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五分钟,何腾飞走了回来,用商量的口气问:“胡蝶,我同学邀请我们过去,要不要一起吃?”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起吃?什么意思?阮臻安的什么心?他是无所谓,不过是多一个认识的女人,我却没有那样云淡风轻。我正要拒绝,何腾飞又加了一句:“也是那个男人的意思,他说刚好你们也认识。”
“哦,是认识呢,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我装模作样的看向那个桌子,阮臻正和女伴低头在看菜谱,头几乎凑到了一块,看来关系十分亲密。
“那……”何腾飞探询。
“一起吃吧,人多热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是他的同学,一个是我的朋友,人家还主动相邀。
我们走了过去,女人朝我们打招呼,她的五官算不上美,但是嘴唇丰满红润,充满诱惑,再加上身材傲骄,自有一份男人不能抗拒的魅力。
我坐下来,礼貌的问好,眼神都不曾和阮臻对视一下。服务生拿来两份碗筷,何腾飞体贴的为我打开包装,又给我杯子里倒了半杯茶,嘴上却不闲着,和女人说着话。我在心里飞快的判断他们的关系,应该只是纯粹的朋友,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他,在阮臻面前扳回一局。这实在是一种幼稚的心理,人家压根没把我当根葱,我却在这处心积虑要做戏。
菜很快端了上来,其中有一道西湖醋鱼,何腾飞向我介绍说这道菜是这里的招牌菜,非常正宗,味道鲜美,让我尝尝。我略带了点撒娇的口吻,亲热的叫他的名字:“阿飞,我喜欢鱼肉,但怕里面的刺。”我声音低低的,像情人间的耳语。其实我不能确定何腾飞会不会接招,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他即便明白我的用意,也未必肯帮我。
果然,何腾飞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换上一副乐意效劳的表情,说:“我帮你挑。”他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人,自是明白这奇妙的处境和我的心思。他夹了一块鱼,细心拣掉里面的刺递给了我,我微笑着接过,慢慢吃了起来。
“好体贴啊,阿飞。”胸器是在表扬何腾飞,眼睛却看向阮臻,娇嗔道,“你也不学学人家。”
阮臻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一下女伴,笑盈盈的给她夹了一块东坡肉,说:“吃这个吧,这个养颜。那醋鱼即便没有刺,可也有点酸,未必好吃。”
我知道他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脸一下涨得通红。在男女情事方面,他是博士后,我是幼稚园,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我那点做作的表演,他一眼就能看个对穿。
这顿饭吃得味如嚼蜡,好在何腾飞心胸宽广、大智若愚,完全不在意桌上的明波暗涌,照样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终于让这顿饭在表面的欢乐和谐中结束了。
吃完了饭,胸器建议去跳舞,我旅途疲累,本就不想去,何况还有一个阮臻在旁,更不可能答应。何腾飞明白我的想法,说:“小蝶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累了,要早点回家休息。”
胸器也不勉强,挽着阮臻的胳膊小鸟依人的和我们道别,我看着他们逶迤而去的背影,有点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走远啦。”何腾飞笑着提醒我,“舍不得就追上去,有的人有的事要努力争取了才知道有没有希望。”
“你知道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被看穿了心思,我微微有点恼。
何腾飞耸耸肩,说:“你的演技和你斗地主水平一样臭。”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和他斗嘴,我是真的累了,要早点回去休息。
到了家里,我连收拾收拾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扑到床上假寐。迷迷糊糊中,手机似乎响了,烦人,本姑娘睡觉呢,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吵死。然而对方却颇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首《青花瓷》唱完,又咿咿呀呀的接着唱,我继续不理,它继续唱,靠,和本姑娘耗上了啊,除了孙莉莉那个没眼色的,还有谁这么无聊。我闭着眼睛摸过手机,没好气的喂了一声,然而电话里却是一片寂静。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好不容易睡着,任谁也不会有好声气。
依旧一片寂静。
“孙莉莉,你找死啊,不知道我飞了十多个小时很累啊。”
还是一片寂静。
我忽然有点急了,这女人不会出事了吧,要不干嘛一个劲打电话还不说话。
“莉莉,你怎么了?你在不在?”我焦急问,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电影镜头,被迷奸了,被打劫了,被勒索了……
“是我。”电话那头突兀地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一个激灵,待反应过来是谁时,竟恨不能掐死他。
“什么事?”我冷冷的问。
“小蝶,我们能见个面吗?”低低的声气。
“晚餐不是才见过吗?你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我冷嘲热讽,其实没这个必要,不就是一夜情吗?何必太小家子气。
“我在你楼下。”
“我不在家。”又来这招,以为这样能吃定我吧。
“你房间的灯是亮的。”原来有时候也会死皮赖脸。
“我家里有其它的男人,不方便。”
“别闹,小蝶,我有话和你说。”
“我为什么要闹?我凭什么就不能闹?”我忽然觉得很委屈,“你不是怕我哭吗?不是怕我玩不起吗?不是怕我缠着你吗?OK,我主动消失行了吧,干嘛又来惹我?”
“小蝶……”
“算了,阮臻,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说得不错,我很别扭,也放不开,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不要爱情,但是需要婚姻。”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我不再等待,掐了电话。
再次闭上眼睛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打开电脑,还是玩游戏吧,玩累了自然能睡着。
何腾飞没在线,我斗了几把地主,照样一如既往的输,尤其是有次我有天炸和3个2,当农民居然输了,把那个地主乐得不停的发“你的牌打得太好了”,和我合作的农民则被气得七窍生烟,爆了好几句粗口。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失了兴致,懒懒的关了电脑,给孙莉莉打电话:“女人,你在哪呢,本姑娘回来也不问候一声。”
“切,你不是勾搭了帅哥接机吗?还有心情想起我,该不会是遇上了矮穷挫了吧。”孙莉莉取笑道。
“别跟我耍贫,本姑娘心情不好,想喝两杯,你速来作陪。”我不耐烦。
“我倒是想来,但是身不由己啊,我现在乌镇,要不你派个专机来接?”孙莉莉继续笑嘻嘻,估计和哪个帅哥玩得欢。
“莉莉,阮臻刚才给我打电话,他在楼下。”我心里憋闷,把今晚的事详细给莉莉说了一遍。
“啊?他安的什么心?”
“我怎么知道?”
“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小蝶,你不要理他,若你放他上来,他肯定吃了你。”孙莉莉认真的说。
我能告诉她我已经被吃了么?算了,还是不说罢了,说了肯定被念死,她三番五次警告过的。
“知道了,他已经走了。”
“你看到他走了?”
“没有。”
“那他肯定没走,既然他来了,既然打好几次电话,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他还在等机会呢。”孙莉莉用她的经验判断。
我心里一动,移到窗边,微微撩起窗帘,一个人影正倚在车前抽烟,微弱的火光忽明忽灭。靠,孙莉莉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