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璃也兴致勃勃看戏。
这夫妻俩都是一个德性,都在算计这边,他们自己打起来再好不过。
姚馥香难以置信地望着夜临江:“你敢打我?夜临江,你竟然为了那些贱女人打我?”
夜临江举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脸上略有愧色。
姚馥香毕竟是他的原配夫人,他不宠爱她是真的,但也从来没有打过她。
可一看到姚馥香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裹,夜临江的贪婪立马压倒了愧疚。都流放了,还什么原配不原配?
“你把钱拿来我就不打你。我是当家人,所有的钱财都该由我保管。”
“不行,这是我娘家给我的私房钱,我不能给你。”姚馥香一口拒绝。
夜临江眼角余光发现不少人在看他,又羞又恼。
这女人真不识趣,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
“给不给,不是你说了算。”
夜临江怒吼道,扑过去,抓住姚馥香的包裹用力抢夺。
姚馥香死死抱着包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两人扭打半天。姚馥香毕竟力气小,终于,包裹被夜临江抢到了手中。
几个小妾拍手欢呼。
“老爷好棒。”
“老爷真厉害。”
……
她们过去被姚馥香压得死死的,没少受她的欺负,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
姚馥香头发散乱坐在地上,撒泼大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她。
她自己没有孩子,夜临江的几个孩子都是小妾们生的,虽然都认在姚馥香名下,可如今大难来临,谁还会在乎她?
姚馥香透过朦胧泪眼,恰好看见夜危云拿了块卤牛肉,放到颜若璃手中的馒头上,不禁越发酸楚。
都是夜家男儿,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再看见程芷兰斯斯文文吃着一块糕点,她后悔不已。
她嫁进夜家这些年,夜临江虽然宠爱小妾,对她却也不薄。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原配妻子,且有娘家撑腰的缘故。
现在,她才突然明白,原来她之所以能够得到夜临江的尊重,是因为有靖西侯夫妇俩管束着他,不让他太过乱来。
姚馥香悔啊,她真不该跟夜临江串通一气,让他跟那边分开的。
夜临江掂了掂包裹,发现比他想象的更沉重,不禁乐上眉梢。
他取出一块银子,大刺刺走到官差面前,说:“给我来四个窝窝头,再来五个馒头。”
他算好了,馒头分四个给孩子们,自己吃一个。
官差们吃颜若璃送去的美食,吃得满嘴流油,对夜临江爱搭不理。
一个心善点的官差朝竹筐指了指:“没了,卖光了。”
他们都很有经验,早算好了这群流放犯人大概能买多少馒头窝窝头,准备的量比需求量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
颜若璃看得好笑,这群官差还懂得饥饿营销呢。
夜临江气得跳脚:“我有银子,你们再去找,不想赚钱了吗?”
有钱就是大爷,他现在有钱。
一个官差舔了舔手指,提着鞭子站起来,一鞭子抽过去,骂道:“一个囚犯,倒充起大爷了?谁给你的脸?”
鞭子狠狠抽到夜临江身上,抽得他站立不稳,摔到地上。
手臂和腰腹间火辣辣的痛,夜临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见又一个官差提着鞭子站起来,他生怕再被打,只得忍着痛不吭声。
后面站起来的官差拿鞭梢指着夜临江,骂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什么夜家二老爷了,你得听爷的。今天下午,你来推小侯爷。”
他是被派去推夜危云的两名官差之一,有现成的劳力可用,当然乐得轻松。
夜临江忍痛爬起来,唯唯喏喏答应。
他很委屈,不过夜二老爷肚里能撑船,这点委屈没啥,他迟早会讨还回来。
颜若璃拿起一个窝窝头朝夜临江晃晃,说:“喂,我这儿有窝窝头,你要不要?”
夜临江气得牙痒痒,很想硬气地说不要,但见几个小妾又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看着他,只得说:“要,拿来吧。”
“你要就自己过来拿,一两银子一个。”颜若璃狮子大开口。
夜临江气得嘴都歪了:“一两银子一个?你怎么不去抢?”
“你不要就算了。”
颜若璃把窝窝头丢回去,接过夜危云替她剥好的桔子,放了一瓣在嘴里。
真甜,她眯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夜临江和他的几个小妾不住吞口水。
李高二家也有不少人艳羡地看着这边。
几个小妾围到夜临江身边,又推又搡。
“老爷,我饿了,走不动路了。”
“老爷,一个窝窝头你都舍不得给人家吗?”
……
夜临江被推来拉去,身上鞭伤又火辣辣地痛。
再看官差,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这边。路途漫漫,有点乐子打发无聊,挺好的。
夜临江只得暴喝道:“别嚎了,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小妾们个个松开手,喜笑颜开。
夜临江忍着痛爬起来,走到颜若璃面前,丢了块银子给她。
“拿四个窝窝头,不,五个。”
一想到下午还得推夜危云,他就窝火。不多吃一个窝窝头,他怕会饿得走不动路。
颜若璃拿起银子,掂了掂。
夜临江没好气说:“不止五两,你得找零。”
颜若璃把银子收进袖子,实则放进空间称了称。银子七两五钱,的确不止五两。
她又拿出银子,扔还给夜临江。
“我没有银子找给你。你要么不买,要么把这些窝窝头全买了。你这锭银子只有七两五钱,我这儿有八个窝窝头,我还亏了呢。”
夜临江气得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把银子扔给颜若璃,拿了八个窝窝头,头也不回离去。
只这一次,以后他直接跟官差买,不受这丫头的气。
官差见没好戏看了,起来吆喝道:“走了,都走了。”
颜若璃笑吟吟看着夜临江说:“喂,你还不来推轮椅?”
夜临江在官差的监视下,不得不走到夜危云身后,推他上路。
颜若璃在一旁监督着,只要他稍微推得不上心,就会“好心”提醒他。
“喂,那边路不平,走这边。”
“你推得太猛了,危云坐着不舒服。”
每次颜若璃一叫,就有官差虎视眈眈看向夜临江,迫使他不得不听从颜若璃的指挥。
颜若璃走在夜危云身边,看着他粗布衣服下纤细的腿,心想,今晚必须得看看他的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