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摇晃的马车里,秦王把傅明珠抱到了膝上,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仔细把玩。她的手洁白如玉,纤长柔美,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上染了粉粉的凤仙花汁,越发的粉嫩可人,令他爱不释手。不由叹息道,“我的珠珠真是无一处不美。”
甜言蜜语谁都很喜欢听,傅明珠看秦王白皙的脸渐渐泛红,知道他是有了酒意了,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她在他的眼中竟然这么好吗?
可惜感动没几秒,她就发现秦王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前看,视线从她微露锁骨的领子里探进去,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没有什么可看,神情遗憾极了。
顿时大恼!遗憾个什么鬼?傅明珠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不等因酒意上涌,思维有些迟钝的秦王反应过来,迅速爬下他的膝头,到一旁坐好了。
“珠珠?”秦王有些茫然地唤道。他今日一来是受到柱子大侄子的刺激,二来是岳父大人太海量,不小心又喝过了警戒线,现在酒意翻涌,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哼,卖萌可耻!傅明珠干脆一甩头,扭头不看他。然而没过得两息,她就忍不住转回了头,实在是因为呆萌版的秦王殿下太可爱、太让人想要抱抱他了。
让人想要抱抱的秦王殿下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睁着一双迷蒙的凤眸,眼睛里泛着动人的水光,再次温声喊道,“珠珠、珠珠。”
傅明珠:啊啊,声控之魂已被点燃,然而我忍!
“回来,”秦王殿下柔情似水地张开双臂。
真真是色鲜味美。
好吧好吧,这就滚回来啦,傅明珠扛过了声诱,却没能逃过声诱加色/诱的双重诱/惑,在自我唾弃的同时,心满意足地滚回了秦王的怀里,甚至自觉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好。
这才是恩爱夫妻坐马车的正确姿势嘛。秦王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妻子唇角微翘,一本满足。
他身上、甚至呼吸里都带着淡淡的酒味,不过并不难闻,反而有些醇醇的酒香,闻习惯了还会觉得很好闻。靠在秦王的胸口,傅明珠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达到了爱屋及乌的至高境界。
她果然是好爱他啊,这都不嫌弃他!傅明珠正深深地自我褒扬,就听秦王道,“珠珠,也许下个月我就要去监军了。”
“监军?”傅明珠一惊,坐直了。
“出征北胡。”秦王语气淡然。
傅明珠却听出来他话中隐藏的兴奋,这种假正经的说话方式,早在两人夜间切磋的时候,就被她识破了好吗!想去就去呗,她才不会舍不得哩。
是以傅明珠也格外假正经地回了一个字,“哦。”
说完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羽扇一样盖下来,掩盖了她眼里真实的情绪,假装很不经意地问,“不知殿下要去多久?”
“归期不定,”秦王捞过傅明珠的爪子,又放在掌心里揉捏,难怪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是真舍不得离了她。
家里有个大将军阿耶的傅明珠很清楚,一般打仗,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更何况北胡路途遥远,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半年了吧。
这么久,好舍不得,这一去一来,她都长大了。傅明珠忽然想到这个大问题。
“也许待我回来,珠珠都已经长大了。”秦王怅然道,万一更悲催些,可能连她的及笄礼都赶不上。
竟然都想到了一处去,这份心有灵犀让傅明珠心情忽然好起来,清脆笑道,“那岂不是正好?”
正好什么,秦王一听就懂,啪地拍了这个学坏了的家伙翘挺的小屁屁一巴掌,笑骂,“坏家伙!”
傅明珠连忙捂屁屁,睁大眼睛控诉地看着他,人家明明就很纯很纯,也不知是谁想歪了!
她眼里水色盈盈,妩媚又惑人,仿佛无声的邀请,想得更歪的某人,顺便做了一些歪歪的事。
到了下车时候,出了一头汗的秦王已经醒酒了,没喝两杯酒的傅明珠却醉倒了,下马车都是靠秦王抱的——其实主要是为了遮掩被蹂/躏成一团咸菜的娇贵衣裳。
“妹妹她无事吧?”见此情景,傅明璋摸摸后脑勺,觉得好生奇怪,方才明明是秦王喝醉了呀,怎么胖珠子到倒下了。
“无妨,珠珠只是有些累了,睡着了。”秦王一脸正人君子的微笑。
把红彤彤的脸埋在秦王怀里的傅明珠听了这话,悄悄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手偷偷去拧秦王,然而胸肌太硬,拧不动。
在傅明璋的认知里,秦王殿下是个十分可靠可信的人,因此并没有怀疑,告别秦王骑上马儿回家复命了。
一路被秦王抱着回了春禧殿的寝殿,傅明珠顿时从藏头小乌龟,变成了傲娇小母鸡,也不要秦王抱了,下了地自己找了衣裳换好,全程高贵冷艳,眼角都不带瞟秦王一眼的。
而秦王也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拿了那个顶端是一团白毛的小竹枝,据说叫逗猫棒的东西逗弄那只吃饱了没事做躺在他们床上碍事的大肥猫。
大肥猫踏雪没能理解眼前人类嫌弃的眼神,一心只想扑毛团,被一根小小的逗猫棒逗得喵喵叫,一点踏雪大爷的骨气都没有了。
故意挑了一身薄纱内衫穿在里头,外面是同样轻盈薄透的轻容纱衣裳,傅明珠看镜子的时候都被自己迷得不要不要的,哪知秦王根本不看她,光顾着逗猫去了!
难道猫有她美丽软萌,还能陪/睡么?
当然没有,也不能,秦王高贵冷艳地一笑,专心逗猫。他似乎找到了把猫赶走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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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傅明珠接到了傅淳的来信,信上简短地告知她昨日是苏家人找来,其余没有多说,只在评价苏家人时用了“无赖”二字,还让她近来莫要归宁。
所以,这苏家人究竟是有多不堪呢,竟然让阿耶都有些头疼?傅明珠抱着信看了又看,好想回家看现场啊!
没几日,不用看现场,傅明珠也知道了苏家人究竟有多无赖,她竟然有些同情苏静姝了。
这个八卦是红芍和白芍入府汇报傅明珠嫁妆运作情况时带来的。
原来入京攀亲的除了苏家三口人,还有苏家人的大金/主苏静姝的继母陈氏。那苏建安为了成功攀上宜阳大长公主这个更大的大金/主,利落地给陈氏写了休书。
然而那陈氏并不是个软柿子,出身金陵大族的陈氏随身带了一队彪悍护卫,岂是弱鸡苏建安说甩就能甩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将回邸店收拾东西,同时试图染指财产的苏家三口人收拾得够呛。
被打的时候,苏老太太就大声嚷嚷了自己是宜阳大长公主亲家,苏建安也曾自报公主女婿的名号向店中人求救。
然而,看热闹的远远多过热心人,更兼有陈氏站在一旁声泪俱下哭诉薄情郎,从苏建安欺她妻子亡故,骗得她痴心许嫁,到后来才发现原配乃是苏建安姑侄逼死,只为了图她家财势,利欲熏心的苏建安姑侄又试图把继女送人为妾,再到听说宜阳大长公主认回外孙女,苏家人厚颜来攀亲,甚至为了胁迫宜阳大长公主藏了原配棺椁……
这一桩桩一件件,且不论其中陈氏是否有洗白自己,在陈氏的诉说下,苏家人可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无赖。
当即惹得众人唾弃不已,热心人的心都凉了。
这还不算完,没两日就有人将苏建安告上公堂,拿出证据,告他贪腐。夫有罪,妻子可和离,陈氏趁机请求和离。
听到这里,傅明珠都快笑抽筋了,“莫不是陈氏告的?”所以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当贪官的,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枕边人呐,基本一告一个准。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红芍摇头。
“即使是,恐怕也查不出来,”白芍笑道,“妻告夫,杖二十,想来陈氏不会留下把柄。”
这一点,却是白芍猜错了。告发苏建安的人乃是苏建安一长随,本来咬准了口供说是看不惯苏建安的无耻,没两天,却翻供说是受了陈氏指使。最后撕了休书,想换和离书的陈氏也没跑得了二十杖。不过和离书倒是拿到手了。
至于贪墨的苏建安,因证据确凿,大理寺天铁面无私,连宜阳大长公主和魏国公的面子都不卖,直接给判了个抄家,流放三千里。
轰轰烈烈一场大戏,就此落下帷幕,只剩下苏老太太依然厚颜住在清宁山房,苏长柏倒是自觉搬出去住了。
五月上旬,封秦王为北征军兵马副元帅,同时协领监军的明旨终于发了下来。秦王/府顿时变得炙手可热,长安城里再无人关心苏家闹出的大八卦了。
傅明珠也可以回家向卢氏学习如何应对夫君出征这个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