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芝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颇为疑惑地来到中介门口,落地的玻璃大门突然打开,两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姑娘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并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金经理’。
她惶惶地后退一步,云里雾里感觉尤为强烈。
随着响亮的礼炮声,姹紫嫣红的烟花在瑞喆中介上空炫成五彩斑斓的花朵。金敏芝蓦然转回身子,如梦如幻地看着立在烟花两旁的六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小伙,仿佛,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林子初的影子。
烟花落幕时,敏芝的心更如打开了五味瓶。如果再不明白这是林子初送给她开业的庆典,她金敏芝真就没有心了。
金敏芝被统一着装的两个姑娘恭恭敬敬地请进门里。她们一个叫王珏,一个叫刘月,曾是林子初下属公司的业务精英,已经在中介做了一个多礼拜的前期准备工作。
瑞喆劳务中介是个上下两层的门面房,一楼大厅设有办公区和三排整齐的写字桌,正对着写字桌的是一面大屏幕液欣显示器,各个公司的招工简介成滚动形式不停播放;二楼则是敏芝的办公室和休息室。办公室里简洁明亮,只有一张散着香味的香樟木办公桌,褐色茶几和围成半圆形的皮质沙发;最让敏芝看好的是处处透着温馨的休息室和泛着象牙白光泽的卫生间及那个不足三平方的小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去办公用途,二楼就是个适合居住的一居室。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单是想想,敏芝也会笑歪了嘴巴。
知敏芝者,林子初也。
王珏和刘月不愧是林子初精挑细选过来的姑娘,她们为人大方,处事果断。受林子初所托,她们并没告诉金敏芝来中介前已经接受过专门的培训,更没告诉敏芝她俩可以独立担当中介里的大小事务。
开业第一天,没有任何准备的敏芝显得有些焦燥。好在王珏及时给她送来一个U盘,打开U盘里的文档,敏芝很快对劳务中介公司的性质及盈利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无由的又想起林子初,这个她最想禁心的人偏偏一次又一次地闯进她的心扉。
敏芝以为即使林子初为了避嫌不来中介,也会给她打个电话。一直等到晌午也不见他有丝毫动静,飘着的心不由得焦虑起来。她悄悄地上了素颜的QQ,让她遗憾的是,天马行空的QQ头像居然是暗的。
心,空得难受。每当这种时候,敏芝的海里就会浮现出自己病入膏肓时,林子初嘴对嘴地喂食药膳的情景。
眼睛莫名地湿润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成河。
林子初饶有兴趣地盯着素颜的QQ头像,最终没有解除天马行空的隐身状态。他不是不想敏芝,或者说他想见敏芝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迫切,想想自己的计划,他只能一忍再忍。
杨瑞芳又来了电话,每当看到祖宗的来电,林子初心里总会浮上一丝若隐若无的危机感。
“亲祖宗,我正忙着呢,您老又有什么事?”电话刚一接通,林子初便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妈知道你忙……”杨瑞芳并不介意林子初的态度,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哥一直说他亏欠了敏芝,又不好明着关照她,因而以我的名义订了午餐。我已经把这事委托给了张欣,希望你和张欣代表和我和你哥一起陪着敏芝吃顿饭……”
林子初不带表情地听着,不仅不插一句话,甚至连个嗯字都懒得说。
“子初,妈妈对不起你哥,也曾想过不再干涉他的婚姻,可是,这次不一样,如果不是顾忌到你和晓君的感受,你哥早就离婚娶了敏芝,毕竟他们中间还有个心玥……”
林子初啪地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杨瑞芳却自信地笑了。程放与林子初飞的再高,也飞不出她杨瑞芳的手掌心。略一沉思,她又不紧不慢地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林子初紧紧地握着已经挂了机的电话,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沁人心魄的冷意。足足过了十分钟,他才拿起电话,声音沉沉地对着话筒说了句:“王珏,你和刘月多邀几个朋友去订餐的饭店热闹一下吧,我和金经理就不过去了。”
瑞喆劳务中介离林子初的办公大楼不足五百米,金敏芝关了电脑,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她想见林子初,这个念头一经闪现,便无法遏制。
未等迈出房门,杨瑞芳便来了电话,敏芝一激灵,颓败地坐到了沙发上。
“您好,妈妈……”她惶惶地接起电话,明显没有多少底气。
“敏芝,恭喜你开业大吉!”杨瑞芳的声音异常温柔,慈母的形象昭然若揭。“敏芝啊,原谅妈妈曾经对你的误解,若不是程放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子初是受他所托替他办事。你比谁都清楚程放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为了不引起程家人的误会,他以为我的名义订了餐饭,我已经通知了程校长,也安排张欣跟着餐车一起过去。唉,我对不起程放,如果不是私心作祟,他不会娶晓文,更不会让你和心玥在别人家里生活这么多年。敏芝啊,程放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知道子初与晓君特别在乎晓文,为了顾及兄妹间的情意,他只能对不起你……”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电话中的杨瑞芳仿似老了十岁。“前些日子,晓文曾哭着对我说,子初不希望别的女人占了她的窝,所以,她不想辜负子初,会与程放好好生活。唉,子初这孩子心事太重,连我这个当妈的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如果他做了有辱斯文的事,希望你能多担待,晓文毕竟是他嫡亲的姐姐,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泪,潸然而下。程放不与高晓文离婚,果然是为了林子初与高晓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子初极有可能真的怕她占了高晓文的窝这才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示好。思思想想间,金敏芝那颗经不起折腾的心又像被锉刀锉过似的生生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