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十六办到正月二十，徐山团队还是一点头续都没有。

这不免让他感慨，看来自己当初的那些好运气现在是用完了。

只是破一个人肉罐头案，竟然一点头绪都没能找到。

他本身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一个宅男而已，当当神棍还可以，但是真要当神探，其实他差得实在太远，现在案子毫无进展，他不免有些焦躁。

不过看到新八们一个个韧性十足，他本人也不好打退堂鼓。

这时候大妹用村里的电话给他打过来，叫他回家吃个饭。

龙水有一句老话，叫做拜年拜得健，拜到正月廿，一般来说到了正月二十，就算彻底出了年了，所以会有一顿收尾的饭。

作为后世来人的徐山，自然不知道这个规矩，可是大妹却是一再强调，说是苏婉嫂子亲手做的饭菜，让徐山务必回家吃饭。

要是别人做的饭菜，徐山自然不稀得去理会的。

可这可是苏婉亲手所做的饭菜。

想到她跟自己回到了徐家村之后，自己就一直没有时间陪她，一开始替向劲松操持婚礼，后来又跟陆风交易，再后来又投身到了这破案之中去了，把这个刚刚接回家的娇妻一下冷落在一边。

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去换一换脑子，想到这里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徐家村的家。

见到徐山回来，苏婉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她拢了拢头发，笑盈盈地端上来一盘蒸黄鱼，把它放在桌子正中间，然后问道：“怎么样，要不然今天喝点酒？”

徐山自然不会违了苏婉的心意，于是点头道：“行吧，把从林强叔那里拿过来的米酒，给我倒一碗。我正好尝一尝他的手艺，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一家四口，围坐桌旁，吃菜喝酒，也是暖意融融。

对于苏婉的手艺，徐山这还是第一次尝。

前身虽然把记忆基本上都留给了后世的徐山，可是那些感受，却是无法保留下来的，或者说前身那个徐山，并没有那么细腻的情感，估计让他吃这些菜，也就是牛嚼牡丹。

可是后世的徐山却好歹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儿，特别是这半年来，他也走南闯北，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是现在一品尝苏婉的手艺，却也是赞不绝口。

“好吃，实在太好吃了，婉儿你的厨艺有进步啊。”

听到徐山叫她婉儿，苏婉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然后轻哼一声：“你好像还是第一次叫我婉儿啊。”

徐山听得心头一惊，好家伙的，这差一点就露馅了。

不过他好歹也算是一个资深神棍了，呵呵一笑问道：“那以后我多叫几遍，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苏婉的声音仿佛蚊子叫一般：“喜欢。”

说着她的头埋得更低了。

一边的小妹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拿着手指在脸上刮着，嘴里说道：“老子老嫫，酱油夹夹。”

老子，其实就是龙水话老公的意思，老嫫就是老婆的意思。

这句话一般都是小孩子之间用来恶作剧羞臊别人的，结果现在小妹说出来，让徐山这个脸皮颇厚的人也感觉老脸一红，低头嘿笑。

大妹连忙喝止了小妹，然后快速地吃完了饭，把小妹也给拽下桌去，只留下夫妻二人在桌上。

本来四个人吃饭还不显得那么尴尬的。

这回大妹好心帮倒忙，倒是让徐山跟苏婉两个人更加的尴尬了。

徐山默默夹菜，却是不敢看苏婉。

苏婉更是不敢看徐山，两个人低头吃菜，低头喝酒，只感觉彼此都可以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两厅来了。

可不能这样下去。

徐山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

可是他也不知道苏婉到底想听什么样的话题。

他恨只恨当初当宅男的时候，没有学一学泡妞的技巧，至少也应该多学一点土味情话之类有啊。

要不然这实在太过尴尬了点吧。

其实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宅男徐山，哪有那个想法去学什么土味情话，对那时候的他来说那岂不是屠龙之技？

正尴尬着，苏婉率先说话了：“你最近忙什么呢？一直也没见你回家。我这边都有点东方未明的感觉了。”

东方未明，其实是诗经里的一首诗。

跟它意境相同的还有一首唐诗，叫做打杀黄莺儿，莫叫枝上啼，时时惊妾梦，不得到陇西。

徐山也是相当的惭愧。

当初把苏婉接回来，为的就是要结束这异地恋一般的夫妻生活，结果把苏婉接到家里，两个人还是异地恋一般。

这可真是讽刺啊。

“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这不是刚刚又接手了几个厂子嘛，就是在向哥婚礼上，向家人背后的那个陆家，他们想坑向哥的股份，被我给反坑了回去。最后我花了两万块买下四个厂子。”

苏婉掩嘴一笑，对于自己男人的战绩表示相当的满意：“这么说来你赚大了啊。”

徐山却是相当苦恼：“哪里赚大了啊，接手过来之后我才知道这四个厂子都有问题，里面都发生过命案。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一个罐头厂的命案呢。”

苏婉一下子来了兴趣：“早就听说你自从出来以后就变成神探了，而且破了许多的大案，我也想了解了解你破案的经过，你不介意跟我说说你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子吧？”

她问完之后又加问了一句：“我这么问应该不违反什么程序吧。”

这要是放在以后，肯定是违反程序的，可是现在程序上都没有那么严格，徐山也没有打算隐瞒，便将自己碰到的难题跟苏婉说了一遍。

苏婉听完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查一查还有一种人。那就是逃避生育政策的那种人。你看啊，自从咱们国家提出来生育政策之后，现在各地都在抓人，特别有像龙水啊，西阳啊，还有咱们隔壁的赣省，那都是重男轻女的重灾区……”

逃避生育政策？

徐山眼前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呢。

生育政策，在八十年代初提出来之后，各地纷纷涌现出来各种超生游击队，特别是后来登上春晚的那个小品，什么海南岛啊，少林寺啊等等，当时引得观众捧腹大笑，到后世再回想，却又是满腹辛酸。

龙水古来就有溺婴的陋习，据说在明清的时候，许多龙水男人在妻子生产的时候就守在房门口，就等着稳婆来报，只要说生下来的女孩，直接就把女孩淹死在一边的尿桶当中。

而龙水许多女孩的名字，也十分具有特色，什么带弟，招弟，引弟等等，给这些女孩起名的家长，都是那些重男轻女却是心肠比较软的，好歹没有把她们溺死。不过等到了生育政策出现之后，许多女孩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违反政策，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上面下来的人，会把你家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搬走，还要重重罚款。有公职的，还都会丢了公职。

这些就加大了生一个男孩的成本，因此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行为，那就是逃避生育政策，也就是超生游击队。

一般超生游击队的策略，都是往外面逃，管得着自己人的不知道，外面的人管不着，便可以接着开盲盒，一直要开到一个男孩为止。

而这种行为，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这些地方的往后的婚姻成本高企，这就是为什么赣省在后世明明比较不发达，彩礼却是为什么能一骑绝尘，成为全国之冠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