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望眼欲穿之下,一辆帕萨特终于来到了庄园门前。
一名中年男子下车之后,提着一个塑料袋向农家庄园而来。
这个人身穿夹克西裤,蹬着一双意尔康皮鞋,看起来十分精干。他身形清烁,目光有神,乍一眼看去,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
这位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正是阳州市公安局的局长程通。
几名警察看到局长到来,连忙上前迎接,张副局长与行侦科长也迎到三楼,笑眯眯地嘘寒问暖。可程局长却是面色紧绷,没有任何的表示。
“程局,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副局长讨好地叫道。
“程局,想必您这次带来了李司令员的命令吧,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到程局长没有说话,行侦科长也不由接口说道。
看到二人一左一右,在那里叽叽歪歪个不停,程通不由皱起了眉头,面色也变得一片铁青。
张副局长与行侦科长却并没有因此而警惕,反而以为他在生那几个丘八的气,不由添油加醋,说得更加起劲儿了。
程通不动声色,在二人指引下一路来到了赵子龙他们所处的房间。
只见赵子龙与左俏俏在那里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彭连长则躺在摇椅里,翘起二郎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目光里尽是戏谑之色。
三名壮硕的特种兵站在一边,便如同三根撑天的巨柱。
“程大局长,你匆匆赶来是要给我们几个记过,还是要把我们的军籍开除呀?”正当众人打量程局长时,彭连长已然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听了这话,行侦科长与张副局长面色狰狞,一副兴灾乐祸之态。
程通却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个面相粗狂,霸气十足的年轻人。
有能力的人装逼那叫牛逼;没能力的装逼那叫傻逼。得知自己公安局长身份,还敢摆出这副架式的,自然是前者,这令他不由心头微凛。
眼前这人年纪轻轻的便能当上特种部队连长,甚至还有让老舅都为之忌惮的后台,想必定然是位极其牛叉的人物。
正当他打量彭连长时,一边的行侦科长与张副局长又开始聒噪了。
“程局,此人就是带头动手打我们的家伙,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以正军队之风,并还我警察威严。”行侦科长点头哈腰地说道。
“是啊,这小子仗着拳头硬,便敢触犯法律,简直是目无王法。要知道我们这可是法制社会,你抗拒执法,殴打民警,这可是重罪……”
“给我闭嘴!”程局暴喝一声,额头青筋绷起。
张副局长与程局共事多年,也隐约知晓他的脾气。此时看到他面色阴沉,目含雷霆,甚至还出言喝斥他们,隐隐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你们出去,看好楼道,不要让任何人上来。”
喝止了二人的聒噪后,程局扭头向其他民警开口说道。
除张副局长与行侦科长之外的所有人得令之后,都乖乖地退出了房间。他们离开房间时,还不忘把房门关好,隔离出一片清净空间。
张副局长与行侦科长不明白这是何意,俱都面面相觑。
“程局,您这是要做什么?”
在张副局长的示意下,行侦科长壮着胆子问道。
“跪下,给彭连长他们赔礼道歉。”
程局长的面色**两下,缓缓地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赵子龙眉头微挑,左俏俏花容失色。
倒是彭连长面色如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什么,给他们赔礼道歉?”
张副局长二人听了这话,顿时懵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程局,面上尽是乞求之意。
“看什么看,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程局眉头一挑,指着他们两个冷声叫道:“再不执行命令,老子开除你们,让你们回家放羊去。”
二人听了这话,虽然满腔委屈,可还是缓缓地屈膝跪下了。
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可真到了生死存亡,名利压肩之际,别说膝下有黄金,就算是有钉子也得跪啊,没了工作没了权力,拿啥养活老婆孩子啊。
“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爽利,给老子跪下……”
程通看到二人行动缓慢,狠狠两脚踹出,把他们踹倒在地。
看到程局动了真怒,二人连忙跪好,面色惊骇地向彭连长磕头行礼:“这位兵大哥,先前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
“啊,你说什么,没听到。”彭连长昂起下巴,戏谑地叫道。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在这里给您道歉了。”
行侦科长看到程局似乎十分忌惮眼前这个年轻人,顿时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寻常。他五体投地,便如同嚎丧一样,扯着嗓子叫道。
“我只不过是个土丘八而已,哪里有资格原谅你们?”
彭连长撇了撇嘴,委屈地叫道:“还有,刚才你们不是说要开除我们的军籍,还要在我们每人的脸上踩一百几十脚吗,为什么不踩了?”
听了这话,张副局长二人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差点哭出来。
程局气恼之下,再次狠狠地踹了他们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面对顶头上司的暴踹,这两名市公安局的实权派人物,再不敢端架子,顾面子。他们伏在地上苦苦求饶,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便好像亲孙子一样。
彭连长看到程局这么懂事,心头的气消了大半儿。
他扭头向赵子龙使个眼色,接下来的事情由他来处理。
“刚才好像有人说我们找死?”
赵子龙清了清嗓子,冲着张副局长二人问道。
“不,是我找死,我找死。”
行侦科长苦丧着脸,扯着嗓子叫道。
“刚才好像有人说我绑架?”
赵子龙挑了挑眉头,继续出声问道。
“不,是我绑架,我绑架。”
行侦科长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还有人说我的农家庄园要关门大吉?”
“我们公安局关门大吉,您的农家庄园地处紫薇之地,呈众星捧月之势,只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行侦科长此时已然毫无尊严,伏在那里,蹶着屁股,净挑好听的说。
“德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子龙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叫道。
面对赵子龙与彭连长的轮番调侃,那位极擅长溜须拍马的行侦科长倒还没什么,堪称习惯成自然,可一向爱脸面的张副局长却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屁股上顶着几个大脚印儿,心里那叫一个愁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看到戏演得差不多了,赵子龙与彭连长也没再出言为难,程局长走上前来。他将那个黑塑料袋放到桌上,袋子打开后,露出了一捆捆儿的鲜红大钞。
“彭连长,我这些不长眼的下属给你添麻烦了,这些是给你们的一些赔偿,还希望你能够笑纳。”程局长挤出一丝笑容,向彭连长说道。
“看你们的态度还算不错,我就放你们一马。赵子龙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希望你们不要再找他的麻烦,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彭连长拿起一捆儿鲜红的票,不断地抛起落下,玩得不亦乐乎。
“我保证,再不会找这位小兄弟的麻烦。”
程局长的面色**两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听了这句话,彭连长把头扭到一边,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堂堂市局局长,统管三千公安民警的大人物,居然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走出房门,程局面色阴沉的好像能挤出墨汁来。
一路沉默,程局带着他们悄然离开。
行侦科长依然面色讨好,张副局长则精神恍惚。
原本一次稳妥的抓捕行动,最终以戏剧性的方式结束,可悲可叹。
来到停车场后,程局长把张副局长他们两个叫到了自己车上。行侦科长极为自觉地坐到驾驶位,程局长则与张副局长坐在后排。
车门关好后,程局长叹息一声,面上闪过一丝疲态。
“你们可知道,刚才你们惹下了多大的祸端吗?”
程局长深吸一口气,略为调整思绪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个当兵的好像不简单,难不成他与军分区李司令员有关系?”张副局长没有吭声,那行侦科长挠了挠头,讨好地接口问道。
“你错了,姓彭的背景强硬,连李司令员也忌惮三分。如果先前不是我及时到来,并与你们演了一场苦肉计,估计不出一周,我们三个都得完蛋。”
程局长双手轻揉太阳穴,面色疲惫,精神萎靡,显然承受了巨大压力。
一边的张副局长听到彭连长背景如此强硬,也不由大感震惊。
“张副局长,刚才委屈你了。”程局长拍了拍张副局长的肩膀,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我们都会丢官的。”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累。”张副局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程局英明神武,智慧通天,以一招儿苦肉计挽回局势,让我们避过一难,属下实在是佩服万分。”一边的行侦科长见状,不由连声叫道。
“别拍马屁了,先擦擦你脸上的脚印儿吧。”
程局长早习惯了他的溜须拍马,没有好气地笑骂道。
“程局,这次我们失利不算什么,可关键是怎么向罗市长交待?”正当车里的气氛稍稍有所好转时,张副局长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车里的气氛再度急转而下,寒冷得如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