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司徒艺琳: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送嘎达子时和莫桑蓝去天葬场。
“没事,我陪陪我兄弟。”司徒艺琳摇摇头。
她和其余剩下的九个金刚,一直拍着嘎达子时和莫桑蓝的尸体。
陈奕儿开车去了拉萨。
我和大金牙回房间休息了。
由于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和大金牙睡不着,我们两个聊了起来。
我问大金牙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怕不怕。
最近,那个挖眼、剥脸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凶狠,同时也很狡猾,甚至能够杀人于无形。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千叶明王做的,那千叶明王的实力,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大金牙抽着烟,笑眯眯的说:小李爷啊,你和我老金一样,都属于胆子小的人,咱们什么东西没怕过?对不?但有时候,咱们当阴人的,事赶事,遇上了,那也没什么怕的了,头掉了碗大的疤嘛!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们两人胆子都不大,现在事情越来越诡异,我们反而越来越不怕了。
阴人赚的买卖,都是刀头舔血的钱,不容易,想挣这一份钱,就得生死抛开。
我们谈到生死问题的时候,突然,我又想起来了一点。
“唉!老金,我琢磨出一点不对的来了。”我问大金牙。
大金牙问我:咋不对了?
“你看啊,剥脸的人,都死了,但是被挖眼的人,都还活着,这是为什么?千叶明王为什么只杀剥脸的那些人,对于挖眼的人,都留了他们一条命呢?”我问大金牙。
大金牙一拍大腿,说:哎哟,小李爷,你不说这个,我还真心没想起来,是,是,挖眼的人都活着,剥脸的人都死了,这会不会是伤重伤轻的原因啊?
我摇摇头,说不会的。
剥脸受的伤和挖眼属于差不多的级别。
别看剥脸更加残忍,但没有伤害的主神经,让被剥脸人瞬间丧命的——是脑门上那重重的一砸,砸穿了脑门心,直接把人砸死。
这种杀人,是主观上的,并不是剥脸这种仪式感很强的方式导致的。
而眼睛,众所周知,眼窝以及眼窝后方,有最为丰富的神经,眼珠子被挖出来,会扯断很多神经,这很容易致死。
我一下子捏住了大金牙:我怀疑,剥脸和挖眼的人,并没有任何关联,杀人的手法,两人其实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凶手除了千叶明王,还有另外的人?”
我这时候来了灵感了,叼着烟,狠狠的吸了好几口,说:挖眼的人,很可能是千叶明王,毕竟我们亲眼见过被挖眼让你肚皮上的密宗大手印,但是……剥脸,应该不是千叶明王,我被昨天无智法王给我讲的阿难的故事,扰乱了思维。
虽然佛教有阿难挖眼、剥脸的禅理故事,但并不能一概而论。
“挖眼的人是挖眼的人,剥脸的人是剥脸的人,这一点,我感觉不能混为一谈。”我对大金牙说。
大金牙听得也激动,他问我下面怎么办?
我说:剥脸的人,极其鬼祟,需要等苗彦博苗神棍确认那竹筒里“来自苗疆的味道”之后,才能摸出凶手的线索,至于挖眼的人,我还是觉得千叶明王很有问题,明天早上,我让司徒土司找人带我去找曾经天通海庄园里被挖眼剥脸的女人的家人,问上一问,同时,再去找日碦则一些被挖眼的人,也问上一问。
昨天,我把挖眼人和剥脸人,并为了同一个人作案,现在,我又把思路扩散,挖眼的人有挖眼的人,剥脸的人有剥脸的人,这绝对是两个人。
不然没道理,被挖眼的都没死,被剥脸的都在瞬间死亡。
“恩!又分成两路,可以,可以,小李爷,你这个脑袋咋长的,聪明啊。”大金牙对我说。
我摇摇头,说心情有些不好,出去走走。
大金牙不愿意出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
我走出了门,到了庭院里面,走在藏红花丛里面。
这藏红花的花香,非常浓郁,而且味道比较不好闻,至少很多人闻不惯,类似于消毒水的味道。
但我挺喜欢闻这花香的,有助于思考。
我在藏红花的花丛里,走来走去。
本来以为挖眼和剥皮的人,就是一个人,只要找到千叶明王就一切水落石出。
但想不到,这挖眼和剥脸的人,竟然是两个人,这下子,我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了。
我在花丛里面走着,走了半个小时,我打算回房间睡觉的,结果,就在我准备回头的一刻,我突然见到藏红花的花丛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布。
藏红花是血红色的,那布也是血红色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挑起了那块血红色的布,看了一眼,闻了闻。
“这是剥脸人留下来的。”我很是笃定。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庄园门口就是天通海,晚上的湿度很大,如果是一条早就掉在这里的红布,那红布早就被藏红花的雾水浸透了,毕竟从入夜都现在,有六七个小时了。
但这块红色的碎布片,只是表面有一层潮湿,里头并没有浸透。
由此,可以说明,这块碎布片,其实并没有呆在这个藏红花里太久。
再加上我刚才仔细的闻了闻红布片,我发现红布片上,有一抹和嘎达子时、莫桑蓝他们死的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味道,那股来自“苗疆”的味道。
在人的五感当中,最会骗人的是眼睛,最不会骗人的是鼻子,比方说,你以前见过一朵花,但过了许多年后,你压根分不清楚曾经看过的那朵花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嗅觉不一样,你闻过一朵花香,许多年后,你依然会对那个香味,十分熟悉。
我再次闻了闻红布,没错,确实是那个味道。
我端着红布,坐在门口思量。
“这天通海庄园里面,有谁一天到晚穿着红色的衣服,或者红色的棉布纺织品呢?”我仔细的琢磨着。
我好像记得,天通海里,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倒是有些女人的长袍,是带着红色的部分。
“这个……这个……。”我捏着红布,想着想着,竟然坐在门口,睡着了。
一直到我面前有噗通噗通的声音的时候,我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抬起头,忘了一眼面前的人,我发现是铃铛,一大早上的,在跳健身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铃铛跳得很嗨。
我站起身,喊了一句:铃铛。
“哎哟。”铃铛吓得跑了两三米远,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我,顿时很恼怒的说:李哥哥,你怎么回事啊?一大早的神出鬼没,吓得我好方。
好家伙,明明是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好不好,要说吓人的,那也是你。
我瞪了铃铛一眼,说:大早上的,跳什么操?
“当然要跳了,只有每天坚持跳操,才能扭出小蛮腰,你不懂哦,一个有好身材的女人,那才叫女人。”铃铛又蹦跶了一下。
我说:身材不好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吗?
“哦,身材不好的女人叫长得像女人的人。”铃铛捂嘴一笑,又咔哧咔哧蹦跶了起来,她一边跳还一边说:我还以为只有喇嘛做早课,才会起得那么早呢,你一个招阴人,也起这么早做功课啊?
听铃铛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喇嘛的僧侣服,不就是……红色的吗?
我昨天想了很久,却没想起来……无智法王就是穿红色僧侣服的。
“这红布,莫非是无智法王留下的?又或者说……无智法王,才是剥脸的凶手?”我挠了挠头,又仔细看了一眼红布,红布除了是红的,没有任何印记,也不好直接怀疑是无智法王吧?
不过,昨天,无智法王跟我讲阿难故事时候的慈祥模样,可不像是会剥脸的凶手啊。
我收起了红色的布条,不管无智法王是不是罪恶的剥脸人,我得先去暗访一下呗。
我拍了拍还在跳操的铃铛,说:好好跳,争取跳出小蛮腰。
“去,去,不要摸我的头,像是摸小狗似的。”铃铛对我怒目而视。
我笑笑,走向了无智法王的禅房。
到了无智法王的禅房前,我轻轻敲了敲门。
“哪位?”无智法王问。
“李善水,因为有个问题,想不通,所以,我来找禅师,求禅师指点一二。”我恭恭敬敬的说,但此时,我已经活动了鼻翼,拼命的闻着。
想闻闻无智法王的房间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来自“苗疆”的味道。
无智法王说:施主请进,无量寿佛。
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无智法王正在观阅佛经,我进来了,他就把书放下了。
趁这个当口,我仔细的闻着房间里的味道,还是没有闻出“来自苗疆的味道”。
“施主……请问有什么问题想不通?”无智法王双手合十,问我。
我闻不出气味来,只好作罢,我盘坐在地上,对无智法王说:法王,大早前来叨扰,实在抱歉。
“无妨。”无智法王很是宽和。
我问无智法王:小的我做招阴人,杀过人……也杀过鬼,佛教讲究不杀,那我杀人,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其实我只是在询问无智法王在潜意识里,对“杀生”的理解。
有时候,人潜意识里表现出的东西,非常真实,从真实的潜意识里,我能判断无智法王是否真是剥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