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听到皇后松口答应,面色稍微缓和,不再是紧绷着的模样。
他叩拜道:“多谢母后,还请母后下旨赐婚。”
“你先起来吧。”皇后十分的温柔宽和的说道:“坐下来慢慢说。”
说起来秦琰跪得也足足有五六个时辰了,但是站立行走的动作却已然是流畅如初。
他扶住皇后走到桌椅面前,请她先坐下了,自己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木姑姑赶紧吩咐宫女再去拿一壶茶水来,分别给秦琰和皇后端上了,便是默默的守在皇后的身边。
而魏然也是秦琰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规矩的很。
皇后端起茶来,轻轻吹了吹茶汤上面细碎的沫子说:“琰儿,母后虽然同意你娶宋相宜,可是这位分的事,也总要先预定下来,你说是不是?”
秦琰微微挑眉,母妃话里有话啊,他神色淡淡的:“母后却是什么意思?”
皇后轻笑着说:“母后还能是什么意思?你难得遇上一个心头所好,母后也不好扫你的兴,可是这天家毕竟是有天家的规矩,不能叫臣子们看笑话?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句,皇后就算是挑明了,可秦琰未必肯接,他早就预料到皇后的算盘,只是泰然若素的看向皇后,说道:“母后,这天下是我秦氏的天下。”
这句话斩钉截铁,力度十分,让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
什么叫秦氏的天下,也就是说,正衡帝姓秦,秦琰姓秦,可你皇后不姓秦啊,天下都是我们秦家的,那个臣子敢笑话,就让他滚蛋,就这么简单。
魏然悄悄在心里为主子点赞,自家殿下就是霸气,木姑姑的定力就没有皇后这么好了,一张老脸白得跟纸一样。
她当即为皇后打抱不平:“殿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霸道的男声就传了进来:“琰儿说的怎么不对?这天下就是我秦家的天下。”
紧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老年男子走了过来,华嫔——也就是宋相欢紧跟在他身边。
见了正衡帝,皇后迎了上来,宋相欢先对着皇后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
皇后和颜悦色的说:“免礼吧。”而后满脸笑容的对着正衡帝说道,“陛下,是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门楼的小太监通报一声?”
正衡帝笑道:“朕听闻你们母子谈心,怕打扰了,才没教通报,却没料到能听到琰儿这句话来,好!有我天家的风范。”
秦琰已经走到正衡帝的身前,他弯腰作揖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正衡帝笑道:“起来吧,我方才听你母后的意思,可是你要求娶某位佳人?是哪一家的?”
皇后听了发问,张嘴就想转移话题,不了秦琰抢先一步说道:“叫宋相宜,是宋夫子家的小女儿。”
有意无意地看向宋相欢,正衡帝若有所指:“宋其凤品行端正,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只要琰儿受得了那小脾气。”
宋相欢心中一惊,脸上却装作嗔怒道:“陛下就会拿臣妾取笑。”
几个人都落了座,皇后和正衡坐在主位上,宋相欢和秦琰斜对着坐下。
皇后温和的说道:“陛下和华嫔妹妹来得刚好,臣妾这里的燕窝炖的香甜,可要用些?”说吧,便去喊木姑姑。
正衡帝抬手说:“却也不必了,我来一是看看你,二来也是有话要跟琰儿说。”
宋相欢适时地插嘴:“可不是,陛下今日可是总念叨着您呢。”
皇后听了,自然是笑得格外的温柔,说道:“臣妾好着呢,劳陛下挂念,只是不知道什么事?让您这么晚过来找琰儿?”
正衡帝便说道:“不过是冯家的事情罢了。”
皇后一听就立刻站起来说:“我和华嫔妹妹说说话。”说罢扶着宋相欢的胳膊去了后殿。
一路上皇后问道:“看你这身形,产期可是在月底?”
怜爱的摸摸腹部,宋向欢说道:“太医说不在本月就在下月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臣妾倒是想要个女儿。”
皇后看着宋相欢的腹部,心中划过一道疼痛。
宋向欢哎呀一声,捂住自己的手臂,皇后低头一看,惊觉自己太过用力了,竟是把宋相欢的手臂握出一道道红痕来,于是她歉意的查看道:“华嫔妹妹,可是无碍?”
宋相欢从未见过皇后失礼,今次也不知她是怎么回事,好在她也并不在意:“臣妾没事,哪里有那么娇气,想臣妾幼时还爬过树呢,最后下不来,臣妾的爹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臣妾弄下来。”
皇后忍不住笑了“也怪不得陛下疼你,竟是个开心豆。”
两个人略略说了几句话,皇后便问道:“方才妹妹在门外呆了那么久,冻着了吧?”
宋相欢心中微动,但却很是坦然的说:“陛下要在门外逗留,臣妾自然是要遵从的。”
就算是给皇后一个交代了。
过了不多久,木姑姑来了,耳语几句,皇后便笑道:“他们父子也该说完了,咱们去前厅吧。”
回到前面的时候,正衡帝笑道:“皇后来的刚好,刚说到琰儿的婚事,宋家的女儿我是放心了的,不知道皇后打算给个什么位分?”
皇后有些僵硬,正衡帝都说好了,难道她还能说不好吗?于是她笑道:“陛下都有主意了,臣妾跟您当然是一个意思。”
也不说反对,话中藏个软刺罢了。
正衡帝可听不出来,大笑道:“如此便定了,就给个侧妃的名分吧。”
秦琰立刻行礼谢恩,宋相欢自然也要跟着谢恩,心中却是莫名的苦涩,为了自己,也为了宋相宜和她一样身不由己的命运。
圣旨当晚便拟了出来,正衡帝对秦琰说:“朕既答应你了,便不会反悔。”
秦琰心头事了却了,和魏然一道出来了宫,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秦琰冷声说道:“出来!”
一个黑衣人当即从屋顶上跳下来,他嘿嘿笑着:“殿下有何吩咐?”却是恣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