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演结束后,心玥又成了刘桂枝炫耀的资本,连带着敏芝也跟着沾光。
刘桂枝特地在家里为心玥摆下庆功宴,只可惜物是人非,程放以高晓文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赴宴,程达英两口子突然去了外地,就连程达康因为辅导班开课的事也姗姗来迟。
对于程达康被杨瑞芳邀去主管辅导班的事,程守忠和敏芝就像统一过意见似的,建议程达康辞去这份兼职,唯有刘桂枝举双手赞同。
金敏芝不敢违拗刘桂枝,只能三缄其口。程守忠因为不悦,也悻悻地去了书房。
好好的庆功宴不欢而散。
那一晚,心玥跟着敏芝回到家里,每每向程达康炫耀那天的演出,程达康总是讪讪的。敏芝知道那是因为柳娣做了主持的缘故,程达康之所以回避,是怕敏芝再提起他中仙人跳的糗事。
年关将近,市电视台推出一档才艺秀,并给敏芝发来邀请函。王东和王珏这对突然对了眼的鸳鸯力挺敏芝参加,为了引起林子初与程放的关注,金敏芝高调参加。
又是一个华丽的转身,金敏芝成了瑞要区小有名气的人物。才艺秀播出后,有好几家大企业慕名请她做代言广告,市电视台也开辟了独家专访,表面上,金敏芝活得很风光,暗地里,常常被没了音讯的林子初和程放左右着。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反思自己的心态,希望放弃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个。可是,此时的她就像走进了生活的怪圈,放弃程放她会心酸;放弃林子初又会心痛。
心痛与心酸间,她无从抉择。
临近中午,袁秋霞又提着刚烙出的牛肉火烧和活血补气的营养粥来到瑞喆中介。
大地封冻后,闲下来的她经常荤素搭配着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强迫不思饮食的敏芝进餐。
林子初失联了近一个月,敏芝也曾片面地打听过袁秋霞,袁秋霞只知道他很忙,具体忙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午饭还未吃利落,敏芝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脸瞬间失了颜色,以至于忘了接起电话。
“妹妹?”袁秋霞一惊,下意识地问了句:“谁的电话?”
“林主任的妈……”只要提起杨瑞芳,敏芝的脊背就会发凉。
参加完区里的汇演后,杨瑞芳就没给敏芝打过电话。这不是个好兆头,或者说,杨瑞芳更不喜欢敏芝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风头。
“可以不接吗?”袁秋霞在飞扬学院做过绿化,知道杨瑞芳是个让人敬畏、且说一不二的女人。看到敏芝的表情后,愈加为敏芝担心。
金敏芝极不自然地咧了咧嘴,杨瑞芳的电话就像无形的圣旨,她不想接都不行。
“妈……”喊出这个妈时,敏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了三颤。
“小梅已经到了中介门口,你马上下来,坐她的车来飞扬学院!”杨瑞芳的语气有些生硬,似是在生谁的气。她并不说要敏芝来做什么,而是霸道地挂了电话。
“姐,我得去趟飞扬学院……”
“有事吗?”袁秋霞担心地盯着敏芝。
“应该没什么大事,别为我担心……”
金敏芝没敢再耽搁,袁秋霞也随后离开了中介。
飞扬学院东首的角落里,有一座欧式二层楼,那是杨瑞芳的私人寓所。小梅礼貌地把敏芝带进二层楼里,自己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是一座装修气派的二层楼,略显老迈的杨瑞芳微闭着双眸半躺在躺椅上。壁炉里燃着红红的炉火,与她那张黯然的脸形成鲜明的比对。
敏芝心虚地来到杨瑞芳面前,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妈妈。
杨瑞芳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而后就没了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杨瑞芳一直不动声色地躺着,金敏芝却越来越心虚。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起了林子初。刚刚认识林子初时,他也像杨瑞芳这般冷处理过她。
原来,林子初的脾性随了杨瑞芳!想起林子初,敏芝心里多多少少地有了一丝暖意,绷着的脸也不知不觉地松散下来。
“这些日子过得挺滋润吧?”杨瑞芳突然睁开微闭着的眼眸,无形的冷光瞬间包围着已经走了心的金敏芝。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不成我说错了?”杨瑞芳并不给敏芝喘息的机会,单刀直入地问。
“我……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杨瑞芳冷冷地笑了,她的笑既有负气的成分也带着不屑一顾的讥讽。
“林子初把你捧得那么高又不惜花大价钱幕后操作,我以为你会知足,在青林区闹腾一下也就得了,没想到你会得寸进尺,难不成开发区这片地养不起你这尊佛?或者说你还真想一飞冲天?”
杨瑞芳的话句句带刺,金敏芝的意识又惶惶地神游到林子初身上。因为理屈,她没敢接杨瑞芳的话,只是被动地傻站着。
“人活着就该知足,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个九岁孩子的妈妈,也即将怀上第二个孩子,你着急忙慌地去市电视台登台亮相,是林子初的授意?还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金敏芝嗫嚅着唇,原本泛白的脸瞬间成了一张白纸。
“不是我想的这样又是哪样?”
“那是……市电视台来了邀请函……”
“如果中央电视台给你来邀请函你是不是也要去?”杨瑞芳忽然抬起身子,不时晃动着的躺椅不仅晃出了她脸上的愤怒,也晃出了她不想妥协的威严。
金敏芝心惊胆颤地盯着怒目而视的杨瑞芳,不敢再说一句话。
“程放在楼上,你去看看他吧……”说到程放时,杨瑞芳的气焰瞬间矮了下去。她再次躺到躺椅上,半眯着看不出神采的眼睛说道:“程放是个不善于表白的孩子,即使病了,也不想惊动你。昨晚,他说了一晚上梦话,也呼唤了你一个晚上。敏芝,他不见你,不代表他不想你……”
听到杨瑞芳略带伤感的说词后,泪水瞬间迷失了敏芝的眼睛。程放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迟迟不露面,说明他病得很重。
“妈,我这就上楼……”金敏芝抖着发软的双腿踏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见程放,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右捌,第一个房间……”
伴着杨瑞芳不带情绪的声音,敏芝已经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