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柏潇蹙着眉头,看着倒在自己包厢门口的女人,略略皱眉,然后拨了电话:“纳米,有件事,需要你来处理。”
不到三分钟,纳米就到了,她留着极短的男式短发,穿着T恤长裤,乍看一下,会以为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乐瑶,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乐瑶给安置好了。
之后她又回到左柏潇的包厢,脸上带着一丝坏笑,“老大,别怪我没提醒你,吃了‘媚色恋人’的女人,是很容易把男人榨干的。”
左柏潇不可置否的扬扬眉,他的长相算不上是帅,可胜身材结实挺拔,颇有男人味。
纳米不怀好意笑着的说:“老大,透露一下,在哪儿买的‘媚色恋人’,听说这款不容易买到的。”
“我是需要用那种东西的人吗?”左柏潇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别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赶紧做事,别废话!”
纳米别别嘴,嘀咕了声:“我本来就是女人。”
左柏潇一听,唇角轻嘲:“不知道是谁一直标榜自己是男人,或者,我该把你这句话录下来拿去放给大家听听。”
“别!”纳米一下慌了:“老大我不说了,成吗?”她的错承认得并不彻底。谁叫她想做的是男人呢?
左柏潇将电脑放在一旁,“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刚刚,纳米的话里,他听出了端倪,之前,看那个女人颤抖的神情,他就觉得不对劲……
纳米耸耸肩:“正如咱们刚刚所说的。”她抽出烟,啪的一声,蓝色的火焰将烟点燃,她吸了一口,“被人下了药,我听说,这药很猛的。”说着,她将打火机扔在桌上,吸了一口,陶醉的吐着烟圈:“真搞不懂,这种长得普普能通,身材像飞机场的女人,也有人下药?”
突然,左柏潇的手机响了。
“哥——”左幼晴只用一张薄薄的毛巾裹着自己的身子,斜斜而懒懒的躺在床上,刚刚欢爱过的她,脸色潮红:“你睡了没?”
“有什么事,说吧!”左柏潇双腿交叉,换了个坐姿,平日里,他最疼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妹妹,已经凌晨一点过了,她还给他打电话,定是有事要求他。
“哥,你可不能拒绝我。”左幼晴撒娇的说,目光落在打开的浴室里,那个精壮的男人正在擦拭着身子。
对这个妹妹,左柏潇一向是有求必答的:“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他的眉微微上扬,突然想起,纳米昨天告诉他,幼晴的三张信用卡本月的额度全用完了,“是要增加信用卡的额度还是想再要几张卡?”
“哼,哥,你太庸俗了,开口闭口全是钱。”左幼晴不依的撒娇:“难道除了要钱,别的事我就不能找你啦?”
左柏潇笑了:“在你眼里,我不是你的提款机吗?”
“那只能说明我很幸福啊,有个宠我爱我的哥哥。”左幼晴接着话骄傲的说着,这个哥哥对她,一向是没有话说的,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有什么直接说。”左柏潇不太喜欢拐弯抹脚。
“我要今晚G801房的录影资料。”左幼晴朝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媚媚的笑着,可是,口里说出的话,却仍旧是一个乖乖小妹对哥哥的撒娇:“我找过纳米了,她不肯给我。”她知道,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左柏潇都不会拒绝的。
“呵,纳米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给你面子?”左柏潇带着几分笑意说着,而一旁正在烟雾里的纳米,则是慵懒的吐着烟圈,丝毫没因老大的话而变脸色。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找她做事,她都爱理不理的。”左幼晴开始告状了:“还找借口敷衍我,哥,你真该管管她了。”
“谁敢敷衍你,我不饶她他”左柏潇宠溺的说着,他端过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慢慢的抿了一口,已经完全冷却的咖啡,滑进喉咙,特别的苦,这样的苦让他的思绪特别的清晰,他,就喜欢这个。
左幼晴又对着电话撒了一会儿娇,边撒娇边拍掉身边男人的咸猪手,最后在身边男人的挑逗下,才不得已挂了电话。
左柏潇将电话扔到一边,颇有些不悦的看着纳米:“幼晴怎么知道G801房有录影?”
纳米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习惯性的微扬:“我也不清楚,我还觉得奇怪呢,她怎么会知道有录影?后来我查过记录,她订G801的次数很多,今晚也是她订的。”
“不是告诉过你G801房不对外的吗?怎么还让她订?”左柏潇略略皱眉。
“你以为,我的话她能听吗?”纳米摇摇头。
虽然宠爱妹妹,但是他却是公私分明的人,并没有左幼晴的几句话而责备纳米:“那她问你要录影,你怎么说的?”
“没有录影。”纳米又习惯性的耸耸肩:“我对任何人都是这么说的,包括她。”
左柏潇稍稍的沉默,他对纳米是相当放心的,但是,却对一向骄横跋扈妹妹无法省心:“把那个针孔摄像头撤了。”他不加思索的说:“马上去。”
“怎么了?老大?”纳米不解,那个东西,好好的安在那儿,不过是他妹妹知道了,难道,他连自己妹妹也信不过?
“别废话,赶紧去。”左柏潇的手摩挲着下颌,此刻,他很不放心,注视着纳米:“记住,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好的。”看老大肃穆的神情,纳米没再多问,利落的站起来:“我马上去办。”
装着豪华水晶灯的房间,只有左柏潇一个人。他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天亮的时候入眠,冷咖啡,让他此刻特别的清醒,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信步走到窗前。而左幼晴提到的G801房则是左氏娱乐集团旗下银河九天一个平时不对外的VIP包厢。
约摸半个小时,纳米回来了。
“老大,我服了你了。”纳米神彩奕奕的走过来,将手里拆下来的针孔摄像机交给左柏潇:“幸亏我早了一步,否则,这东西就被别人收走了。”
“谁来了?”还没有敢在他地盘撒野的人。
“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纳米说。
“女人?”
“今晚G801房那个被送进医院男人的老婆。”纳米坐在沙发上,“太凶悍的一个女人了,带了好几个男人来,说要看看她老公受伤的现场。”
“不过是一个悍妇,这有什么可怕的?”左柏潇突然笑了:“而且,表面越凶悍的女人,越好对付,我倒不相信,你的手腕,还会怕这样的女人。”
“如果只是表面凶悍,我倒不担心,”纳米别别嘴:“问题是,她竟然带着人,让他们搜G801房,还叫嚷着‘仔细检查,看有没有摄像头’。”
“报案没有?”左柏潇将针孔摄像机放在桌上。
“这种小麻烦,很轻易就能打发掉。”纳米习惯的耸耸肩,“报警?浪费时间!有警察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咱们场子出事了。”
左柏潇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满天的星光里:“我是说那个受伤的人,他报警没?”
“没有。”纳米不解的说:“如果报了,没理由到现在警察还没来。虽然那个男人伤得很严重,但是,可能理亏,连他老婆都不敢报案。”说着,她将一个黑色的包放在桌上:“这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东西。”还好,在那凶悍的女人赶来之前,她就将这个包收起来了。
这是一个很旧的挎包,丝毫没有引起左柏潇的注意,他竟一反常态的将针孔摄像头接进电脑,他很好奇,今晚G801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受伤的人,竟然没去报警?而是来查房间有没有录影?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左幼晴也有兴趣?而他也在微微沉思,他对妹妹,是否太溺爱、太放纵了。
当他看到电脑上G801房的录影像时,略略扬眉。
而纳米,也好奇的凑过来看,可却在看着时咒骂起来,用尽她能想得出来的肮脏的字眼来咒骂娄默卑鄙无耻的行径,更甚,画面中,娄默捏着乐瑶的下颌,带着嚣张跋扈倒酒时,抱打不平的她,忿怒的,一拳锤在桌上。可不巧,却碰翻了左柏潇的冷咖啡,接着,那浓浓的咖啡漫延着。
眼看那咖啡就要漫延到笔记本电脑时,纳米伸出手,想要把笔记本电脑搬开,却不料,她没拿稳,电脑落在地板上。
原本正在播放录影资料的电脑,却因为此番摔倒,屏幕陷入一片黑暗,原本鲜活的面孔,在此刻消失怠尽。
“胡闹!”左柏潇皱着眉,不悦的看着纳米丝毫不内疚,甚至还义愤填膺的模样。
“这种人,不是男人,真该打死!”纳米不悦的嚷嚷,虽然她一直以男人自居,但是,她却极恨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特别,特别是欺负女人的男人。
“小姐,那是电脑,不是男人!你的气,发错了地方。”左柏潇淡淡的嘲笑着。
之前还振振有词的纳米一下子萎了,她,最怕听见别人叫她“小姐”,因为,她最愤恨的事就是别人把她当女人看,可在左柏潇面前,她只能不悦的轻辩:“我看不过嘛——”
“你看不过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怎么不去管?”左柏潇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怒火,一向视纳米最贴心,可是,此时却控制不住的骂她:“已经发生过的事,生气有什么用?更何况是与你无关的事。”他此刻的心情有些低沉,想一个人待一待,于是,打发掉纳米:“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出去做事。”
“哦。”见他真发火了,纳米不敢再说话,只得离开了。
纳米刚走,刚刚还坐着的左柏潇突然飞起一脚,踢在了那摔在地上的电脑上,原本只是黑屏的电脑,此刻,被踢起来,再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低低的骂了声,可稍后,却将录影资料从摔坏的电脑上取出来,接到另外一部台式电脑上,他看着之前看过的录影,越看,心里越低沉,而吸引他所有视线与关注力的,只是,只是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画面上,三个女人中,她是最纤瘦,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是,此刻,在左柏潇眼底,她,却是独独吸引他眼球的一个。相比之下,她的长相不能算是惊艳,只能说是长得清秀漂亮而已,可他的心情,却因为她的身影而显得异常的不平静。
他打开她的包,除了一个信封之外,就是一个类似于卡包的东西,里面,放着一些名片,而后面,一张身份证让他驻目。
原本应该是呆板的身份证照片,却因为她清秀的模样而显得异常吸引人。
乐瑶。
左柏潇默念着她的名字。
良久,他方将她的东西放回挎包里,
*
凌晨两点半。
左氏集团下属的酒店套房里,左柏潇站在大床旁,他将整个卧房的灯都打开着。耀眼的水晶灯折射出来的光亮,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乐瑶的脸上。
她的脸上,那些污物早已经被纳米清理干净,此刻,她静静的躺着,纤瘦的身体更显得瘦小了,她安静的睡着,灯光柔和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就像一个安静的孩子一样。
左柏潇出神的看着她,而后,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的脸,可是,却在要触碰到时滞了滞,而后,茫然失措的收回了手。
没有任何表情的,他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夜色,更浓,浓得,起雾了。
*
五年了,乐瑶从来没有睡得如此轻松的时刻。似乎,昨晚的一些原本应该难以磨灭的阴影却丝毫没有入梦来。清晨醒来时,她发现一夜无梦的感觉真好。
可当她发现这是一个陌生房间时,那瞬间,吓得不轻。蓦的坐起来。惊恐之后,她的思绪逐渐清晰,昨晚的事像是放电影似的在大脑里掠过,她有些后怕,不过,此刻她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可,这是什么地方?昨晚,到底是谁救了她?她下了床,打开门,来到客厅。她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看着面前俏生生的乐瑶时,顾柏潇挣扎一夜的思绪终于找到了落角点,“乐小姐,你醒了?”或许是喝太多的酒抽太多的烟,他的嗓音中,总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淡淡的沙哑,就是这片沙哑声,显得他更为成熟。
乐瑶微窘,此刻的她,穿着睡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过此刻她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便微微一躬:“先生,谢谢你救了我。”虽然带着沉重的心里压力与负担,思绪烦乱,但是,她却是落落大方的看着他。
她的一笑一频,一言一语都触动着左柏潇的视线,他发现,此刻,他的心情好极了:“你……感觉怎么样?”平时里侃侃而谈的他,却突然觉得找不到话题。
乐瑶发现了他眼睑下淤黑与倦意:“我没事了,谢谢。”
此时,左柏潇却笑了:“你总爱对别人说‘谢谢’吗?”
而后,乐瑶哑然失笑。
“衣服在房间的浴室里。”她淡淡的笑容,却让一夜未眠的左柏潇心情极好,而他,极少如此轻松的面对一个人,特别是女人。
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乐瑶对左柏潇,完全没有任何的陌生感,有的,是一股莫明的亲切。
*
当乐瑶发现她的衣服,静静的躺在浴室的垃圾桶里时,有一种莫明的愤怒感,愤怒的对象,是娄默。垃圾桶里的,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衣服的残骸,那些暴行,让乐瑶感觉很后怕。
一套全新的衣服,包括内衣,放在梳妆台的收纳盒里。
原来,她才明白,左柏潇所说的衣服,指的是这一套。白色的T恤,简单,但是却很合身,短短的牛仔包裙,很合体,镜中的她,简单的装扮,却显得青春俏丽。
乐瑶道别时,左柏潇说:“与其说谢谢,不如陪我用早餐。”
他的要求,并不唐突,乐瑶的心,却正烦乱着,她记得,她踢中了娄默的下身,所以她此时,急需知道事情的后续情况,或许,她猜测着,左柏潇他应该会知道一些。
“就在酒店的餐厅……”左柏潇不想让她拒绝,他幽默的说:“很安全的。”
全自助式的早餐,色香俱佳。而此时,因为还早,餐厅里,只有廖廖几个住店的客人。
“你要西式还是中式的?”站在琳琅满目的餐点前,外表很Mam的左柏潇变得绅士了,他拿着餐盘对乐瑶说。
“我自己来。谢谢。”乐瑶淡淡的垂眸说,而后,拿过一个餐盘,说实话,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她才感觉到,真的饿了。
就在十米开外,一缕蔓帐之后,一双深遂的眼睛,因为她的说话声,而迅速的看向她,当温云霆看见她与左柏潇双双立在餐点前时,那脸色微微一沉。他的唇,带着一丝嘲笑,原来,一切,只是他的多想罢了,她,不过是好好的。
很奇怪的感觉。
乐瑶回眸,目光在餐厅里游移,可是,廖廖的那几个客人,似乎都在安静的用着早餐。
可她,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怎么了?”左柏潇发现她思绪的游离。
乐瑶摇摇头。
他们坐在落地的帷幕边,窗外的风吹进来,将垂地的蔓帐吹起,那白色的蔓帐悠扬的飘着,特别的漂亮。
一夜未眠的左柏潇似乎胃口特别好。
但乐瑶,却是极忐忑的,有些事,越是去想,越是觉得心里负担特别的沉重。
“怎么,菜不合胃口?”左柏潇似不经意的问着。
微怔之后乐瑶摇摇头,她想,他昨晚救她,她那样狼狈,他,应该是猜到她的遭遇了吧,可他没问,她倒觉得极安心。
末了,左柏潇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谢谢你陪我用早餐。”
他的话,反倒让乐瑶愣住了,明明,应该她谢他的。
越过乐瑶的肩,左柏潇发现了妹妹左幼晴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餐厅,他淡淡的轻叹,然后用纸巾擦拭着嘴角,之后坦然的说:“我还有事,餐厅外的电梯可以直达酒店大堂。”
乐瑶纳闷,疑惑。
当他离开之后,乐瑶方才记得,她竟然忘了问他的姓名,那么,身上穿的衣服,该如何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