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这白衣教,找得并非杜家,而是冲着云夕那表妹朵朵而来的。
入夜,云夕同往常一样,入定修炼内功。学武之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知道这世界有江湖有所谓的杀手的情况下,云夕自然不会吝啬对武力值的提升。
比起依靠别人,她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那跳入院子中的声音很轻,加上距离她房间也有些距离,即使是她出众的听力,也实在难以发现,可见来人轻功之高,真正做到了落地无声。
只是架不住云夕的异能在这两年中大大增长,已经达到了前世的八成水平。院子中的植物,已经悄悄为她送来了消息。
云夕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按照植物送来的隐隐约约的消息来看,似乎进入杜家的是一个女子。
她悄然无声地离开自己的房间,直接朝朵朵的房间飞去。
朵朵的房间果然是虚掩着的,云夕抬眸瞥见房里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正在将依旧沉睡的朵朵给扶起。那女子一身的白衣,衣服对于这时代人来说,十分暴露,不仅露出了两条光洁的胳膊,还露出了一段的小蛮腰。
也难怪杜周氏会评价说伤风败俗,李于氏更是对他们这个白衣教如临大敌。
那白衣教的女子也察觉到她的气息,抬起头,视线与她相对。那张脸清纯中蕴含着娇媚,犹如曼陀沙罗一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她看着云夕,眼中闪过一丝的赞叹,“这便是那杜家县君吧?果真同传言中一样秀外中慧呢。”
她语气中充满了见猎心喜的喜悦。
云夕眉头微微皱起,“你所要带走的是我的表妹。”
诱拐犯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反而笑着对她道:“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像你这样清新纯然的少女,实在不该被那些男子给污染了。”
云夕只是淡淡说道:“有病就去吃药。”
宗教狂热也是一种病!药不能停啊!
白衣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的遗憾,似乎遗憾她的顽固不灵,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世间的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不值得信任。只有月神会永远庇护我们。”
云夕懒得同她废话太多,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直接飘到了白衣女子身边,同她交手。
白衣女子的功夫十分不错,但终究还是稍逊云夕一筹,加上她手中还抱着朵朵,不到三个回合便落了下风。
白衣女子心知今日要带走朵朵是不可能的,若是再不离开,等这杜云夕喊人,只怕她到时候想走都不容易。
她的目光在云夕那张不施粉黛也显得清丽动人的面容上流转了一番,有些惋惜地收回,“我们后会有期。”
然后直接将朵朵往她怀里一推,云夕下意识地接住了朵朵。
因为怀里抱着朵朵,云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离开。她眼睛微微眯起,操纵院子中的藤蔓将白衣女子的脚给捆住。
砰地一声,显然是白衣女子被绊倒在地上的声音。
云夕将朵朵放回床上,迅速出屋子。
只是院子中却已经不见那白衣女子的身影了,只有些断成一截截的藤蔓,显然那女子被绊住后就直接拿剑砍断了。在和云夕打的过程之中,她倒是不曾使出她佩戴的那把宝剑。
从这点来看,这白衣教的人或许对男子的确是饱含恶意,但的确不想伤害女孩子。
她摇摇头,决定等天亮以后,就去寻赖三问问这白衣教的人。她才不相信朵朵会是唯一被拐的人。那些家里有女儿的父母,若是孩子被拐,肯定是要报案的。
加上白衣教对男子的仇恨态度,说不定已经犯下了一些血案。
她思索着,到时候只怕得将朵朵住的房间多安装一些机关才是。还有云瑶……她家云瑶也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万一被那白衣教的人见了,想一起拐走就不好了。
虽然云瑶也有功夫护身,不过她还是得给小丫头多做几样防身用的道具才是。
她一边想,一边返回朵朵的房间。朵朵正好从床上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环视了周围一圈,眼中闪过一丝的迷糊,似乎不了解这里是哪里。
云夕露出自己最亲和无害的笑容,“你好,我是你的表姐,杜云夕。姨婆今天带你过来我家里。”
或许是云夕这种天然柔弱的相貌太具有欺骗性,朵朵果真第一时间相信了她的话,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表姐。”
她刚喊完,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李朵朵脸颊红了红,她一直昏睡到现在才起来,颗米未进,昏睡的时候还没感觉,醒来后就感觉自己饥肠饿肚的。
云夕噗嗤一笑,“走吧,我去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东西。”
小厨房虽然没法做太多菜,但是煮个面烧个水并没有什么问题。云夕看小厨房中的材料不够,便返回厨房拿了鸡蛋、西红柿、腌过的鹿肉、青菜和面条过来。
煮一碗面,花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等面出来后,李朵朵简直要对着这料十分丰盛的面流口水了。她奶奶虽然十分疼爱她,但是碍于家境实在算不上富裕,虽然能够吃饱穿暖,但是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用手指都数的清。
她捧着热腾腾的面,慢慢吃着,将整碗包括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的,可见实在饿极了。
吃饱后,她低声向云夕说着谢谢。
云夕嘴角勾了勾,问道:“今天晚上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上门想将你偷偷带走呢。她一身白衣,衣着十分暴露,后来被我打走了。”她还着重描绘了一下那女子的相貌特征,那双桃花眼的确十分的勾魂摄魄。
朵朵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惊讶,有些急切问道:“曼儿姐姐没事吧?”
云夕扬了扬眉,“她没有事,你打算和她一起离开吗?”
李于氏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而且看得出也是捧在手掌心保护的,倘若李朵朵直接抛弃奶奶同那些人离开,云夕会十分失望的。
朵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丢下奶奶不管的。”
云夕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这丫头没这个意思就好。白衣教……她们的思想实在太过极端,只怕日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波呢。她和朵朵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却看得出她的确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实在不适合同她们搅和在一起。
朵朵眼中闪过一丝的向往,“不过曼儿和绿儿姐姐她们都不是坏人的,她们对我很好的。”
云夕漫不经心地套话,“她们如何对你好了?”
因为她是她表姐的缘故,加上相貌柔弱无害,朵朵对她还真没有所谓的设防,“先前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就是绿儿姐姐和曼儿姐姐帮我打跑了坏人,也不许别人欺负我呢。”
她小小声说道:“奶奶对她们偏见太大了。那时候若不是曼儿姐姐出面,只怕那财主就真的要将我抢回去做通房。”说到这点,她眼中有些发红,是被气的。
云夕这位表妹,相貌或许比不上她和云瑶,但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加上性格温顺柔弱,也的确是符合许多男人的口味。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放心,若是有人要欺负你,你便来找我为你做主。”
朵朵露出一个单纯可爱的笑容,“嗯,奶奶也说了,表姐很厉害的。”她水汪汪的眼睛是满满的憧憬。
云夕不觉扶额,她那姨婆真的是将这个孙女保护得太好了,甚至有些不喑世事的味道。
她继续问道:“你有同姨婆好好说,不会同她们一起走的事情吗?”
朵朵皱了皱鼻子,“我和奶奶说过的,只是奶奶却想着要来找表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云夕一眼,“奶奶说来找表姐,有您护着,那些臭男人才不敢上门找茬。”
云夕并不觉得姨婆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她家里只剩下她一个老人和朵朵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实在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也难怪她会想到云夕头上。这样的小心机她并不讨厌,毕竟姨婆并没有要攀附她的想法,只是想借着她的身份保护自己的孙女,这一举动透露的都是满满的对孙女的担忧。
她示意朵朵接着说下去,云夕若是想让一个人觉得她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朵朵在她的鼓励下,果真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就算要离开,也应该要向她们道别才是。”她气鼓鼓道:“奶奶明明说得好好的,说后天就让我出去和曼儿姐姐她们道别,结果却在我喝的水中下药,连夜就离开了。”
云夕在心中默默给姨婆点赞。厉害了,姨婆。
原来姨婆是连夜出发,才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她这里。那白衣教估计也是等到第二天才收到朵朵离开的消息,今天晚上才赶了过来。可见小人物也是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的。
只是……
云夕的心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朵朵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先前出现的那位曼儿,居然一路从洪山县赶到凤凰县,潜入杜家,想要带走她。这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朵朵因为睡了一天的缘故,现在精神劲头特别足,她轻声道:“其实曼儿姐姐她们真的不是坏人的。她很厉害的,我看到她救了好多女孩子的。”
云夕说道:“你奶奶将你带过来,做得很对。”她看到朵朵不解的眼神,沉下嗓音为她解释,“你奶奶若不是不将你偷偷带走,只怕你同她们道别的时候,就别想回来了。正常情况下,要拜访主人是不是得下帖子,走大门?可是她却是偷偷溜到我们杜家,还想着趁你昏迷的时候,将你带走。倘若我没发现的话,你便和姨婆分开了。”
朵朵呆了呆,呐呐道:“曼儿姐姐应该不会这样吧。”
云夕嘴角勾了勾,说道:“会不会,这几天就知道了。”
等她好好做机关,她倒是想看那曼儿要如何拐带朵朵。
她望着朵朵,问道:“曼儿和你那绿儿姐姐,平时是否有说过让你入她们的教?”
朵朵点点头,说道:“两个姐姐说我十分适合她们的功法。”她脸上闪过一丝的迷惑,“可是我并不会武功啊,我连杀鸡都不敢的。”
云夕扬了扬眉,没再说什么。看来她调查的时候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她看朵朵似乎有些不安的样子,笑着转移了话题。聊了一会儿后,云夕将一瓶药递给她,郑重其事说道:“若是有人偷溜进你房间,你就把药撒在她身上!”
她这也是担心白衣教的人去而复返,现在又不能立刻布置机关,只好拿药顶替了。
朵朵有些不解,但她的优点就是听话,于是点点头,收下了药瓶。
云夕转而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朵朵也正式同杜家的人会面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在杜家很受欢迎。杜周氏更是母性大发给她做了好几套新衣服,云夕和云瑶也送了她礼物。
与此同时,云夕不忘让赖三调查一下白衣教的事情。
没想到调查却比她想象中要容易许多,因为这白衣教实在太过高调了点。
哪里有受压迫的女子,哪里就有她们的出现。
赖三说道:“说起来,这白衣教或许是真心想帮助那些受苦的女子,只是她们的手段也太过毒辣了点。那李员外就因为抢了一民妇的关系,全家除了妇人、老人和孩子,其余的男子全都被杀死。就算要下手,冲李员外去就可以,何必将其他无辜的人也拖下水。”
云夕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她们手段虽然狠了点,但做事还是有点底线的。你看她们就不杀老人和孩子。”
赖三说道:“州府那边,知府知道这案件后大发雷霆,正通缉这群女人呢。”
说起来,这白衣教的人也的确很好认,一身素白衣衫,而且还露出胳膊和肚脐。虽然云夕也时常穿月白色的裙子,但是纯白色的衣服是几乎不做的,就算是月白色裙子,上面一般也会绣些花样。放现代,纯白还能被夸仙气,放这时代人眼中,那就是晦气,只有孝服才是全白的。
云夕皱了皱眉,对他说道:“你也多关注一下他们的消息,倘若有她们的人来到咱们凤凰县,就通知我们。”
赖三点点头。
云夕交代过她以后,便回去告诉杜家人这件事,当然主要是说给朵朵听的。那天晚上的对话,她听得出朵朵对她们还是十分有好感的,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向往。
云夕可不希望自己可爱的表妹入了那什么白衣教以后,就被洗脑成宗教狂热份子。
李于氏听了这消息,越发觉得自己来投奔外甥孙女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不然她好好的孙女也要成为通缉犯了。
朵朵十分震惊,在她的印象之中,白衣教的姐姐们一个个善良勇敢,虽然衣着暴露,但那也是世人以有色眼光去看她们。不曾想过她们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一时之间也有些迷茫了,到底她所认识的白衣教姐姐,都是真实的吗?
云夕自然也看出了朵朵的迷茫。朵朵和她好歹也有些亲戚关系,她也不愿意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被白衣教连累,正巧后天云瑶为了她那部小说,要去州府一趟。
云夕打算将朵朵也一起带上。
李于氏知道后,很是开心,她觉得孙女能够出去同云夕见世面也是她的造化。李于氏虽然住在杜家,却也不愿意白吃白喝,加上她的一手绣活着实不坏,平日索性带着杜府的丫鬟们学习些女红。
云夕也有心去买两个绣娘回来,他们家里的人现在可不少,总不能全都让杜周氏带着唐嫂子辛苦做衣服,还是得需要有专业的绣娘才是。反正杜家又不是养不起。凤凰县那种手艺上等的绣娘,基本都不卖身,而是被聘请过来。一个月工钱五两是最少的,平时逢年过节时,还得准备相应的礼物。
云夕十分愿意每个月出个一二十两让杜周氏轻松一些。
云瑶却说道:“与其在凤凰县找,不如去州府找呢。那边的绣娘手艺更好,而且花样也更别致。”她见她娘有些犹豫,补充了一句,“要知道姐姐可是县君呢,总不能和其他大家小姐聚会的时候,被人笑话她的衣服花样过时吧。”
杜周氏听了这话,顾不上心疼银子,立刻点头答应了。她可不希望侄女被人因为这原因而笑话。
云夕有些无语地看着在那边窃笑的云瑶。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居然还知道拿她做筏子。明明是云瑶自己爱美,想要更多好看的衣服。倘若她用自己的名义,杜周氏肯定说她败家,不但不会答应,还会把她训一顿。但是用云夕当理由就不一样了,杜周氏立刻点头答应,生怕真的拖累了侄女。
等走出正屋后,她忍不住伸手狠狠给她一个暴栗。
云瑶也不生气,依旧嘻嘻笑着,还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云夕就算有气,也被她晃手臂给晃没了,最终还是撑不住笑了。
……
云夕和云瑶都不知道去州府多少趟了,对于出门可谓是驾轻就熟。但朵朵就不一样了,她这是第一次去,甚至紧张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最后还是云夕干脆利落给她一个手刃,省得这丫头失眠。
只是……
云夕望着一身浅蓝色衣衫,越发衬托得超逸脱俗的云深,眼皮跳了跳,“你怎么也来了?”这趟去州府,主要目的是让云瑶去出版她那小说,次要目的找合适的又愿意同她们回到凤凰县的绣娘。
后者相对而言会容易很多,赖三早就给了她一张名单,云夕到时候只需要一家家看过去即可。
云深微微一笑,笑得风都暖了,“未婚妻出行,我自然得好好保护。”
云夕哼了哼,但终究没有拒绝。多一个云深,至少多一份的安全保障,这人的武力值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
朵朵知道云深是云夕的未婚夫,两人亲事都定了,她躲在云夕身后。云夕发现朵朵在亲人面前,还会展露出活泼的一面。但是在男子或是生人面前,那胆子比老鼠还小,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也难怪她那姨婆李于氏对她十分放心不下,生怕她被外人给欺负了。
等到了州府后,一行人直接住在云夕她那宅子中休息一个晚上。
只是第二天起来后,云夕却在饭桌前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温梓然。
他看到云夕后,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云夕看到他,便会想起她的好友燕翎差点因为面前这个人的缘故被害,尽管心里知道这并非他的错,却还是忍不住迁怒到他头上。她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世子爷吗?怎么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了,我们庙下,可装不下世子爷这座大佛。”
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
温梓然抬头看向云深,丢了个求救的眼神过去。
云夕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估计关系还不错,从鼻子中轻轻哼了一声。
作为重色轻友的人,云深完全无视了好友的求救眼神,对着云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云夕,尝尝这豆花,这是州府最受欢迎的一家豆花,排队都要一刻钟呢。”
等他转头面向温梓然的时候,便从春天般温暖转变成了冬天般寒冷,“还不将你们家世子爷带走。”
温梓然被他这前后反差气得差点兔血。他觉得真该让京城中那些心心念念要嫁给云深的贵族少女们看看他这狗腿的模样。这也太过重色轻友了吧!
云夕都要被云深给逗乐了,看在云深的面子上,她没再出声表示要将温梓然赶出去,而是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梓然也就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云夕品尝了一下云深口中州府最好的豆花,口感凝滑,入口即化,嘴里慢慢的都是豆的香味,味道果真不错。
云夕足足吃了两碗,云瑶和朵朵也十分喜欢。
等吃过早饭后,云夕便带着朵朵出去逛街。至于云瑶,她信誓旦旦表示要自力更生,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出版社那边呢。云夕想了想,还是让王大柱和袁龙跟着她,有他们两人在,也不怕有人打云瑶的主意。
至于云深,他原本是想无视温梓然的存在,同云夕一起出去的,也不知道温梓然同他说了什么,最后他还是选择留下。
他温和地笑了笑,“我下午再陪你逛街。”
云夕嘴角微微勾起,“好。”
温梓然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感觉牙根隐隐生疼。
云夕笑着和自己的两个妹妹出门。
等几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温梓然才转头道:“堂堂一个男子,却做如此情态,简直贻笑大方。”
云深慢条斯理道:“你这是嫉妒,嫉妒我和云夕感情好。”有本事,他也来秀恩爱啊。
他在对待云夕以外的人,从来不介意展现出自己性格恶劣的一面,“总比有人想去戴家当护卫,却被赶出来好吧。”
被狠狠补刀的温梓然,若不是有求于云深,只怕就要挽起袖子和他大打一架了。
……
云夕带着朵朵到处逛街,朵朵从未见过这么繁华的街市,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云夕还送了她十两银子作为零花钱,让她看中什么就买。
朵朵激动得脸颊泛红,给自己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
等逛完这一条街后,云夕才领着朵朵继续往前走。朵朵疑惑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云夕说道:“我顺便去一家店里买些种子。”其实她种子在上次过来州府的时候就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同朵朵这样说,不过是借口而已。只因为去那家店,正好得经过被害的李财主家那边。
只是道听途说的话,感受并不深刻。云夕这才费尽心思,亲自带朵朵过来让她看看受害者,省的日后脑子一热同白衣教的人牵扯在一起。
朵朵走到一半,就听到了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她不自觉停顿下脚步,身子也往云夕背后缩了缩。
她面前的是披白缟素的李财主一家。他家被杀的只余老人小孩和女眷,那些人在灵堂前哀哀哭诉着,不时地发出咒骂。
“贼老天,你们怎么就不收了白衣教那些恶女子!”
“把我家老爷的命换来!”
“爹,你快回来啊……”
朵朵看着这场景,有些害怕。云夕牵着她的手,给她一点支撑的力量。
朵朵有些不解,“白衣教,不是因为这李财主淫人妻女所以才杀了他的吗?”杀了坏人,难道不对吗?
她旁边的一个年迈的妇人听了这话后,对她说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李财主的确是死有余辜,但是他的几个兄弟却也有无辜的,特别是那三老爷,的确是个好人,结果却也遭了这无妄之灾。”
妇人叹了叹气,“特别是李家那些能顶家的成年男子都被杀了。剩余的都是老人和妻儿,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欺上门来呢。这李家的几个夫人倒是可怜。”
“是啊,我听说,连他们的远方亲戚都想上门打秋风呢。”
朵朵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以为白衣教做的是好事,可是在这些人眼中,却是坏人。
云夕脸色平静地看着眼前那些哭泣的李家人,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并非真心为了李老爷的死而哭,而是在哭自己的前程吧。
忽然一个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被丫鬟扶着出来,她抬起手,狠狠朝着一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妇人打了下去。
声音充满了怨恨,“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装贤惠,不好好劝郎儿向善,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子也不会被牵连了性命。”
妇人被她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膝盖上的血从白色的素服渗了出来,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眼神麻木。
站在云夕身边的老妇人有些看不过去地摇摇头,“这李老夫人也真是可厌。李大夫人以前哪里没劝说过她李财主,结果她那时候却只骂她不贤惠。等她贤惠了,李财主惹出这样的祸事后,她现在又怪到李大夫人头上。”
所以说,这年头媳妇最难做了。
云夕想起现代也是如此。不少学生学坏了,家长就骂学校没教好,似乎认为教育自己的孩子都是学校的责任,他们只需要让孩子吃饱穿暖就可以。
朵朵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忍。
同情李大夫人的人不少,可是人家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他们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云夕看着那老妇人对自己的媳妇拳打脚踢,终究是看不下去,开口道:“你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育,还推到你儿媳妇身上。感情做你家的媳妇,不仅要负责养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得负责当娘不成?”
“既然教导都得由你媳妇来,那么要你这个娘做什么?”
李老夫人听到她这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你、你是哪家的姑娘,这样搬弄口舌颠倒是非。”
云夕冷笑道:“不过看到你,我就知道为何你那儿子会为非作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有你这样的母亲,他想学好也不容易。”
这李老夫人失去了她那些儿子的确可怜,但是她却不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儿媳妇身上。
她再接再厉,“你口口声声说那白衣教的女人和你儿媳妇害死你儿子,真正害死你儿子的其实是你。若不是你没有从小好好教养他,若不是你总是纵容他作恶,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连累了其他人。你如果要找仇人的话,那就自杀吧。最大的过错可是在你身上。”
“不过我觉得,你自杀后,下了地狱,估计也会被你祖先他们给再次骂死。”
云夕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直接捅进了李老夫人的心窝中。
李老夫人被气得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云夕骂她骂得神清气爽,狠狠出了一口郁气后,直接拉着朵朵走了。
李家人只顾着将被气晕的李老妇人给抬进去,倒是没人拦着她。就算有人拦着,云夕也不怕,那些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朵朵晕晕乎乎地被她拉着走,回过神后,用亮晶晶的崇拜眼神看着云夕。
表姐真的好厉害,居然能将人给活活气晕过去。
云夕在知道她的想法后,很是无语。朵朵崇拜的点是不是有些错误了?
她带着朵朵,去店里买了不少种子后,算是结束了今天早上的行程。
云夕今天没有做饭的想法,回去之前,干脆去了牡丹楼买了一些菜带回去。曾赋先前就给了她一张所谓的卡,她直接将卡拿出来,无需预约,更无需排队。
牡丹楼的掌柜看到那卡便知道云夕的身份,看她外带了好几道菜,还吩咐两个人直接帮她拎回去。
等她到宅子的时候,云瑶还没回来,温梓然倒是走了。
牡丹楼的伙计将食盒中的菜摆好放在餐桌上,行了一礼后就走了。
云夕一边摆碗筷,一边随口问道:“温梓然找你做什么?你们两个交情倒是不错。他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云深帮云夕摆碗筷,回道:“我先前去京城的时候,也顺便帮戴家做了一回的证人,所以那时候同他认识。至于他找我的原因嘛……”
云夕眯了眯眼,“不会是为了燕翎吧?”
她从以前就觉得温梓然对燕翎有意思。想想,燕翎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侠肝义胆,勇敢善良,热情活泼,是个再可爱不过的女孩子。温梓然朝夕相处下,喜欢上她很正常。
云深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意味,“他堂堂一个未来的侯爷,还想着屈尊纡贵去戴家当护卫。只是戴姑娘似乎还气愤先前的事情,加上又不想让人认为她是爱慕权贵之辈,直接拒绝了。”
云夕疑惑道:“那他找你干嘛?就算要求情的话,也应该是找我帮忙说话才是。”她可是燕翎最好的朋友,她说的话燕翎多少会听一些。云深和燕翎可没有什么交情。
云深只是笑而不语,他好歹也有些职业道德,不好随便将温梓然出卖了。他只是轻描淡写道:“他想了一个馊主意,需要我帮忙,才来找我。”
云夕对于温梓然的馊主意兴趣不大,反正只要燕翎好好的,她才不在乎。只是……
她心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戴家就需要所谓的护卫了?
她吃过午饭后,直接带着朵朵去戴家。云瑶还在外头弄她那书稿的事情,午饭都没回来吃。
她和燕翎十分熟悉,去戴家也不需要提前下帖子,戴府的门房已经轻车熟路地将她引了进去。
燕翎见到云夕后很开心,拉着她说话。当然她也没有冷落了朵朵,只是朵朵在外人面前就十分内向,在羞涩一笑后,就坐在旁边听燕翎和云夕聊天。
云夕同她关系十分好,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问她,怎么戴府开始招护卫了。一般来说,护卫的话,还是自己府里培养出来的比较可靠。比如杜家就算需要所谓的护卫,云夕也会直接从万事屋挑人。
燕翎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白衣教。”
云夕不解问道:“我听说,白衣教对姑娘家挺好的啊。”
朵朵在这里又听到关于白衣教的消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燕翎努了努嘴,“你知道我是女儿盟的会长嘛,结果白衣教的人听说后,半夜闯到我房里,同我说,我和她们一样,心底纯善,十分符合她们白衣教的教义,想拉我进她们那教里。”
燕翎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跟她们一起走啊。再说,我就算想帮助那些姑娘,我也不会去害人啊。”
“我娘知道后,被吓死了。因为先前城里就出过几起这方面事故。有一些好人家的姑娘被白衣教给拐走了,所以她生怕我也被带走,又觉得我们府里那些护卫本事不够,这才让白衣教的人闯入我的房间。这才开始招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
云夕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只能安慰她一番。
燕翎说道:“不过今天倒是真的招到了一个武功颇为高强的护卫呢。”她顿了顿,恶狠狠道:“哼,至少比温梓然好,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过来。”
云夕嘴角抽了抽。她觉得温梓然的功夫很好了,已经称得上一流高手。燕翎这纯粹是因为看他不顺眼,这才贬低了他的武功。不过燕翎显然是被温梓然的出现勾起了心头的火气,云夕也不会在这时候和她对着干,选择转移话题。
燕翎果真轻而易举就被转移了情绪,同云夕叽叽喳喳说着女儿盟的事情,还分外惋惜她不肯搬到州府来。
和燕翎聊了一个下午后,云夕便带着朵朵回去她那宅子。
走之前,她倒是同燕翎今日招到的两个护卫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五官平凡,放在人群中会被淹没的那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夕总觉得其中一个叫做蓝辛的护卫似乎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
说不定是在人群中有过一面之缘吧,记性太好也是种错误啊。
云夕在心中暗暗夸了一把自己,带着朵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