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十分委屈:“儿子并没有那个意思。
儿子只是觉得钟彤史茶艺出众,又善于打理事务,所以想要她教导一下儿子府里的女眷罢了。”
韦太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你记住了,钟彤史虽然没有封号,但她是你皇兄的人,也是你的小嫂子,不可不敬。”
钟唯唯听到这个话,十分不爽。
什么某某的人,小嫂子,她是某人的小老婆吗?
她梗着脖子,笑眯眯纠正韦太后的话:“回禀太后娘娘,微臣是陛下的御前女官,当不得祁王殿下的小嫂子。”
韦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冷光,慈祥一笑:“陛下,听见小钟的话没有?她是在怨你没有给她名分呢。
女子么,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做男人的就要主动替她想到,这才体贴。
这样吧,本宫做主,册封小钟为德妃,入主福泰宫。”
重华沉默的看着钟唯唯。
虽然明知生母不怀好意,但若是钟唯唯愿意,大可顺水推舟。
有他护着她,先做德妃,再做皇后,一人独大,什么都是她的。
钟唯唯愣愣的看着正前方,就好像看到一块漂亮精致的美味点心放在她面前,只要她张口,就可以吃到它。
但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幻影。
群狼环伺,只要她一张口,点心就会被别人叼走了。
她的嘴再大,也抢不过这么多嘴。
何况这块点心他自己还有腿,会跑,心眼还特别多,脾气也很坏。
真的要这辈子都困在宫中,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尔虞我诈、患得患失上吗?
再变成下一个韦太后,吕太贵妃?
仰着头,坐在高高的宫墙里,日夜盼望重华的到来?
还有,坐上高位就会被人盯上,她真实的身份来历,有朝一日被撕开,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可以不怕死,但是钟袤呢?
钟唯唯打了个寒战,跪拜下去:“回禀太后娘娘的话,微臣无功无德,不配受此恩宠。”
韦太后十分惊讶:“小钟你说什么?你不愿意?是嫌德妃的位分太低吗?”
钟唯唯摇头:“是微臣不配如此重任。”
韦太后笑:“本宫说你配,你就配!陛下说你配,你就配!你是皇长子的养母,怎能无名无分?
再怎么说,你也是钟先生的嫡女呢。就这样吧,李孝寿,拟懿旨,册封小钟为德妃。”
钟唯唯赶紧阻止:“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微臣不敢!”
频频给重华使眼色,希望他能开口阻止,奈何重华垂着眼,就是不肯看她。
钟唯唯无奈,只好再次强调:“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韦太后皱了眉头:“你什么意思?难道陛下还配不上你吗?你已经是陛下的人,迟早都要嫁,你矫情个什么!”
钟唯唯立刻否认:“请娘娘明鉴,外间的传言不可信,微臣一直谨守本分,并未越距。”
韦太后似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和陛下并没有夫妻之实?那你之前在吕妃宫中……”
“那是传言。”
“这次秋狩,你和陛下席地幕天……”
“也是传言。”
钟唯唯非常愤恨,凭什么她要对着这个不怀好意的老妖婆说这些隐私啊,重华一直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韦太后总算肯放过她了,忧虑地看向重华:“陛下?”
重华面无波澜,目光直视前方:“母后,她说得没错,都是谬传。母后既然病着,就安心养病,不要再为儿子的事操心了。不然累坏了您,岂不是儿子的错?”
“做娘的为儿子操心,那是天经地义。我之前总是和陛下闹别扭,一来是奸佞作祟,二来想要陛下多来坐坐。没想到适得其反……陛下就让我尽点母亲的心吧。”
韦太后不死心地问钟唯唯:“小钟,你和陛下青梅竹马,又是有过婚约的,陛下对你情深意重,十分信任,你也念着陛下,为何不肯做这德妃?”
钟唯唯笑得无懈可击:“微臣性子散漫,野惯了,不适合做嫔妃。还是只做御前女官,闲来钻研茶道就很好。”
韦太后还要再说,重华已然站了起来:“人各有志,母后就不要管她了。天色不早,您早点歇息,朝中政务堆积如山,朕也该去处置了。”
表面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已经很愤怒了吧?
嘿嘿……只要功夫深,这天底下就没有拆不开的男女,且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祁王和韦太后对了一下眼神,也准备撤退:“儿臣告退。”
钟唯唯安静的跟在龙辇之后,重华的背影冷硬生疏,全身散发着“不要惹我”的怒气。
她知道他不高兴,也知道韦太后不怀好意,但再来一次,她的答案还是依旧。
在没有真正放下、想好之前,她不会答应他。
沉默的走了一段路,重华淡淡地道:“你身上余毒未清,先回去休息吧。朕去昭仁宫处理政务。”
“微臣遵旨。”钟唯唯松了一口气。
最怕就是他不高兴就找茬,难得他能冷静对待,那是最好不过了。
重华平静点头,面无波澜。
二人分道扬镳,都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然后就都没有回头。
钟唯唯回到清心殿没多久,就有人来禀告:“贤妃娘娘和韦美人闹起来了,贤妃娘娘打了韦美人,告到太后娘娘那里,太后娘娘说她病着,不管这些事,让陛下自己处理。陛下让钟彤史去处理。”
钟唯唯只好去了芝兰殿。
芝兰殿偏殿里一片狼藉,吕纯早就没了影踪。
韦柔披头散发,坐在榻上嚎啕大哭,听说清心殿中来了人,就哭哭啼啼地扑过来:
“陛下,陛下,臣妾知罪了,求您饶了臣妾吧。臣妾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发现是钟唯唯,立刻收了哭声:“你怎么来了?”
钟唯唯笑道:“听说美人和贤妃娘娘发生争执,陛下放心不下,让下官来瞧瞧。”
韦柔想起关于钟唯唯和重华的那些传言,嫉妒得发疯。
想起韦太后的吩咐,强行按捺下来,装作很是可怜的样子,掩面痛哭:
“她欺负我,欺负我……太后娘娘说我不懂事,也不管我。陛下若是不管我,我就只有去死了。”
钟唯唯才不相信韦柔舍得去死呢,尽职尽责的安慰她:“美人不要想太多,陛下最近很忙,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等到重华想起她来,她已经老了吧?
韦柔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给一旁伺候的宫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