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容颜?怎么重塑?”夜危云问。
徐夙秋停下了脚步,悄声对带领她的丫鬟说:“我的绢帕掉在大公子房里了,这可不能丢,你去帮我找回来。”
丫鬟已经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觉得是徐夙秋拖累了她家大公子,对她非常不满。
“你自己去找啊,我怎么知道你的绢帕长什么样子?”
徐夙秋见一个小丫鬟竟敢跟她顶嘴了,气得不行,却又不好在这儿发作,只得忍着怒气说:“绢帕上绣有我的名字,你一见便知。”
丫鬟想起三公子的叮嘱,要听从徐夙秋的吩咐,只好嘟着嘴,不情愿地回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
徐夙秋打发走丫鬟,躲到一丛一个多人高的花树后面偷听那两人的谈话。
她有预感,玉容丸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花丛前面,有一张石头桌子和几张石头凳子,周围花树环绕,环境甚好。
颜若璃坐在一张石凳上,夜危云坐在轮椅上,两人围坐谈天,美好得像是一幅图画。
徐夙秋当然没心思去欣赏图画,只注意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颜若璃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让人变得更漂亮啊。你看看我,是不是跟过去不一样了?哦,对了,你没见过我过去的模样。”
“你过去当然也同现在一样漂亮。”夜危云说。
颜若璃有些害羞的模样说:“才没有呢,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可没这么好看,是吃了这玉容丸之后,才变好看的。”
徐夙秋回想几年前见过的颜若璃。
她怎么回想,都记不太清那时的颜若璃长什么样子。
她就记得每次遇见她和颜若毓,当初的颜若璃都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即使能看到她的脸,那也是在她们捉弄她之后,她发出痛苦的喊叫时,扭曲痛苦的脸。
那张脸自然是没有现在好看。
现在的颜若璃,自信满满,脸上很有光彩。
徐夙秋若有所思,她就说嘛,总觉得现在的颜若璃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原来是因为她吃了玉容丸?
徐夙秋透过花枝间隙,盯着颜若璃手上的小玉瓶,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却听颜若璃又说:“不过,我挺后悔吃了那颗玉容丸。”
“为什么?”夜危云问。
徐夙秋也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个为什么。
颜若璃说:“因为玉容丸对年轻人的作用不大,其实我的容貌变化不是很大。如果等到三四十岁的时候吃,那变化可就大了,会变回二十岁时候的容颜。”
“这么神奇?”夜危云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
颜若璃着急地解释:“是真的,我不骗你。我师父那个时候已经快六十岁了,她吃了玉容丸后,一下子就变成三十岁的样子,然后她就云游四海去了。唉,她那么年轻漂亮,不知道会不会给我找个年轻的师公。”
“那这玉容丸可太珍贵了,这是你师父送给你的?”夜危云赞叹说,似乎完全相信了颜若璃的话。
颜若璃说:“是啊,可惜我不懂得怎么配制。现在,我只剩下三颗玉容丸。我想,一颗送给娘,一颗送给南州府的知府夫人,好让南州知府对我们好一点。还有一颗嘛,我得好好保存着,等我三四十岁了再吃。”
她瞪了夜危云一眼说:“省得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你嫌弃我,光顾得宠爱小妾。”
夜危云急忙只手举天发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保证不纳妾。就是到了八十岁,你还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
颜若璃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们这是在演戏给徐夙秋看,可是他要不要演得这么肉麻?
“真的?”颜若璃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问。
夜危云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吃不吃玉容丸都无所谓。”
“我还是得留着,以防万一。”颜若璃说。
夜危云突然指着花丛深处说:“你看,那是什么?”
“哪呢?”颜若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
夜危云说:“那边,看到没?有点像蝴蝶,又不太像,好像很漂亮的样子。”
“我们过去看看。”
颜若璃推着夜危云往那边的花丛深处走去。
徐夙秋在他们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颜若璃手上的小玉瓶。
听说他们要走,她心里很失落。虽然抢不到,可若能多看一会也好啊。
但下一刻,她的心一下子提得老高老高。
她发现,颜若璃竟然把那个小玉瓶放在了石桌上,没有带走。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竟然没有带走,真是太粗心了。
徐夙秋见那两人走进花丛深处追蝴蝶去了,没有多犹豫,连忙从藏身处出来,踮着脚尖走到石桌旁,拿了小玉瓶就走。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偷窃?
不过,这么珍贵的药丸,可遇不可求,她必须偷走。
徐夙秋飞快奔远,隐约听见后面颜若璃惊慌的声音传来:“咦,我的玉容丸呢?怎么不见了?我刚才明明放在桌子上的。”
“是不是掉到桌子底下了?你找找看。”夜危云说。
颜若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很快,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就去看了下蝴蝶,怎么就不见了?我师父只有这三颗了,怎么办?”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徐夙秋便听不见了。
徐夙秋坐上等候在门外的自家的马车,催促车夫赶紧走。
直到离开楚府老远,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打开小玉瓶,将里面三颗药丸倒在掌心。
三颗玉容丸药如其名,白里透着点红,十分漂亮,就好像用玉雕刻的一般,一看就很珍贵。
徐夙秋满心欢喜,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意外收获。
她决定了,这三颗药丸,一颗送给徐青瑶,讨好姑姑。一颗让姑姑拿去送给宫里某位交好的娘娘,以作靠山。
还有一颗嘛,当然是她自己留下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得足够远,听不见颜若璃的说话声时,夜危云淡淡说:“她走远了,不用演了。”
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颜若璃。
颜若璃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禁问:“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