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颖是自杀的,割腕!
据商岩说,她是因为吸食了某种毒品过量而产生的幻觉,所以在泡澡的时候就割了手腕,她把手就那样放在浴缸里淌血,直到一身的血全部流尽。
这个情节我仿佛在电影里看过,讲的也是一个女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的事儿。流血的伤口遇到温水就不会产生凝固状态,直到血流干才会停止。
这是一种十分恐怖的自杀方式,想不到商颖用了。
我一直以为有欧阳的暗中控制,她不会死那么早,竟想不到这么快,快得我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我之前十分憎恨她,恶心她!这份恨意并没有因为她染上AIDS而减弱丝毫。但现在听到死了,我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我甚至很惆怅,很无言以对。
商颖是两天前死的,葬礼在魔都的公墓园举行。她并没有入商家的祖坟,因为是商远成的私生女,不够资格入祖坟。
商岩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的葬礼,好解了心头的结。他问我的时候十分平静,估计早就接受了商颖迟早要死的事实。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仔细想想觉得还是要去看看,我们两个憎恨了彼此那么久,走的时候去送送,免得以后到了阴曹地府都还狭路相逢。
再则,她是秦漠飞的青梅竹马,曾经给了他不少温暖,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应该过去表达一下心意。
我特意到花店买了一束花,是一束百合花,这象征着友情。
虽然来世之说很假,但我依然希望来世我们俩个不要再那么敌对了。我不是一个极恶之人,但为了对付她却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想来也十分唏嘘。
我是让阿飞陪我去的,到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多少人来送葬,也就商远成夫妇、商岩、小浩辰、聂小菲、小雨裴文娟两姊妹以及欧阳,看上去也甚是凄凉。
在金门世家中,私生子就好比是黑户,既上不了台面,也得不到婚生子那般的待遇。所以商颖曾说她必须保持一种高贵的姿态,她不能回到在孤儿院的日子,想来也是有这其中感触。
其实这些人都不待见我,并不欢迎我的到来。商远成夫妇的脸色很难看,他旁边的聂小菲跟我打过架,所以见我过去那眼神恨不能生吞了我。
欧阳也脸色铁青,老大远我就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不寻常的戾气,他是十分憎恨我的。
还有小雨姐妹俩看到我也很不自在,一个因我被秦驰恩赶出了家门,一个因我被赶出了公司,想想我也是够可恨的,不知不觉中也变得蛇蝎心肠了。
我抱着花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冷屁股,很尴尬。好在商岩过来了,他领着我过去就自然多了。
“欢颜,想不到你真的会来。”商岩小声道,还很惊讶。
“终究是她死了,我活着,应该来看看的。”商颖的死虽然是自杀,但却跟我有着无法推卸的关系,过来看看,也了却一下心结。
“沈阿姨!”
小浩辰居然怯生生地喊了我一声,看来他并不知道商颖这么快死去跟我有关。其实在这群人中,我最愧疚的就是他了,他很无辜,是这场风雨中的牺牲品。
“浩辰乖!”
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里有些难受。我走过去把花放在了商颖的墓碑前,静静看了眼碑上的照片,笑得很灿烂,很美。
我在想,如果她当初没遇到秦漠枫,没有被陈家家主给玷污,她的人生会不会绚丽一些。而我们俩,也不至于闹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逝者为大,我还是给她深深鞠了一躬。
大概在他们的眼里,我这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其实不是,我很难过,当初若没有她的歇斯底里,又怎会有我的疯狂报复。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谁也没有绝对的错。
我也没什么话说,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就准备走了,一转身就看到秦驰恩从小径上走了上来,手里也抱着一束百合花,小雨一看到他就连忙跑了上去打招呼。
“先生,你终于来啦?小姐肯定最想等到你送她一程了。”小雨对秦驰恩还是那种狂热的态度,毕恭毕敬的。
秦驰恩没理她,走到我面前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我,才过去把花放在了墓碑前。在他看商颖照片的时候,脸上依稀出现了几分追忆,估计是在回忆曾经的美好吧。
我并不知道商颖曾经多么好,但既然能让秦驰恩动心,肯定也有她的魅力所在了。若不然欧阳不会那么疯狂地迷恋她,还帮她来杀我。
于是我又瞥了眼欧阳,发现他正在看我,那眼神寒得能滴出血来。我蹙了蹙眉,再也没兴趣留下了,对阿飞道,“阿飞,我们走吧。”
“贱货,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聂小菲怒急的吼声。我转头冷冷瞥了她一眼,又走了。
如果她敢对我下手,那我不介意这手上再染上一点血腥。有些人,不能够以平常心和平常手段对待的。
商岩狠狠瞪了她一眼,阔步走向了我,“欢颜,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请帮我跟商伯伯转达一声抱歉,让他伤心了。”
“嗯,回头我打电话给你。”
……
回城的时候,我给秦漠飞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商颖死了。他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又道,“大概这才是她最想要的归宿吧,也挺好,她可以安静些了。”
“漠飞,我买了下午飞香港的机票,准备带小凡一起过去照顾爸。”
“暂时先不过来吧,爸说想回来了,等慕伯伯那边检查结果出来,我再做安排。如果病情没有好转,你们再过来好了。”
“噢,也好!”
我听出来秦漠飞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晓得是不是听到商颖的死讯所致。我也没多说啥,回来就回来好了,总归是自己的家乡要好一些。
结束通话过后,阿飞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嫂子,你从香港回来这段日子,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比如?”
阿飞拐弯抹角问我,一定是秦驰恩的事吧?他们既然没有确定他的身份,我也暂时不想说。
主要是杨硕的调查中又出现了一个白鲨,令我很疑惑。所以我开始不确定在货轮上他交易的东西是不是毒品了,万一我说错了话害了他,那太不应该了。
阿飞见我这样问,怔了下,“呵呵,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吧。”
“阿飞,你要我当证人,是证明三叔是坏人吗?他到底有多坏?”
“我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调查秦三爷的真实身份,我怀疑他是白鲨。但他十分狡猾,做的事情从没露出任何一点马脚,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白鲨,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当是为了人民群众?”
这大概是阿飞第一次推诚布公地跟我讲秘密了,然而我并不想在他面前背叛秦驰恩,因为现在我也很茫然。
我顿了顿道,“阿飞,我没有那么高尚,且不说我也不晓得他的身份是什么,就算知道,我可能也不会对着你背叛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和诺诺都没了。”
阿飞蹙了蹙眉,没有再问我什么了,径直往秦家大宅而去。刚到老宅子外面的马路上,我忽然发现宅子门口停了好些辆警车,警察还不少。
我狐疑地瞥了眼阿飞,“这是怎么回事?”
阿飞愣了下,脸瞬间沉了下来,把车开过去直接停在了警车面前,那些警察立即就围了过来。
为首一个走到车前打量了一下我,“是沈小姐吗?我们有些事情想请教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好吗?”
“什么事?”
我有点莫名其妙,推开门下了车,但他们围得更紧,深怕我跑了似得。阿飞走过来站在了我面前护着我,阴阴瞪了他们一眼。为首那个亮了一下他的工作证,好像是海关那边的人,叫薛仁青。
“沈小姐,你有一批货被扣在海关,我们领导请你过去查看一下。”薛仁青顿了顿,又看了眼阿飞,“飞哥,领导说了,只是请沈小姐配合检查,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货?”阿飞在问薛仁青,同时也在问我。
我猜可能是秦驰恩利用我的名义运的那一批家具,但不晓得怎么落入了海关之手。我明明记得他们当时直接调头就走了,现在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
“可能就是三叔从香港运回来的那批家具,他用的我的名义运送的。”我想了想对阿飞道。
阿飞顿时眸光一沉,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那你跟他们过去看看,我很快就过来,你别担心。你们最好保证沈小姐的安全,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飞哥请放心,只要货没问题,人一定没问题。”
薛仁青浅笑道,打开车门让我上了警车。他直接载着我一路直行朝东海码头那边而去,身后几辆车也紧跟着,这阵仗令我很惊恐,也很吃惊。
码头上此时已经恢复了运营,不少船只来来往往也很是热闹。薛仁青把车停在了码头,还很客气地跟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进匝道口。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艘货轮前,这并不是秦驰恩的那艘货轮,这只有一层,并且很破旧。然而,货轮上那些蒙着帆布的那些家具我却很眼熟,就是之前货轮上那一批。
“沈小姐,请问这是你的货物吗?”薛仁青道。
“不是!”
不管这是不是秦驰恩的那批家具,我都不打算承认。
这家具很诡异,从我签收的时候开始,等于是转三道手了,仓库、秦驰恩的货轮,这艘货轮,我猜不透其中的猫腻,但感觉得到不对劲。
“沈小姐还是上去检查清楚一些吧,若不然这问题就大了。”
“你什么意思?”
“这批家具是从香港K货柜码头出发,以你的名义发的货,但我们查到这批家具来路不明,所以暂时扣押了下来。既然沈小姐不承认这货是你的,那这事情就不太说得通了,货物价值庞大,你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回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驰恩用了我的名义走私吗?可运货的游轮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破破烂烂的呢,他们在哪个地方装卸的?
“这批货是谁运送过来的?我要见他们老板。”
“恒发海运,他们的老板叫袁威,他已经派人仔细查过了,非常肯定说这批货就是你从香港发的。”