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从未体会过心疼滋味的程达康终于体会到心疼的感觉了。为了讨好张欣,为她买个三万块钱的钻戒,他一个劲地从敏芝手里抠钱,也不止一次地动过偷的念头。而金敏芝,虽然手中有豪车还有个年过百万的瑞喆中介,她依旧舍不得为自己添几件好点的衣服。
中介开业不过一年,他却从敏芝手里抠取了十多万。
从未有过的悔恨,从未有过的疼痛让突然间转了心窃的程达康嚎啕大哭。他不会再做没脸的事,也不会再从敏芝手里索取一分钱,既然想放敏芝走,就得干脆利落地放手!至于张欣让他给孩子建帐户的事,他也会用自己的工资一点一点的填补。他已经对不起敏芝和心玥,既然没了回头路,就得承担起以后或许要承担的责任。
周处尚能下海斩蛟上山擒虎,并改过自新地除去三害,他程达康浪子回头还不晚!
程达康的异样的确吓到了心神不宁的金敏芝,当她不顾一切地推开厨房门时,程达康狠狠地用凉水冲了把脸,突然冲她呲牙一笑。“老婆,我的腿真的不方便,你帮忙端出去好不好?”
程达康做了四菜一汤,虽然不怎么精美,却是敏芝喜欢吃的素食,也是他的用心之做。
“你不说出原由我不会吃!”程达康已经坐到了餐桌前,敏芝却固执地站着。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再过一个小时程放哥给找的律师就会过来,老婆……”程达康用力拧了拧鼻子,就怕眼泪掉下来。“律师过来后你就自由了……”
空气突然冻住了,连带着金敏芝的呼吸也有冻住的迹象。她渴望自由,从未想过自由会来得如此突然。
“程达康,你说什么?”
“老婆,自从跟了我,你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吃完这顿饭,我会离开这个家……心玥归你……”
“程达康……”金敏芝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如果没有林子初这匹突然蹿进她生活中的黑马,就冲程达康这句话,敏芝也不会离开这个家。
“吃饭,老婆……”程达康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眼泪却大滴大滴地往外奔涌。“真他妈……”他哭着笑了。“老婆,我是不是有点婆婆妈妈啊?”
人在紧张或无助的时候总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话。明明吃顿撒伙饭,他俩却像一对面临生死考验的夫妻,各自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是累还是痛,或者铺天盖地的伤感。他俩谁也不想哭,却各自昂着头,就怕泪水从眼窝里滚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那让人讨厌的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直到响起清脆的门铃声,两个同样红了眼泡的人还在那里呆呆地坐着,相顾无言。
嘭嘭嘭,门铃声伴着剧烈的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程达康终于清了清嗓子,苦笑着道:“老婆,我去开门!”
门开外,站着一身清冷的林子初和一个面相和悦的中年律师。见到林子初的一刹那,程达康愣了,林子初也被程达康那双红了的眼泡吓了一愣怔。
“林主任,没想到你会来,请进吧……”程达康稳了稳心神,谦恭地礼让道。
“我是受我哥的委托而来。”
“呵呵,猜到了。老婆……”程达康痛痛快快地冲门里叫着,“来客人了,赶紧冲茶。”
林子初进到门里时,金敏芝虽然用凉水洗净了脸,那双同样红着的眼泡立时让进到门里的两个人疑窦丛生。
明明是来办理离婚手续的,这气氛咋有点……
“咳……我姓王,是程总聘用的律师,也是受程总委托而来……”
“你好王律师,是我委托程放哥帮我找的律师。”程达康豁达地笑了笑,“我……”眼看要说不下去了,他一笑再笑,试图用脸上的笑容掩饰着心里的悲怆。“我和我老婆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麻烦王律师给起草个离婚协议。”
林子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达康,金敏芝却被程达康脸上的笑惹得悲怆不已。
“王律师,你帮我起草,太和公馆的房子和女儿程心玥都归金敏芝,我程达康净身出户。至于孩子的抚养费,按照法律约定,我该付多少就多少……”
房间里突然静得吓人,王律师下意识地看了看有些懵圈的林子初,又看了看大瞪着眼睛盯着程达康的金敏芝,一时不知道如何下笔。
“王律师,太和公馆的房子归程达康,我带着心玥净身出户。还有……”金敏芝突然转向林子初,“你可以借我一百万吗?”
“可以!”林子初不动声色地道。
“王律师,我与程达康的婚姻存续期间,瑞喆中介总共收入一百九十万,这些钱除了程达英借去的六十万,其余的都投在了酒楼的装修上。酒楼和印刷厂虽然在我名下,因为没有运转再加上借债太多,我无法预期它们的前景。所以,我想出一百万给程达康,希望他能过得好。”
“浑蛋!”程达康突然暴了粗口,“你以为你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净身出户是因为有愧于你,你凭什么……”程达康又酸了鼻子。“金敏芝,你不知道人善被人欺这句话吗?程达英有个在银行工作的丈夫,她还用得着从你这里借钱?唉……”又是一声叹息,带着恨钱不成钢的意味。“你借给程达英的钱我会帮你要回来,王律师,就照我说的写吧……”
金敏芝与程达康的离婚协议因为双方的坚持一直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有了头绪。金敏芝依然不要太和公馆的房子,程达康也没要她那一百万。
两人和平分手,分手后,程达康又哭成了狗。
林子初的车停在瑞西山有别墅外,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金敏芝,黯然问了句:“要进去吗?”
金敏芝无力地把头歪在林子初身上,“这样挺好……”
“后悔了?”
“没,就是心理不舒服。子初,程达康已经不是原来的程达康了……”
林子初黯然燃上一支烟,他看人向来很准,从程达康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经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