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字画的一角揭开,并没有发现异常,所有人轻叹一声,似乎在为杨奕感到遗憾。刚刚,尽管大家不抱太大希望,但也期望杨奕能替江州市古玩圈出口气,给郭瑾轩师徒一个教训。到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不实际的想法了。
“还以为真会有什么呢?”
“那也不好说,说不准就藏着一幅小号的字画呢?现在才揭开那么一点点,可能看不到。”也有人还抱着侥幸心理。
其他人反应暂且不提,祁老却有点意外之色,忽然来了点兴致。
“这边散开一点,别遮住光。”祁老开口道。
或许很多人兴致散去,也就没有刚才的紧凑感,对揭裱也就没那么关心。听到祁老这话,那个方向的人都朝后退开。
“我倒是看看,能揭出什么花来。”郭瑾轩不屑一顾。
“你就不担心?”王军询问杨奕,见这家伙神情淡定,人家这功夫,还真学不来。
“有什么好担心的?顶多我就当重新装裱好了,反正这幅画可能也是没有换过裱吧?”杨奕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行,你牛!”
流传到现在的书画,几乎都不是原始装裱的,中间肯定经过多次的修复与重新装裱,现在我们的书画是否需要修复,又是否没有修复的意义,视乎拥有者的需要修复的程度而定。
像眼前这一幅,还保持着原来的裱,而且保存得如此完好,是非常罕见的。
“其实,这幅画能不重新装裱,就尽量不要重新弄。”陈浩文发表自己的看法。重新装裱,毕竟风险是有的,出点一点点的小意外,对画面本身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坏。
“重新装裱还好一点,损坏了一点,就要修复,那才是大麻烦。”他接着说道。
以他对修复的心得而言,只有三种情况才需要对字画动手术。
第一,撕裂;有时书画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破开了一个口子。这就像包装袋上的突破口,可能一不小心碰到,就会毁坏整张画。第二,画面本体剥落,因为裱画的浆糊本身也是有寿命的。第三,长霉。还有像虫蛀、折断等等。
方世通尽管不擅长这方面,也点头道:“修复的话,还是看最终目的吧!从经济价值上讲,如果一副画已经完全破烂,看不出原本的画面,即便修复好了也不见得能卖出去;但是从文物价值来说,如果这幅画的纸张很特殊,那么把这个画纸保存下来,是有研究价值的。”
“其实,揭裱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将画心剥离出来。”祁老也空出闲来说一句。
所谓画心,就是书画家在宣纸上完成的最初作品。将其剥离出来后,需要找与之颜色相近的命纸贴上。实在没有,需要自行颜色做旧。然后进行补洞。一般保养不当,书画会出现很多虫洞。补好虫洞之后,就要贴折条等等。
总而言之,看似很简单的一项工作,但在内行人严厉,要将工作做完善,是非常复杂的,方方面面都要俱到。
正说话间,就揭出来一大块,目光凝聚这边的人都惊呆了。
“这……”
“真是太意外了。”
……
祁老苦笑:“我都没有想到,这张纸两面都有内容。”
古代的宣纸,其实纸质不算太好,两面都涂画的话,很容易造成渗透,破坏纸质,也影响作品的美观。
“快,揭出来看看什么宝贝。也不知道作者还是不是张瑞图。”
“急不来,这种情况下,更应该小心。”祁老回应道。
听到这话,那人才发现,自己有点失礼了。在祁老面前大呼小叫,很不应该,而且太心急,这种工作,怎么能大意?他连忙道歉。
而郭瑾轩师徒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这下脸都被打肿了。
“这是一幅画,老实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奕。
其他人同样复杂地望过来,细一想,也不应该呀!另一面的内容,怎么看出来的?
杨奕早就有了说辞,闻言笑道:“说来侥幸,前几天我看到一份资料,就是关于这幅字的。今天运气好,撞上了。一开始,我也并不敢断定,但后来,我看后面,那儿有几个小虫眼,发现了点问题。”
众人听后,都恍然,如此就难怪了。一些老前辈的面子好看了些,毕竟这么多人,就杨奕一个人发现异端,他们也感到脸上无光。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杨奕也算是替江州市古玩圈子涨了脸。正是这样,大家的目光才会如此复杂。
“你这眼睛,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王军羡慕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行告退。”郭瑾轩的老师这时候开口道,感觉留在这里就是伸脸过去让人打,他没有受虐狂的喜好。
祁老也是早恨不得这两个家伙走,也不挽留:“那就不送了。”
等那两个家伙阴测测地离开,大家才放肆大笑。
“这两个孙子,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现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也有前辈感叹道,明显是在说杨奕。不过,杨奕是他们江州市出来的豪杰,他们作为前辈,只有勉励。
有人提出疑问:“揭开后,接下来怎么装裱?”
这话难住了所有人,是呀!接下来怎么搞?两面都有内容。
陈浩文沉思一会:“或者,只能装边了。”
就跟装玻璃窗一样,玻璃两面都不需要贴什么东西,把四边安装上绫边就好。不过,这样的话,字画就会变得很脆弱,保存就需要更加用心。
“不失为一个办法。”方老点头道。
“也可以学一学西方那一套,将其当成一张照片,弄一个框,两边贴玻璃,就不会那么脆弱。”杨奕也插上一句。
其他人听后,都觉得很有意思。尽管不是中国传统的做法,但针对这幅字画的特殊性,西方那一套的确很好用。
“这个点子不错!”王军赞道。
看见郭瑾轩师徒黯然离场,他算是最高兴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