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段子，讲的是上大学的孩子放假回家，刚回家时老妈是笑脸，过几天变成微笑，再过段时间变成发怒的表情，而当他开学离家时，老妈又开始掉眼泪了。万万没想到，我回家还不到一个小时，就直接跳过前两个阶段，把老妈惹怒了。

“你怎么回事！就算妹妹也不能住一起啊，大男大女的，让小付怎么看！”

我弱弱地解释，“我们住一起的时候，还没和小付在一起呢。。。”

“那也不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随便，你知不知道。。。”

“行了妈，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我没人要么，你儿子女人缘这么好，你不该高兴么？”

老妈还是不消气，“我高兴个鬼！什么时候因为其他女人把小付气走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在表弟的窃笑中，我好说歹说，哄得老妈放过了我，一家人开始吃饭。老爸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好酒，硬给我倒了一杯，表弟也是喝惯白酒的选手，跟着老爸一起灌我。喝完一杯，我想起在付欣婕家的悲惨遭遇，死活不肯再喝白酒。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是微醺，感觉不错。我想着是找几个兄弟姐妹出去玩还是找同学朋友，表弟建议道：“打几圈麻将吧，我再找两个人来，打完再喝点。”

我欣然同意，好久没打家里的麻将，也是有点手痒了。我兴冲冲地先拉着表弟去看了看我的爱车，表弟撇撇嘴，“明年买个比这个好的。”

棋牌室就在家附近，我们等了一会儿，一男一女先后到来。表弟介绍，男的是他同学，女的是朋友的朋友，叫武娟，之前一起打过一次。大冷天的，武娟上身穿着件白色风衣，下身只穿了条黑裤袜，身材很好，一坐下来就把外衣脱了，露出里面的紧身薄毛衣。

打着打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的连续几个杠武娟都没给钱，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没注意，一次故意催表弟：“赶紧的，杠钱！”再看武娟，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洗着牌。我有点不爽了，但是碍于表弟的面子，也没有提出来，心想打得又不大，几个小钱至于么。

过了一会儿，我胡了一把大的，每人需要给我128，武娟顿时叫了出来：“哎呀，今天这牌运衰到家了，真晦气！王哥，我都被你赢光了，先缓一缓嘛。”

我“呵呵”了一声，没说话，心里算了算，她最多输了200块，这就输光了？那还打个毛！表弟有点看不下去了，对武娟道：“你怎么回事，打麻将不带钱！”

“哎呀，还没发工资呢，我都快吃不上饭了。”

我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用着苹果7plus，手上戴了一个不小的截止，脖子上还有项链，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富婆，谁知道又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装逼货。又打了一会儿，武娟又欠了表弟同学的钱，表弟觉得没面子了，硬逼着武娟把我们的钱还了，合着她是有钱的，就是不想给，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打麻将就是这样，赌债是不能欠的，越欠越多，还清之后，武娟开始赢钱了。因为刚才的经验，我特意观察了她，每次胡牌，她都替我们算得一清二楚，该给她多少，一分都不能少，杠钱也是每次都催着要。我彻底烦死这个女的了，但是打到现在，我还是赢了一些钱，按牌桌上的规则，赢钱的不能先提出散局。我只好忍着，越打越心不在焉，心想表弟怎么跟这种女人一起玩。

武娟的手气一发不可收拾，又打了一小时，连胡几局大牌，局面变成了她一家赢，我们三家输。随后她接了一个电话，“什么？哎呀，我现在走不开呀，在打牌呢。嗯。。。你们都去了么？。。。?那。。。好吧。。。你等一下。”

她放下电话，对我们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朋友摔伤了，在医院呢，我得去看看，要不，今天就这样？”

我心说去你妈的吧，你这B样会有朋友？赢点钱就想跑路，这赌品真是绝了。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这点伎俩谁看不出来，表弟同学估计也忍了很久，直接把还没打完的牌推了，站起身去了厕所。我早就烦她了，那点小钱也不想跟她计较，心想她能赶紧滚蛋最好，便道：“应该的，你去吧。”

“好嘞哥，咱们改天再玩啊，拜拜，拜拜！”

武娟走后，表弟点上一根烟，气得不说话了，我也不想再提这事儿了，说道：“走吧，叫着阿宇（表弟同学）再去喝点。”

我们找到一个烧烤店，表弟又给他媳妇和一个远房表姐打了电话。表弟举起第一杯酒，余怒未消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就跟那傻逼打过一次，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操，真他妈扫兴，我干了！”

我劝道：“没事，以后离远点就行了，不提这种人了，好好喝点。”

没一会儿，他媳妇挺着大肚子来了，我这个弟媳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跟我从来没大没小的。她艰难地坐下，对我说：“王鸣你怎么回事，下午就回来了也不去拜见本小姐！”

我挺爱跟她斗嘴，呵呵笑道：“你少大呼小叫的，压坏了我侄儿我跟你没完啊。”

“切，你怎么知道是侄儿，我就想生个女儿！”

“行吧，只要不生个猴子，我都是他大伯。”

看着弟妹的大肚子，我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我也要有下一辈了？虽然之前有不少堂哥堂姐已经有了孩子，但是跟他们的关系毕竟没有表弟近，我都没什么感觉。这个孩子可不一样，我竟然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来到人间，我却仿佛已经可以跟他进行灵魂上的对话，血缘这种东西，真的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

表姐比我大四岁，关注点就明显不一样，一进来就追着我问工作、问女朋友，问得我有点怕了，忙转移话题，跟表弟的同学聊起来。

回到家，老妈还没睡，照例唠叨我一番：“一身酒气，刚回来就不消停。”

我微微一笑，心想，这就是家啊。莫名的我又想起了小静，每次我大醉回家，她也是一边数落我一边扶我进房间，并给我倒上一杯热水。

年前的一个星期是各家各户最忙的，第二天我醒来时，老妈已经忙着打扫屋子了，听说老爸很早就起床，去买年货了。我坐在床上点了根烟，迷茫地不知道该干嘛。付欣婕发来一张照片，她穿着唐装，头发梳成了双马尾，抱怨说这身打扮是她姐姐逼着她搞得，喜庆而幼稚，被我嘲笑半天。

小静发来了长长的一段话，很矫情，说她一回家面对着空空的屋子，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我知道这有点夸张，她是戏瘾又犯了，但是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就跟她贫了几句，让她开心起来。

想帮老妈干活，被她嫌弃地赶回了屋子，“年轻人干活不利索，自己玩去！”得，我看她跟我未来的丈母娘倒是有共同话题。

就这么游手好闲地过了几天，年终于来了。除夕这天老妈不再允许我睡懒觉，一大早就把我敲了起来，“这死孩子，大过年也不知道早起，去帮你爸贴春联！”

我一边不情愿地爬起来一边抗议道：“大过年你就骂我死孩子，合适么！”

下午五点，年夜饭摆上了桌子，和付欣婕互相传了照片，她家以海鲜为主，我家则是清一色大鱼大肉，争论了半天孰优孰劣，付欣婕忽然道：“你跟小静联系了吗？也不知道她怎么过年，要是没有人一起，让她来我家吧，反正不远，今天也不会堵车。”

难得付欣婕还想着她，我都忘了给她发一个新年的问候了，我赶忙给小静打过去，她很快就接起来，“鸣哥哥，新年快乐呀！”

“还没到新年呢，晚上十二点再说不迟，你今天怎么过？你欣婕姐姐想让你去她家。”

小静情绪听起来不错，笑道：“帮我谢谢欣婕姐姐，哦不，等下我自己跟她说。我在店里呢，杰哥也在，今天前半夜不营业了，我们一起过年，服务生和小美女们都在，客人来了也叫过来一起吃，三十多号人呢，放心吧你！哎你等会儿啊，杰哥要跟你说话。”

过了几秒钟，赵世杰的贱声音传来：“鸣哥哥，你特么光想着小静，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人陪啊？”

“去你妹的，你特么有家有妹子，还用我关心？”

赵世杰哈哈大笑，“你说对了！老子今天妹子最多，全店的公主都陪我过年，你不要太羡慕哦，你的小妹子我也替你照顾了。”

我心里有些感动，知道赵世杰是怕小静难受才留下来，估计吃完这顿又要赶回家陪家人了。我跟他向来心照不宣，“行，小静就交给你了，回去请你喝酒。”

知道小静很好，我也放下了心，打起精神跟老爸拼酒。今天豁上了，我一点啤酒都没喝，跟老爸谁也不服谁，白酒哗哗往肚子里倒。老爸喝得半醉半醒地举起酒杯，“王鸣，过了年，你多大啦？”

我掰着手指头算着，却怎么也算不清楚，一脸懵逼地转头问老妈：“妈，过了年，我多大啦？”

老妈拿走我的酒杯数落道：“你爸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喝这么急干嘛，一会儿还要看晚会呢！告诉你，你都26了，我问你，今年能不能把小付娶回家？”

我嘿嘿笑着抢回酒杯，“有点早了吧，我现在可没钱买房子，娶回来睡大街吗？”

“小兔崽子，讲什么屁话！”老爸不乐意了，逼着我干掉剩下的半杯，“你就尽管娶，房子我们来解决！”

“别了亲爹！”我摆摆手，“你知道厦门房子多贵么，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养老吧，这事儿就别操心了。”

老爸还想骂，我把他的话堵回去，“你就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么？车都开上了，房子也是早晚的事，我才26嘛，急什么，跟你们立个军令状，30岁之前，让你们抱上孙子，不，孙女！嘿嘿，我喜欢女儿。。。”

喝到最后，我仗着年龄优势，让老爸举了白旗，回房间睡觉去了。我一边帮老妈收拾碗筷一边闲聊着，老妈突然想起小静，问道：“你那个妹妹怎么过年啊？她没回老家么？”

“唉，别提了，她没家，就我这么一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