子,想必,欧阳的日子……她摇摇头,没再去想了。
许婉刚一走,明佳就训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脸色,你知道她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出言不逊的骂她?”
这个儿媳最爱捕风捉影吃干醋,严瑜自然不敢说许婉是欧阳俨的朋友,想到刚刚在许婉面前被明佳训斥,她只觉得脸面无光,只得闷闷的说,“她不就是嫁了个小律师吗?算什么东西!”
明佳气她有眼无珠,“她可是施省长的亲侄女。”
严瑜震惊不已,到现在为止,借着明家的关系,欧阳俨才在省委宣传部当了个小小的科长,“不可能,她是个孤儿,怎么可能是施省长的侄女?”向来自视甚高的她,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遇上这么一个像牛一样一股脑儿的婆婆,明佳恼着,“是五年前才认回来的。”
“真的假的?”严瑜还是不信。
“怎么可能有假?”明佳生气的说,她表姨的丈夫是施省长秘书的哥哥,“我表姨还给我看过施家的全家福,她是施家老三风顺集团总裁施近南的女儿,我认是她,没错。”她又说,“施家三兄弟,下一辈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像什么似的,你刚刚竟然敢这样对她,你就不怕她生气,让欧阳把工作给丢了?”她哼哼着,“如果到时影响到我们明家,我绝对会让我爸把你们扫地出门。”
严瑜脑子里嗡嗡的发懵,一时间,脸色一阵青白,悔不当初。
她,机关算计,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也只有回家抱头痛哭,摧胸顿足,大嚷后悔的份了。
这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
六个月后,许婉生了,因是早产,孩子还待在恒温箱里。
乌靖回到病房,喜滋滋的将孩子的情况告诉她,还刻意录了视频给她看,她眼睛都不眨,看了一遍又一遍。
新手爸爸有些犯难,“你说这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以后要是分不出来谁是谁怎么办?”
许婉目光从视频里移出来,“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天,这是一个曾经的学霸,现在的大律师能说出口的蠢话吗?
乌靖恍然大悟,“老婆,你太聪明了。”他说,“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老大剃光头,老二留长头发,没想到……”
许婉笑了,不是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吗?生孩子的明明是她,可他怎么就变傻了?
咱们乌大律师啊,哪里是傻,他是乐坏了!
后记:
许婉的龙凤胎半岁时,轻歌终于追生个女儿,夫妻俩遂了多年心愿,自然是喜上眉梢,而那独得万千宠爱的小女儿,叫谷柔嘉。又在许多年后,小顾同学继承了丹莱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