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若很是不耐烦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鬼叫什么?”
王欣捂住嘴指着碧云,浑身都在发抖。
宋相若乍一看过去,也是吓得不轻,她强自镇定地厉呵道:“你是谁?”
碧云抬起脸来,虚弱的回答道:“三小姐,我是碧云啊。”
看到碧云这幅惨样,宋相若的心中起了不详的预感,但是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她还是冷着脸说:“进来吧。”
随即让开身形,等碧云进去了,又瞪着王欣说道:“管好你的嘴巴,敢多说一句就和绿意一个下场。”
王欣急忙行礼,点头。
关上门,宋相若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碧云听了此言,心下很是慌张,于是说道:“您不是说只要我帮您去冯家,您就提拔我做您的大丫鬟吗?”
耳房内突然传来一阵讥笑声,只听见莲河的声音响起来:“就凭你个蠢货,还想挤掉我做大丫鬟,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碧云虽然是鲁莽和心直口快了一些,但也是不是傻子,听了莲河的话,如何不明白是被宋相若蒙骗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要提拔自己,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
这一刻她很想立马站起来走人,可是身上的伤口太疼了,疼得她一步都不想动,而且,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她只能咬紧牙关,咽下心中翻腾的委屈和难受,往前挪几步,拉住宋相若的衣服跪下:“三小姐,行行好,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我家里的病母还等着我的月例钱抓药救命啊。”
宋相若只是讥讽地笑着,耳房内莲河更是毫不客气:“一个没人要的贱婢,我家小姐凭什么收留你?”
真正是过河拆桥啊,碧云的心冷得像是极北之地的湖中冰雪,她哀哀地恳求着:“就算我碧云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啊,若不是我……”
眼看着碧云要把去冯家的事情再一次说出来,宋相若急了,一个巴掌扇上去说:“住嘴,您现在是在要挟我吗?”
碧云捂着脸,心中泛起了恨意,她垂下眼睫毛说道:“奴婢不敢,只是想求三小姐的收留。”
看来是赶不走这自动来的野狗了,宋相若躺在贵妃椅上,静静地思索,过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莲河明天是不是郡王府的聚会?”
莲河回答道:“正是,小姐可是想到什么?”
宋相若站起来,呵呵的笑着:“这是天助我也,碧云,你要我收留你是吗?那你可想过我要是收留你了,绿意可怎么办呢?谁来救她呢?她可是因为某个人的自作聪明而陷入这般境地啊,啊!对了……”
宋相若拍拍脑子说:“在过几天绿意的妹妹也该进府了,不然就会被爱赌博的爹爹卖到青楼去,啧啧!”
碧云的身子僵住了,就像是一尊被冰冻的雕像,宋相若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是了,自己若是待在宋相若这里,等于没有了利用价值,绿意又该怎么办?
绿意被诬陷为谋财害主的人,只要宋相若到文氏那里一哭诉,绿意除了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了。
碧云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我碧云就是三小姐的一条狗,三小姐如何说的,碧云自然是如何做的,三小姐有什么难事,碧云必定是要为您分忧,哪怕是赔上这一条狗命,也在所不惜。”
很好,要的就是这句话,宋相若顿时一脸的怜惜,扶起碧云说道:“哎,瞧着可怜模样,说的跟我要你杀人似的,其实啊也就是小事一桩,你且听我说。”
说着招招手,示意碧云靠近自己,碧云畏缩的走过去,附耳倾听。
过了半晌,她面色惨白的说道:“这万万不可,三小姐如何对奴婢都使得,可是五小姐不曾对不起我分毫,我已经铸成大错了,怎么能一错再错。”
这一句瞬间惹得宋相若大怒,她抓住碧云的头发责问道:“铸成大错?你的意思是说听我的话,就是错的了。”
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屈辱的巴结道:“三小姐貌若天仙,慈悲心肠,都是奴婢一时口误。”
宋相若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耳房内莲河也跟着大笑说道:“好一个狗奴婢!”
一滴清泪滴落在碧云的衣襟上。
宋相若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带棘刺的鞭子,同时扔给碧云一团布说道:“给我忍着!”话一说完举起鞭子就抽了上去。
鞭子上深深的棘刺刺进肉中,又被猛的拔了出来,带出一连串的血花子,碧云痛的几乎要窒息,第一反应就要去惨叫,但想到绿意,又只能死死的咬住布块儿,低声闷哼。
时间飞逝,天已经快亮了,西厢房的院门出,一个血呼啦差的人影蹒跚的走着,她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渗出血来,好不容易挪到正房的门前,才稍微喘了口气。
此时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烟霞已经伺候宋相宜洗漱了,宋相宜便坐在桌子旁边,取出了首饰盒里的沉香木发簪,仔细端详着,觉得哪里不对,就再拿刻刀修一修,整的平稳些。
而烟霞端着洗涮完的盆子掀开帘子,往外走,哪里知道一低头就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人儿,正依靠着门框,顿时吓得她手一抖,盆子倾斜哗啦一下,泼了那人一身的水。
“你是谁?”烟霞颤抖着问。
碧云喘口气说道:“是我啊,碧云。”
碧云!
“你怎么成这样了?”烟霞急忙扶住她,乍一看过去,她整个人心都要碎裂了,只见碧云背上满满都是鞭痕,足足有十五条的样子,血粼粼的血肉翻着,看得人触目惊心,烟霞又急又怒的问道:“是谁下的如此黑手,敢这么对你,我找她评理去。”
碧云一把拉住烟霞说:“别去了,是三小姐下的手。”
“什么?”烟霞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是宋相若的手笔,她不禁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