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
也不知道前方怎么了,车子半个小时竟走了不到十米,我有点不安了,人家说很忙,却为了送我困在这里,而就在刚才,我还拒绝了人家看电影的提议,似乎有那么点不近人情。要不,我还是请他看电影吧,也算是一种致歉的方式。想到这里,我探头看了一下外面的路况,车子前方1米左右刚好有一个路口,往路口拐一下就是南国影院。于是我对阮臻说:“我们还是看电影去吧,别的影片也不错,省的在这死等。”
阮臻微笑着点了下头,等车子好不容易又往前面挪了一点的时候,他把方向盘一打,拐进了路口。
到了影院门口,《听风者》刚刚放映,他买了票,又买了一杯爆米花,两杯可乐。两人摸黑进去,找座位坐下。因为是谍战片,没看到开头,一时难以进入状态,而且他坐在我旁边,我竟没来由觉得紧张,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然而还是我太多心了,电影从头放到尾,我们之间竟连言语的交流都没有,更别说肢体接触了,我松了口气,又似乎有点失落。难道是太久没有男人,随便和哪个男人近距离接触一下,就想入非非了?
散场时,我沉浸在自己患得患失的遐想中,跟着稀稀落落的人群往外走,冷不防被哪个冒失鬼撞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阮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待我站稳身形,想把手抽回时,他却只是不放,嘴唇弯成好看的弧度,看着我笑。我感觉脸微微有点烫,低了头,笑意却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阮臻估计也看到了吧,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点,我们相视一笑,并肩而行,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出了电影院,已经四点多了,路虽说不通畅,可也勉强能行。阮臻把我送到我住的丁香公寓下面,我正要开车门,他却叫了一声:“小蝶,等一下。”我扭过头,他一手抓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从我脖颈上饶过来,微微用力,把我往他身边揽了揽。我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用力一挣,他迟疑了,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再动,微微一笑,唇却飞快的在我唇上印了一下。他的唇温温的、湿湿的,就好像一只柔嫩的小手撩拨了我的心脏。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他笑意更浓,又作势要吻我。我脸上滚烫,急急拉开车门,夺路而逃。
快到电梯口的时候,手机滴地一声,拿出一看,却是他的短信:“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海边。”这人,难道因为拉了一下我的手,吻了一下我的唇,我就打上了他的标签,想带我去哪就去哪,都不要征求我的意见了吗?
进了房间,我坐在沙发上,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唇——这里,刚刚被一个几乎能说是陌生的男人吻了一下,那种温温的感觉似乎还停留着。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要打算怎么发展呢?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没奢望他对我一见钟情。而且,以他那副好皮囊,如果不是同志,肯定阅女无数,他会看上我哪一点呢?清纯吗?我又不是不经情事的女孩子;妖娆吗?除了今天打扮得夸张了点,我大多时间是有点土冒的;有钱吗?不过是一个在华为上班的普通白领,比一般人多点加班费罢了;身世好吗?他也没问,何况也只是普通的教师子女;性格好吗?其实我有时候真的蛮别扭的……似乎没有哪一点是特别出色的,能让他因此而看上我。我想得几乎有点沮丧,索性不想,去洗手间冲了个凉,准备睡觉——没睡午觉,困得要死。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暮色苍茫,我摸过手机一看,啊,七点过了,又到了出去觅食的时候。一个人去吃吗?太孤单了,要不还是去叫孙莉莉。我拨了她的电话,两遍都没人接。那还找谁呢,在深圳,我朋友蛮多,熟人更多,但是要找一个能一起出去吃饭的,还真难。要不就是有男朋友的,要不就是拖家带口的,除了孙莉莉,没谁像我一样这么大了还单着。哎,还是自己做吧,冰箱里好像还有点存货。
既然要做,就干脆做丰盛一点,我做了个排骨玉米汤,又炒了个青椒炒肉,外加一盘上海青。嗯,一个人吃,好像是多了点,看来明天得吃剩了的。
才拿了碗筷,还没盛饭呢,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我按了通话键,阮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蝶,吃饭了没?”
“马上就吃,你呢?”有点不习惯他那种亲昵的口气,不过是一个我电话号码都还没存的男人。
“我还没呢,你在哪?”他问。
“家里。”
“一个人?”
“是的。”
“我能上来么?”
“你在哪?”
“中午停车的地方。”
真是疯了,不是说今天很忙吗?才回去,又回来,算个什么事呢?最重要的是,我们真的不熟。我心里有两个小人儿,一个对这样不明不白的交往很排斥,另一个又好像有点小小的欣喜。
下得楼去,他倚车站着,看着我笑,说:“刚好送一个客户去布吉,顺道拐这来看下你。”
“哦。”或许是个借口,不过我还是装作很信任的点了下头。
“一起吃饭去?”他邀请。
“不了,我自己做饭了。”我说,在犹豫要不要请他一起用餐。
他却只是笑,也不说话,气氛眼看着又要僵起来,我开口了:“我做得多,一起去吃吧。”
“好。”他锁了车,跟在我身后,紧走几步,追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他肯定是个情场老手,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女人,什么时候要用点强。
两人默默的上楼进屋,菜已经摆好了,我又拿了双碗筷,盛了两碗饭,开吃。他赞我排骨汤炖得好,对小炒肉却敬而远之——他不吃辣。
吃了饭,他一定要帮着洗碗,我也就随他去了。洗好碗,两人坐沙发上看电视,开始还隔得蛮远,可他倒杯水回来的功夫,已经挨着我坐了。他身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我只觉得挨着他的那边发烫,十分的不自在,想要挪开一点,他却伸手搂住我的腰,头也偏了过来,吻上了我的唇。我有点眩晕,不知道是要迎要拒?
“你口里好辣。”他忽然放开我,好像被辣着了,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尴尬得要死,有谁接吻被嫌弃过辣的麽?太伤自尊了吧。他看我不高兴了,又重新抱住我,说:“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开始吻我的脖子,我的耳垂。他经验十足,时而轻轻的咬,时而温柔的舔,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好像有只毛毛虫在爬。当他开始吻我的胸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嘤咛一声,有点欲火中烧的感觉。胡蝶同学,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真要失身于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好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脑子一激灵,被勾起的情欲灭了一半,我推开他,走到电脑桌上拿起手机,是孙莉莉——还是这妞好,关键时刻救了我。
“小蝶,相亲怎么样?”孙莉莉不知道在哪里疯,电话那头上气不接下气的。
“还好,哦,不怎么样。”我自相矛盾。
“嘿嘿,言辞闪烁,必有蹊跷,你该不会和他开房去了吧?”孙莉莉在那边笑得很奸。
我能说其实也和开房差不多了麽,最重要的是,我要怎么跟莉莉说,我刚才差点就被她看中的男神吃干抹净了。不能再引火上身了,和死党争一个情场浪子,最后结局肯定是鸡飞蛋打——这边吃了就扔,那边朋友没得做!
挂了电话,我微笑着对阮臻说:“等一会儿,孙莉莉要过来,你是留这儿呢,还是……”
是委婉的逐客令吧,阮臻自然明白,他站了起来,说:“我等会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看着他微笑着走到门口,微笑着说再见,竟是一点留恋也无,心里交织着又难过又惆怅的情绪,胡蝶同学,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